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年一月初，第二舰队将防务全部交给第一舰队。
就在舰队准备出发的前一天，陈小雨和几个同学来到了牛野他们的办公室，他们是这条钢铁号战列舰上的宝贝，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所有水兵都亲切的叫他们，“问题小队”。
是的，最近几个月，这五个十几岁的小孩，抓着这条战舰上各个位置的老兵们问了好多问题，然后今天来找牛野了！
雨儿他们将一堆图纸放下，对牛野认真的说道：“我们有个新船的设计，你们要不要看一看？”
这几个孩子，是水手学校里最好的种子，那就是牛野的“小爷爷和小奶奶们”，能不看看他们的设计？
姚耀祖和刚刚开始熟悉工作的郑一嫂都围了过来。郑一嫂也是硬气，她身上的枪伤都还没有完全好，却硬是要上钢铁号，了解整个舰队的情况。
陈老豆和李海两个，此时坐在一边抽烟，完全不照顾少年儿童们的身体。
第一张图展开，在牛皮纸上，画着一根炮管？
旁边写着数据：
24磅穿甲炮
口径：5.5英寸，140毫米
炮管长度：4.9米
倍径：35倍
炮弹：尖头软木底延时爆炸弹，实心弹
炮弹材质：钢头铜尾，软木底，实心炮弹重量11公斤，爆炸弹重量8公斤。
炮壁厚度：4.5厘米
弹线：8条
材质：钢
所有人看完都木了，这群人都是什么人？都他娘是靠大炮吃饭的人啊！
牛野第一句话是：“草！”
姚耀祖第一句话是：“娘啊！”
郑一娘第一句话是：“从未见过！”
旁边抽烟的陈老豆，已经被定身了！
李海趴过来，右手举着的烟枪都要捅到姚大人张大的嘴巴里了！
雨儿根本没管他们，自顾自的说道：“首先是炮弹，炮弹才是大炮真正的核心！”
这句话，直接把所有人雷到了！
炮弹是真正的核心？
姚耀祖疑惑道：“不是口径吗？怎么。。。”
牛野直接打断他，“是的，炮弹是一切的核心，炮是围绕炮弹设计的！”
所有少年们都在点头，雨儿也懒得理姚大人，“钢头弧形尖弹，拥有巨大的穿透力，比我们现在用的圆弧形弹头穿透力更强！”
旁边一个少年说话了，“我们让炮厂做过测试，对于45厘米的木质装甲板，尖头的穿透力高百分之二十。”
李海直接就把烟枪送进姚大人的嘴里，问道：“这炮弹为啥有个铜屁股？”
雨儿解释道：“软木塞虽然会膨胀，也能带着炮弹旋转。但它的材质决定了，它们有可能在旋转的时候和前面分炮弹摩擦不够，导致炮弹旋转的并不快。黄铜尾巴能和钢结合，软木膨胀会把黄铜尾巴挤开，黄铜很软，它们会卡死在弹线里，更好的气密性和更好的旋转！”
姚耀祖还是关注炮，他问道：“这炮，看上去很长啊！”
陈老豆此时也站起来，说道：“炮壁很厚，这已经跟32磅重炮一样厚了！”
牛野没说话，他的撑着桌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现代大炮的雏形，有些激动。
小丫头指着炮身说道：“我们有铁链大锤，能够造出最好的钢材，虽然产量还不高，可是造炮够了。35倍径，这是世界上倍径最大的炮，也将是射程最远的24磅炮。倍径越大，火药动力的作用时间越长，炮弹的初速度越快，炮弹旋转的速度就越快。同样的炮击距离，弹道会更加平直！”
她有指了指炮壁厚度，“为什么用4.5厘米厚的炮壁？因为我们将装入和32磅炮一样的火药量，也就是说，我们要用一般24磅炮两倍的火药量进行一次炮击！”
姚大人疯了，“两倍的火药量？32磅炮的火药量，发射24磅炮弹？我滴天啊！天啊！”
郑一娘好奇了，“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火药，却只推动一个更小的炮弹？我不会造炮，但我知道炮弹越大，威力越大！”
