个人宿舍区,洛时鸢房间内。
“嗯,仔细调查一下那个孤儿院的档案,尤其是院长的去向,还有那些孤儿们的现状。”
“效率固然重要,但更需要注意保持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紫发的少女站在窗边,通过洛家内部专线,下达着进一步的调查指令。
下午的那场分析过后,她得以再度确认,事态正朝着完全未知的方向一路疾驰。
正如一直以来担心的那样,接下来的一切都将彻底脱离前世的轨道,而始作俑者...似乎并不只是熟知的那个敌人。
在其他隐蔽的地方,还有藏有为她所知的,更为深沉的黑暗。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出现的分歧?是我的过度低调吗?还是......”
洛时鸢放下手中的通讯器,脑海中又一次闪过了那个此刻仅与自己数墙之隔的白发少女。
打从自己鬼使神差地把李灵冰留在身边时起,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这一世,她成功隐蔽了自己,但那致命的聚光灯似乎只是换了个对象,又聚焦在了李灵冰身上。
从最初的“好像有些潜力”,再到后面连续几次的高强度异能使用,这位小白毛展露出的实力愈发让人无法忽视。
尽管她本人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但李灵冰在旧城区的表现已足够亮眼。
瞬间筑起厚重的冰墙,同时精准生成冰刺作为阻碍,却又不真正伤及性命......
洛时鸢前世不是没见过高阶冰系异能者,但能像那样精细操控的人寥寥无几。
毫无疑问,作为知晓旧城区事件来龙去脉之人,张泉早已察觉到这一点,给出A评级也绝非近期才有的判断,是顺势而为。
只不过...与那个老狐狸不同,洛时鸢当初选择性忽略了这一点。
或许是由于前世积攒下来的经验,她自顾自地认为“一切应该都只是巧合”。
毕竟,既然自己前世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强大的冰系异能者,那这一世应该也不会有,不是吗?
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对方不仅成长迅速,甚至在眼下这个时刻,已经成为了众多势力关注的焦点。
这个处境...简直就和前世的自己如出一辙。
洛时鸢蹙起眉头,重新审视了一下过往的一切。
关于为什么自己前世从未听闻对方的消息,其实也不难推测:
异能觉醒初期,大批异能者曾因失控而被收容和“处理”,其中不乏那些有潜力之人,李灵冰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或许,这位白发少女前世就曾因某些原因不幸失控,最后...早早地消失了。
这个念头让洛时鸢心底掠过一丝寒意,却也合情合理。
即便是拥有如此潜力的人,倘若在早期就被扼杀在摇篮中,自然也无法成长。
那么,自己这一世的介入,可能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进而无意间彻底改变对方那本应夭折的命运。
“或许,就是正因为我当时陪在身边,没有让她被收容,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这似乎是个无比合理的猜想,但...洛时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逻辑上出了差错吗?不,结合起那些已有的情报,这已经是相对而言最为合理的推论。
这种“不对劲”的违和感实在是过于模糊,甚至没有任何根据。
相比起“逻辑上的漏洞”,它更像是...某种纯粹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有着谜团的或许不止那个孤儿院,乃至这个倔强且坚韧的少女,背后或许也藏有什么秘密。
“...不,这纯粹是空穴来风,直觉不能拿来当做参考。”
洛时鸢摇摇头,停下了这过于荒诞的猜想。
一定是因为重生的压力让她过于疑神疑鬼,才会看什么都感觉不对劲。
明明刚开始和对方坦诚相待,转过头就要立马开始猜忌,去试探对方是否还藏有其他秘密吗?
那会破坏她们刚刚建立起的,唯一带着真切温暖的信任。
再者,即便是她自己,也未曾向对方透露过自己其实是重生而来,还隐藏了S级实力的事实。
“抱歉,小冰...但至少现在,还不到时候。”
洛时鸢放下手中的通讯器,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对其他人而言,“重生”无异于天方夜谭。坦白?除了会把李灵冰卷入更深的旋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望着夜空喃喃自语,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轰隆——!”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伴着闪电划破夜空,打破了这片寂静。
紧接着,无数雨滴开始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窗户上,发出了凌乱的声响。
“...下雨了。”洛时鸢面无表情地开口,“刚好,时间也已经不早,是该早些休息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客房。
那道雷声的动静之大,一下子就惊醒了仍在浅眠中的李灵冰。
她猛地坐起,整个人都紧紧蜷缩在被子中,每次雷声炸开,身体都会随之轻颤。
“奇怪,明明我之前也没有很害怕打雷才对......”李灵冰缩在被窝里,双臂环绕着膝盖,小脸苍白。
这种恐惧并非源自童年,而是来自前世病床上的那段经历。
那是段动弹不得,只能听着窗外的雷雨声,感受着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痛苦记忆。
“没事的...”李灵冰下意识摸向胸口,触碰到了那枚冰晶吊坠。
“这一次,已经不一样了......”
自己所处的不是什么冰冷的病房,而是洛时鸢的宿舍。面对的也不再是诡异的不治之症,而是有形的敌人。
虽然最初的相遇不过是偶然中的偶然,但现在,那个人就在离自己不远的房间内。
洛时鸢的存在如同某种屏障,把她与那些前世的痛苦回忆牢牢隔了开来。
想到这里,李灵冰刚刚还有些慌乱的内心顿时被安抚不少,被惊醒后的疲劳也重新涌了上来。
“洛时鸢...”她依旧缩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重复着,最终竟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勾勾倒了下去。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
不过这一次,不论是那喧嚣的雨声,还是时不时炸响的惊雷,都没能再把她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