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捏碎她的喉咙！！”
轩辕正弘状若疯魔，将苏清荷挡在身前，手指用力，掐得她呼吸艰难，面色发紫。
凌不语毫不犹豫地厉声喝道：“都退后！谁也不准动！”
他自己率先往后急退数步，手中长剑垂下：“我不靠近！你别伤她！”
其他弟子也纷纷停下攻击，不敢再有异动，生怕刺激到轩辕正弘，害了苏清荷性命。
就在这时，一道玄青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洞府的入口处。
明衍是循着轩辕正弘留下的血腥气和灵力波动，追至万剑宗的，然后又被刚刚的爆炸声吸引过来。
他的出现，让轩辕正弘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明衍！！！”他死死掐着苏清荷的脖子，拽着她向后踉跄，靠在石壁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按我为你铺好的路走？！你的心性和根骨，就该心无旁骛地修炼无情道！”
轩辕正弘陷入了自我催眠般的狂热，声音激动到扭曲：“只要你修炼成真正的无情道，引动那至纯至强的雷劫，就能以雷劫之力，劈开这千年前因灵气过剩而自我封闭的修真界壁垒，重新打开飞升通道！我做的一切…… 磨砺你，让你远离世俗。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这整个修真界的未来啊！！”
“呵！” 云栖一声嗤笑，“还真是不要脸他娘给不要脸开门 —— 不要脸到家了！我看他才是修炼无情道的好苗子，行为举止堪称绝情绝义。”
明衍抬起眼，直视着轩辕正弘：“你，修炼无情道，最适合。”
这话一出，洞府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凌不语。
他印象中的大师兄，沉默寡言，何曾有过如此…… 口才？
轩辕正弘也被这话噎得一滞，随即尖声吼道：“如果我有你这根骨和资质，修炼无情道有何不可？！有何不舍？！万千修者，艰苦修炼一生，最终却难逃寿元耗尽、身死道消的结局。只留一抔黄土，何其悲哀！”
“说得这么伟大。”云栖鄙夷，“归根结底，不就是自己想要长生不老，想要飞升成仙，却又没那天赋和心性。”
明衍再次开口：“你，寿元耗尽，与旁人何干？”
一旁的凌不语突然接话：“大师兄天生剑骨，就算按部就班修炼正统剑道，假以时日，也未必不能达到极高境界，引动雷劫。你是怕了！你怕自己寿元将尽，等不到大师兄凭借剑道成功的那一天。所以你才如此急不可耐，不惜一切代价，逼着大师兄去走那条更快速、更极端的无情道。说到底，你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你自己！”
“住嘴！！！”凌不语的话彻底撕碎了轩辕正弘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掐着苏清荷脖子的手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松动。
就在这时，苏清荷的手腕猛地一翻。
“噗嗤 —— ！”
锋利的匕首，整个刺入轩辕正弘的心口要害。
“呃…… 嗬…… ”轩辕正弘死死瞪大双眼，看向面前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女弟子。
剧烈的疼痛和生命力的急速流逝，让他扣住苏清荷脖子的手彻底松开。
苏清荷趁机挣脱，踉跄着扑向前方，随即被凌不语接住，紧紧护在身后。
轩辕正弘捂住不断涌出鲜血的心口，身体沿着石壁缓缓滑坐在地，脸上全是不甘。
他筹划了数十年，以为掌控了一切，最终……
竟然会栽在自己视为棋子和工具的弟子们手里。
明衍居高临下地看着濒死的轩辕正弘：“如今，你才是那个孤家寡人，众叛亲离的下场正适合你。”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轩辕正弘的耳边。
他头一歪，气绝身亡。
至死，未能瞑目。
“说得好！”云栖难得不嫌弃明衍，“你可算是长嘴了！对付这种自以为是、拿大义当借口的老混蛋，就得撕破他的脸皮。”
明衍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低声回应：“嗯。”
这时，凌不语扶着苏清荷走过来。
苏清荷眼眶红红的：“大师兄，对不起…… 当初冤枉你的事，我一定会对外澄清，还你清白！”
明衍看了她一眼，对于所谓的“清白”，他其实并不甚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他转向凌不语，开口说道：“谢谢。”
凌不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大师兄谢的，恐怕是当初在寂灭崖，他带过去的那两个馒头。
他心中不禁有些酸涩复杂：“大师兄，事情已经了结，万剑宗需要重整。你愿不愿意回来，继续当我们的大师兄？”
“不了，我已经有想要去的地方。”
“是师兄你现在住的那个小城吧？虽然我只待了很短时间，但能感觉到，那里的人很淳朴。”
明衍“嗯”了一声。
那里有属于他的小院，有热闹的集市，有那些会笑着跟他打招呼、会担心他安危的人。
所以，那才是他想要归去的地方。
凌不语见他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变得柔和，自己脸上也露出真诚的笑容：“那大师兄以后有空，可要常回来看看我们。对了，下月初一，是我和清婉师妹正式结为双修道侣的仪式，大师兄你一定要来参加。”
“师兄！”苏清荷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云，羞赧地跺了跺脚，“太快了吧……”
凌不语却搂紧她的肩膀，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说好的事，怎可反悔？师妹莫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明衍看着眼前两人亲昵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双修道侣？”
凌不语被问得一怔，随即失笑：“就是寻常人家说的‘成婚’，我们修道之人，便称为‘缔结道侣’。以后心意相通，一起双修，进步也能更快些。”
他看明衍那疑惑不减的表情，许是解决了轩辕正弘，心情放松，居然生出了调侃的心思：“大师兄若对此感兴趣，或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师弟我。我修为虽不如你，但这双修之道，必定比你厉害，也定会知无不言。”
“凌不语！”苏清荷听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伸手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带坏大师兄！”
明衍虽然不明白“带坏”具体何意。
但基于对自己和剑灵的绝对自信，他十分认真地纠正道：“没人能带坏我。”
苏清荷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师兄，无言以对。
“哈哈哈，大师兄果然不懂…… 也不如我…… 啊！”凌不语话没说完，腰间又挨了苏清荷一记。
明衍：“……”
他看着眼前这两人一会儿笑一会儿掐的古怪行径，觉得他们不太正常。
于是决定结束这场在他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我走了。我就住在‘青霖城’，若有事，可来寻我。”
凌不语和苏清荷也收敛了嬉闹，正色拱手：“是，大师兄保重。”
明衍点了点头，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将曾经的冰冷过往，都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