雨儿抬起头，大眼睛里有着，完全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淡定，“威力，并不是杀伤力！”
这句话，又是一道闪电，把所有人震麻了！
雨儿直接拿出炭笔，写下：“32磅炮，穿透45厘米复合木板装甲，距离100米！”
李海点头，他知道战列舰是个什么鬼，那玩意要靠面对面排炮轰击，他们妈祖军玩不起！
陈老豆问道：“那这炮多远能击穿装甲？”
旁边一个秀气的男孩说道：“炮厂的样炮，能在六百米击穿45厘米里面复合木质装甲板！”
牛野抬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搞了一门样炮？哪里来的钱？”
雨儿眯着眼睛笑，“你不是让兰芳国修炮台吗？我们就给了他们这门炮的图纸！”
一群人昏倒。。。
牛野想起来了，他让小丫头他们照着英国佬的32磅炮测绘图纸然后送去炮厂，他现在摸着额头，欲哭无泪了。。。
这群少年，无法无天啊！
姚耀祖才不管这些，他还是有问题：“六百米，对面的大口径舰炮已经能集火了，在他们有效炮击之内！有什么意义？”
小丫头眯着眼睛，她继续说道：“谁说我要打装甲？我要打的甲板！”
牛野猛地抬起头，他已经知道这小丫头到底要干什么了！
一个少年说道：“如果从侧面射击，我们能从1200米外抛射打穿第一层甲板，部分薄弱的第二层装甲，在里面引起内部爆炸，那里是9磅炮或者12磅炮的发射位，里面有大量的火药！”
另一个少年补充道：“换成实心弹，我们能从船头方向600米发射高抛弹道，尖头弹能够直接击穿所有位置的两层甲板到达核心层炮击区！”
雨儿补充道：“至于其他的战舰，1200米，爆炸弹能直接击穿15公分的木板，见一个灭一个！实心弹还有可能对穿！而隔着2000米能炮击穿透普通舰船的任何地方”
握草，陈老豆把烟杆的铜屁股都咬变型了。。。
“对穿？”，姚大人在想那是啥子感觉？
可牛野问道：“这炮太长，我们无法在宽度只有11米的炮舱，两排对装，就算我们错开位置，大炮射击后要推进船舱，还要留出用长杆的装弹位，这不现实！”
李海也叹息道：“是啊！这炮是好，可我们飞剪船的龙骨承受不了啊！”
陈老豆也摇头，“这两倍的装药量，其实等于32磅炮了，船会散架子。”
少年们笑了，他们拿出了第二张图。
打开以后，众人全部失声，只是呆呆的看着！
这是什么？这是一条三体大帆船，按照尺寸，中间其实就是飞剪船，只是两边多了两个修长的小船。
小船大约是大船长度的三分之一，总之这就是千吨级三体船。
最独特是，炮只有五门，全部在甲板中线，但按照图画，炮并没有架设在船体之上，而是。。。架设在两个小船中间钢梁的之上！
现在，傻子都明白了！
三体船配重炮，中间的船体其实是动力和人员休息区，大炮的重量由左右两个小船来承担。
这样有什么好处？
侧面炮击三体船几乎不会摇晃，或者摇晃的弧度很小，炮击横移，也因为多加的小船船体的横向水阻力增加，偏移也很小。
最神奇的是，木板把三条船连接拼出了中部一个巨大的甲板空间。
牛野觉得可以打羽毛球了。
雨儿继续说道：“炮座目前是实木结构，但每一个炮座下面都是一台小蒸汽机，可以通过齿轮组转动。炮手只需要手动调节高低机。”
姚耀祖就差跳起来了，“这玩意的速度只比飞剪船慢一节，可炮更大，而且打的更狠，中间船体不承重，物资装载量多很多，自己就可以远航，人员休息区大的可以摆摊卖菜了！”
李海补充道，“展开的平台和左右浮筒加上水密隔舱就可以挡住敌人对主船体中间水线的射击”
就在众人还在热烈讨论的时候，一个更加神奇的东西出现了！
一个少年又拿出一张图，是大炮的基座上面大炮是架设在两个钢铁管子上，没有炮击后座滑槽，也没有轮子。
