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轰鸣声紧接着响起，巨大的音浪震得莫洋几乎失聪，捂住耳朵后大张着嘴巴缓解着痛苦。
严真真将一个耳麦递了过来，莫洋一把按在头上，直到隔音海绵裹住耳廓，那噬人的轰鸣才退成遥远的闷响。
几个穿黄色马甲的人影迅速围拢了过来，攥着粗壮的绳索迅速固定住面包车四轮。
飞机攀升的力道突然拽着人往下沉，莫洋踉跄着扑到面包车边，死死抓住反光镜才没被甩出去，机舱震颤得像要散架，五脏六腑都在跟着共振。
直到机身冲破厚重的积云，右侧舷窗突然涌进刺目的阳光，将漂浮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飞机才终于稳住。
耳麦里传来陆怀渊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进入平飞状态了，安全了。”
莫洋起身向陆怀渊走去，却看见他正贴在严真真的耳边说着什么，只能识趣地站在一旁。
片刻后，严真真转向他，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我去换身衣服，具体的，让陆叔跟你们说。”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机舱前方的通道里。
“我靠！老陆你这是家大业大啊！”高兴正扒着机舱壁上的观察窗啧啧称奇，“开个直升机都算顶配了，你直接整来架运输机？”
“这算不得什么。”陆怀渊挑眉，“不过小高，你这语气怎么跟被门夹过似的？”
高兴手一挥，胳膊差点甩到莫洋脸上，“嗐——说来话长了，有时间再跟你说吧！”
莫洋在陆怀渊的身边坐定，开口道，“老陆，后边没尾巴吧？”
“放心，没有。”陆怀渊的指节敲了敲自己身下的座椅，信心满满地回答，“这是一架医疗专机，有审批的，手续齐全，不用担心被发现。”
莫洋紧绷的肩膀松了半寸，“那就好......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贵山城！”陆怀渊回答道。
“贵山城？”高兴凑了过来，硬生生的挤到了莫洋和陆怀渊的中间，“去那干什么？”
莫洋被挤到一边，无奈起身，却在还未站直时，整个人如触电般愣在原地，随即，闪身一跃，来到陆怀渊的身前，“是不是找到哈利·沃特玛的位置了？”
可回应莫洋的，却是陆怀渊否定的摇头。
“老陆，你这摇头是几个意思？”高兴率先按捺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到底找着人没有？”
陆怀渊的目光在指尖游移片刻，喉结轻轻滚动，“哎，这个哈利·沃特玛藏得太深了！即便是动用了光济会所有的情报力量都是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说到此处他猛地顿住，手指在眼镜框上重重一推，镜片后的眼睛里翻涌着不甘，“就连他的身份信息都找不到！光济会成立至今，情报网还从没栽过这么彻底的跟头......”
他的目光游移到莫洋脸上，“你们确定没记错名字？”
“不可能！这是在知爱县的那本实验日志里看到的，绝不会有错，” 莫洋的嘴里嘀咕着，绕到陆怀渊另一侧坐下，“只要是个人，就必定会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线索，雁过还留痕，怎么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说不定，他就不是个人呢？”高兴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或者打从一开始就没这人？”
莫洋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是人的话，那我们之前看到的是什么？眼花看见的鬼？”
不容高兴反驳，莫洋又紧接着开口，“如果没找到哈利·沃特玛，那我们现在去贵山城干什么？”
陆怀渊忽然咧开嘴，眼角的皱纹挤成几道沟壑，“虽说没抓着哈利?沃特玛的尾巴，但我也不是两手空空......”
“老陆你说话能不能别喘大气！”高兴霍地转头，额角青筋跳了跳，“一大把年纪净学些吊胃口的把戏！”
陆怀渊慌忙抬手指向莫洋，“呐，可不能赖我，是他先抢话的！”
“我......”莫洋刚要辩解。
高兴抬手就把话头截了回去，“去去去，你先歇着。”随即又转向陆怀渊，眼神里燃着星火，“老陆，你接着说。”
“既然情报组那边断了线，我只好把网撒得更大些，将这个消息发给了各处的暗线。三天前，防御局的暗线突然传了消息过来！”
“什么消息？”莫洋的身子已经探出一半，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防御局最近在追捕一个大西国的特工！”
“这活儿不该防御局管啊......”高兴眉头拧成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大腿。
“也不是那么绝对。”陆怀渊摆摆手，示意高兴先不要打断他，“有涉地外异常事件嫌疑的特工，防御局有权插手。但是吧，这次出动的是一队，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一队？”莫洋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视线钉死在了陆怀渊脸上，“线报可靠吗？”
“反复核实过。”陆怀渊重重点头，“暗线亲眼看到一队是在三天前出发的。”
“难道他们去的就是贵山城？”高兴确认道。
“对！谨慎起见，我还派了人去确定，一天前我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在贵山城发现了一队的踪迹！”
“可以啊老陆！”高兴的大掌“啪”地拍在陆怀渊肩上，力道震得对方晃了晃，“一队那帮人跟幽灵似的，你手下居然能咬住他们的尾巴！”
陆怀渊摸着被拍的肩膀干笑两声，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这不也得挣回点面子不是？”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战术平板，重重按在莫洋手里，“你看看吧，这是我的人传回来的一部分影像资料。”
默然接过平板，屏幕亮起的瞬间，莫洋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画面昏暗得像浸在墨水里，拍摄者显然躲在老远的地方，用手机长焦硬拍出来的影像布满噪点，人像早已模糊成色块。
画面中央，七个裹在黑色战术服里的身影格外扎眼，连脑袋都罩在全包围的头盔里，活像七尊移动的铁疙瘩。
“老陆啊，”高兴伸手指着屏幕，语气里满是怀疑，“这一个个裹得跟端午粽子似的，你凭啥断定是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