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潮在东海城的总长官邸,他放下一份外交函,对身边的外交部官员说道:“法兰西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
官员微笑的问:“怎么说?”
李海潮将法国的外交信函放下,然后慢慢说道:“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官员哈哈大笑,“确实,法国人自己蔑视越南主权,要做越南的皇上皇,却在给我们的信件里要求我们尊重越南阮氏王朝的主权!”
李海潮拿起信件再次阅读,信件的内容如下:
致: 中华帝国外交大臣
关于越南阮氏王朝主权及中华帝国军事行动之照会
尊敬的中华帝国外交大臣阁下:
我谨代表法兰西王国政府,就当前越南阮氏王朝所面临的局势,向贵国致以最诚挚的关切,并正式提出本照会。
越南阮氏王朝,作为远东地区历史悠久的主权国家,长期以来独立自主地治理其领土,并与周边诸国保持和平交往。法兰西王国一贯尊重各国主权与领土完整,并认为任何国家未经合法程序,不得以武力干涉他国内政或侵占其领土。
据可靠情报,中华帝国近期有军事力量向越南边境集结,并与越南军队发生战事,甚至有传闻称可能采取进一步军事行动,意图占领或控制越南阮氏王朝之领土。法兰西王国对此深表忧虑,并认为此举不仅违背国际交往之基本准则,亦可能引发地区动荡,影响各国间之和平与商贸往来。
因此,法兰西王国政府郑重要求中华帝国政府:
1. 立即停止任何针对越南阮氏王朝的军事威胁或行动,避免以武力干涉其内政;
2. 尊重越南阮氏王朝作为独立主权国家的地位,不谋求占领、控制或吞并其领土;
3. 通过和平外交途径解决任何争端,以维护地区稳定与国际法之尊严。
法兰西王国作为越南之友好国家,亦无意干涉中越两国传统关系,但基于国际公法与普遍正义原则,我们认为任何国家之主权均应得到尊重。若中华帝国继续采取军事行动,法兰西王国将不得不重新评估其与贵国之关系,并可能在国际社会寻求支持,以维护越南阮氏王朝之合法权利。
本照会旨在和平解决争端,避免冲突升级。法兰西王国政府期待中华帝国政府对此事作出正式回应,并采取适当措施,确保地区和平与稳定。
此致
敬礼
法兰西王国外交大臣
夏尔·德·塔列朗
1821年3月15日于巴黎”
李海潮再次放下这份外交信函,对外交官员说道:“把这封信用电报和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给云南的陈阿生,我期待着他精彩的回答!”
虽然,中华国已经开始修建有线电报系统,但还未在各省之间联通,目前还只是在省内慢慢铺设,要到一年后才能覆盖所有的省会和大城市。
于此同时,法国外交部在四月初,同时在巴黎接见了俄国和美国的外交代表,三方发表了共同外交宣言,“三方严重关切中华国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严重破坏全球和平和稳定,并影响欧美在远东和北美的利益!三国联合敦促中华国立刻停战,退回战前军事控制区!”
五月,英国也加入这个联合声明,严厉谴责中华国的全球殖民。
陈阿生的回信只有两个字,“屁话!”
李海潮哈哈大笑,命令外交部把准备好的回信送到法国在广州府的领事馆。
“致:法兰西王国外交部
法兰西王国外交大臣 夏尔·德·塔列朗 阁下:
中华国外交部,览悉贵国的外交照会, 就越南阮氏王朝事宜有所垂询,本外交部特此正告如下:
查越南自古为我中华藩属, 历朝历代皆奉我天朝正朔, 遣使朝贡, 恪守藩臣之礼。 然阮氏一族, 本为南疆割据之徒, 趁我天朝乾隆年间黎氏王朝倾覆之际, 以诈力窃据越南全境, 虽曾受我朝敕封, 然其得位不正, 骨子里实怀不臣之心!
更可恶者, 阮氏王朝自恃有我天朝庇护, 非但不思报效, 反而屡次挑衅宗主国权威, 侵扰边境, 收纳叛匪, 甚至暗中勾结西洋奸商, 图谋不轨! 此等藩邦, 已失忠顺之本, 何谈主权之尊?
我泱泱中华, 为天下共主, 藩属之治乱, 天朝自有处置之权! 今阮氏王朝既已失德, 我天朝圣明, 决意不再承认其伪政权, 并已遴选越南境内德高望重、 忠顺朝廷之士, 协助其安抚黎民, 重建秩序! 此乃我中华与藩属之内部事务, 关乎天朝威仪, 岂容外人置喙?
贵国照会中提及“尊重主权”“不得干涉”云云, 实乃西洋蛮夷之谬论! 越南自古为我天朝藩属, 其国运兴衰, 皆由我中华定夺! 贵国若执意插手, 妄图以“主权”之名, 行干预我宗藩体系之实, 恐非友邦之道!
我议会决议,正告贵国: 越南之事, 乃我中华内政, 任何外国不得干涉! 若贵国仍执迷不悟, 妄图以外交辞令施压, 甚至暗中支持阮氏逆党, 我天朝虽大, 亦必断然反击, 绝不姑息!
望贵国恪守国际礼法, 勿再妄言越南之事, 以免伤及中法邦交!