雨儿解释道：“炮击结束，一般而言大炮会因为后坐力，被火药猛地推向后方，炮手装完炮弹还需要把炮推到炮口位置。”
牛野这一次连他都迷惑了，“难道你们不需要推？”
搞出个发明的少年，指着两根圆柱形底座说道，“里面是活塞和密闭空气，这是我从蒸汽发动机里学会的。炮击向后，活塞压缩空气，等火药后座力量结束，空气会把大炮自动退回原位！”
握草！什么？空气把大炮退推回原位？怎么可能？
可牛野知道，这绝对可能，只要能往里面压缩空气，就绝对有可能！
雨儿说道，“记得转动炮台的发动机吗？它们会给这两个铁柱打气，只要气压不够，就能用发动机再次打气进去！铁管子里面，有一个弹簧气嘴，能向里面打气，气却出不来！”
李海明白了，这炮不需要推回去，就只需要清洗炮管，安装火药和炮弹，少了一个环节！
“你们为什么这么设计？”，牛野也看懵了，尖头弹他说过，可这玩意，他绝对没说过。
少年说道：“射速！我们的炮长，装弹时间一定比别的炮慢，所以要节约环节，来和其他炮保持差不多的射速！”
姚耀祖此时也想明白了，这船其实用的都是现成的造船手艺，就是三体和飞剪的结合体，外加蒸汽机。
速度慢一节，可这玩意的炮猛啊！
这玩意配合炮击瞄准器，简直绝配，炮击不要太稳啊！
这玩意的装载量大很多啊，抢劫和生意可以同步进行啊！
这玩意的甲板老开阔，水手绝对喜欢。
造价，应该可以接受啊！
牛野问：“你们把这条船，叫什么名字？”
雨儿抬起头，坚定的说道：“复仇号！”
牛野此刻突然想起了阿生的断臂，他从雨儿的眼睛里，看到了恨！
“所以，这是为了阿生？”，牛野问道。
月雨儿点头，又摇摇头，“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再次用十条小船面对敌人的战列舰，能不能于他们一战，而且不是去送死，不是去堵炮眼，是堂堂正正的一战！”
牛野再次看向图纸，却听到陈老豆说话了，“造两条，试试看！”
吃惊的看向陈老豆，却听到了陈老豆更牛皮的话语，“能不能改成32磅的口径？反正甲板这么大，别浪费了！”
一群人昏倒，包括小雨！
一个少年摇头，“钢材不行，铜太贵，24磅应该是现在最合适的口径。”
牛野没说话，他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拿出来，如果这个能成功，那所有的木头船都完蛋！
就在所有人以为结束了，一个少年走上前来，说道：“我们希望能够统一口径。现在的炮太乱了，英国的，西班牙的，我们自己的，每一个国家的炮都需要生产不同的炮弹，这就是浪费人力和物力，而且两条船之间的炮弹不能互换。比如钢铁号和雄心号，一边是英国标准，一边是西班牙标准，这不利于长期作战！战列舰宽阔，我们建议统一采用我们的24磅炮，未来我们还会继续研究32磅炮，18磅，12磅和6磅，所以希望用两年时间把所有炮都统一了！”
牛野点头，可他知道这条船出来的不会太快，至少两年起算，所以现在还是要依靠这些老船和老炮。
牛野调拨了7万两白银给这群少年，这包括实验和制作两条三体船的所有费用。因为接下来，他要去找西班牙人喝茶，他们要靠自己指挥船厂工人了！
可就在他们要登上战列舰时，一封来自广州府的来信，让整个妈祖军看到了新的可能！
一种叫做“锌”的金属，被验证能够起到非常强的反海水腐蚀作用！
锌？牛野没听说过，他听过钛合金，当然这个时空还没有钛，可“锌”是什么？
最终，他将这东西交给了钢铁厂，让他们试一试锌能不能做成涂抹层或者直接和钢铁融合做成合金？
一八一二年一月九日，第二舰队出发，拜访西班牙的马尼拉，看看他们的葡萄酒和面包准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