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弹指而过。
第四日清晨,朝阳初升,却驱不散笼罩在苍梧城上空的无形阴霾。城主府方向,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令人心悸。
万宝楼静室内,林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沉静如水。三日不眠不休的推演与磨练,已将他的状态调整至巅峰。【衍道之眼】愈发深邃,对气机流转的洞察力提升显着。虽未能完全锁定星核金残片,但已能模糊感应到其大致方位仍在城东南暗巷区深处,且气息与幽冥死气纠缠极深,这本身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时辰到了。”夜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凝重。
林风起身,整理了一下崭新的地衍宗客卿长老袍服,神色平静地走出静室。苏芸已在院中等候,今日她换了一身庄重的宫装,气质雍容。
“厉长老,一切小心。”苏芸递过一枚温润玉佩,“此乃‘清心镇魂佩’,可护你心神,抵御一定程度的神魂威压与幻术干扰。”
“多谢楼主。”林风接过玉佩佩戴好,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力量。
“地衍宗韩闯执事已传来讯息,他会亲率弟子在观星台下观礼,以示支持。但……宗门正式介入府内事务需要时间,届时恐难直接干预。”苏芸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林风点头,这已是最好的情况。地衍宗的在场,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我们走吧。”
两人不再多言,由夜枭驾车,离开万宝楼,径直前往城主府。
今日的城主府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肃杀的气氛令人窒息。观星台位于府内最高处,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白玉高台,高耸入云,台面铭刻着周天星斗图案,平日里是观测天象、举行大典之地,今日却成了审判之所。
高台四周,早已设好了观礼席,各大势力代表均已到场:有世家家主、宗门长老、商会首领……人人面色肃穆,眼神复杂。林风看到了韩闯及其身后数名地衍宗弟子,韩闯对他微微颔首,目光坚定。他也看到了坐在前排的云婉郡主,她今日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充满担忧,见到林风到来,欲言又止。她身旁的老嬷嬷面无表情,气息深沉。
而在主位一侧,大公子云霆端坐其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身后站着数位气息阴鸷的客卿。刑堂长老枯木真人依旧未见踪影,但其麾下“鬼煞双使”中的另一位(矮胖者)赫然在列,目光阴冷地锁定林风。
林风与苏芸在指定的席位坐下,静待开场。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敌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高台中央空置,那是主审之位,也是被审者站立之地。
辰时正,钟鸣九响。
全场肃静。只见城主云峥在一众长老和侍卫的簇拥下,龙行虎步,登上观星台,于主位落座。他今日身着紫金蟒袍,不怒自威,金丹后期的灵压虽未刻意释放,却让整个高台的气氛瞬间凝固。
“带人犯,地衍宗客卿长老,厉枫!”云霆起身,朗声喝道,声音传遍全场。
两名筑基护卫上前,示意林风上台。
林风神色平静,整了整衣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步走上高台中央,对着主位的云峥微微躬身:“地衍宗厉枫,见过府主。”
云峥目光如电,扫过林风,淡淡道:“厉长老,今日召你前来,是因百珍夜宴府库失窃一案,现有证据指向于你。你有何话说?”
“清者自清。”林风坦然道,“厉某愿与指控者对质,以证清白。”
“好!”云霆迫不及待地接口,上前一步,厉声道,“父王,儿臣有证据呈上!”
他拍了拍手,一名刑堂执事捧着一个托盘上前,上面放着几件物品:一块留影玉简,一枚破损的黑色骨钉,还有一块用红布盖着的方形之物。
“第一证!”云霆拿起留影玉简激发,一道光幕显现,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是鬼市死胡同内的场景,只见“林风”(一个身形相似、穿着相同的人影)正与那三名被杀的劫匪(黑煞成员)交谈,随后“交易”了一块金属片,继而爆发冲突……画面在林风“击杀”三人后戛然而止。
“此乃当夜鬼市附近阵法残留影像!证明厉枫与黑煞贼子早有勾结,交易赃物!”云霆义正辞严。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低语和质疑声。
林风面色不变,【衍道之眼】微启,看向那留影。在他眼中,那影像的气机断断续续,有明显拼接篡改的痕迹,尤其是“交易”和“交谈”的部分,气运线条极其不自然。
“此影像模糊不清,人物面容难辨,且气息流转滞涩,恐有篡改之嫌。”林风平静开口,“厉某那夜确实遭遇劫杀,但乃是自卫反击,何来勾结之说?府主明鉴,可请精通阵法的道友查验此玉简本源气机。”
云峥目光微动,未置可否。云霆冷哼一声,拿起那枚黑色骨钉:“第二证!此乃黑煞独门暗器‘蚀魂钉’,从被你击杀的劫匪身上取出!其上残留的灵力波动,与你当日所用功法气息相符!证明你与黑煞交手是假,灭口是真!”
林风看向骨钉,【衍道之眼】下,那骨钉上的气息确实阴冷,但与他的灵力属性截然不同,所谓的“相符”完全是强行牵扯。他心中冷笑,面上却道:“此钉阴邪,与地衍宗正统功法大相径庭。厉某的灵力属性,府主及在场诸位皆可感知比对,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台下不少修士暗暗点头,地衍宗功法中正平和,与这蚀魂钉的阴煞之气确实迥异。
云霆脸色有些难看,猛地掀开红布,露出托盘最后一件物品——一块暗沉无光、边缘不规则的金属残片!
“第三证,也是铁证!”云霆高举起那块残片,“此物便是当日府库失窃的‘星核金残片’!乃我府中高手历经艰辛,从黑煞一处秘密据点夺回!而据被擒黑煞成员招供,此物,正是由你厉枫,亲手交给他们的!”
全场哗然!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块残片上,又看向林风。
林风瞳孔却是微微一缩。不是因为指控,而是因为【衍道之眼】和怀中罗盘的感应——这块残片是假的! 虽然外形极其相似,甚至模仿了一丝星核金的气息,但内部结构死寂,毫无灵性,更与他感应中的那枚真品方位不符!这是一枚精心伪造的赝品!
对方果然准备了“铁证”!而且是用假残片坐实他的罪名!
时机已到,该他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