此复。
中华国外交部。
1821年5月30日”
这是一封非常强硬的外交答复,被法国领事馆送上海船,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巴黎。
五月初,中华国驻印度总督李海,抵达君士坦丁堡,开始了一场重要的外交谈判。
金色的阳光洒在宫殿的白色大理石廊柱上,微风拂过,带来地中海特有的咸涩气息。奥斯曼帝国苏丹马哈茂德二世身着绣金长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镶宝石的弯刀。他的对面,端坐着中华帝国驻印度总督李海,一位身着深蓝锦缎海军官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子,身后站着数名身着新式军装的军官,他们身旁陈列着几门漆黑发亮的九五毫米口径后装大炮,以及几支造型独特的后装五发步枪,枪身锃亮,透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陛下,”李海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坚定,“这些火器,乃我中华近年研制的最新式装备。后装填设计,射速较旧式火枪快上数倍,且弹药威力惊人。”他抬手示意,一名军官上前,熟练地演示了一番后装步枪的装填与射击流程。
只见士兵迅速推弹入膛,不断上膛,不断扣动扳机,远处数个靶标应声而倒,引得苏丹身旁的近卫们低声惊呼。
马哈茂德二世目光灼灼,走到大炮旁,指尖轻轻抚过炮管上精细的膛线。“李总督,贵国的火器,朕早有耳闻。”他转身,语气深沉,“我们需要武器,尤其是希腊的叛乱,以及朕与俄国之间的麻烦,但。。。帝国的财政并不宽裕。”
李海微微颔首。“尊贵的陛下,希腊人得寸进尺,勾结欧洲列强,妄图脱离帝国统治。而俄国”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殿外,“他们一直虎视眈眈,借‘保护东正教徒’之名,实则觊觎博斯普鲁斯海峡和君士坦丁堡。”
苏丹冷笑一声:“朕岂会容忍分裂!但朕的军队,仍装备着老式火枪与滑膛炮,面对希腊人的游击与俄国的精锐,实在。。。”他未说完,目光却再次落在那排后装大炮上。
李海会意,从容道:“陛下,我们希望签订军事防御合作协议,双方都认可对方的国土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将在东方牵制俄国,同时若您需要,我中华愿提供第一批军事援助,一千把后装步枪、十万发弹药、一万枚手雷,以及十门九五毫米大炮,供货期三个月。”
殿内寂静一瞬。马哈茂德二世的眼神锐利如鹰,他盯着李海,仿佛要看穿这位东方来客的真正意图。最终,他看向身边的军事大臣,众人缓缓点头。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好!朕与卿签订协议!”他抬手召来侍从,命人取来御笔与卷轴。
当苏丹的印章重重按下,这份军事同盟和援助协议就此生效。殿外的阳光愈发灿烂,照在那排黑亮的大炮上,映出奥斯曼帝国的血色倒影。
现在的奥斯曼腹背受敌,3月6日,希腊“友谊社”领导人亚历山德罗斯·伊普希兰狄斯率军越境进入摩尔达维亚—瓦拉几亚,意在牵制奥斯曼兵力;3月中旬,希腊人在伯罗奔尼撒向奥斯曼当局宣战。
至3月下旬,希腊人的起义席卷伯罗奔尼撒半岛及爱琴海诸岛;
苏丹马哈茂德二世对希腊人实施严厉报复,首都君士坦丁堡爆发针对希腊社群的大屠杀;东正教普世牧首格里高利五世在复活节被处以绞刑,作为对起义的震慑。
上述事件标志着奥斯曼与希腊矛盾全面激化,战争全面展开。
希腊起义叠加俄方对东正教徒处境的关切,双方的关系再次紧绷,双方的军队都已经前往前线,摩擦越来越多。
1828年4月底,俄军越过普鲁特河入侵多瑙河两公国与巴尔干内陆。
奥斯曼帝国连年战事与镇压成本飙升,帝国财政捉襟见肘。为整顿弊政,1834年奥斯曼发布法令,禁止沿途滥征苛捐杂费,统一由法官、政府官员与地方首长组成的委员会征收税项,试图以制度化手段缓解民怨与财政失序。
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国内矛盾,但奥斯曼帝国的财政危机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在北线对俄作战压力陡增之际,奥斯曼仍抽调兵力南下镇压希腊起义,皇帝甚至请求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出兵增援,形成土埃联军,试图以海陆并进方式挽回战局。此举虽短期稳住战局,却进一步加深了与欧洲列强的对立。
回到住处,林老问李海:“你莫不是散财童子?”
李海笑了,这个老男人哈哈大笑,他拍着林老的肩膀问了一个问题:“现在,我再给你一把前装线膛枪,你愿意用吗?”
林老摇头,“那破玩意谁用?”
李海说道:“是的,接下来奥斯曼帝国所有的军队都会知道我们可以提供最先进的武器,你猜猜我们会不会有生意?”
林老再次问道:“你觉得奥斯曼人能赢?”
李海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重要吗?”
林老不明白了,“这不重要吗?”
李海看了看这个酒店房间里奢华的装饰,说道:“我不知道奥斯曼到底能不能赢,但是我知道,奥斯曼帝国一定会和我做成几笔大买卖!”
夜里,有人来拜访李海,对方邀请李海前往开罗,说是埃及总督希望能够和李海在开罗见上一面。
送走客人,李海看着林老,嘿嘿笑着:“你看,客户已经出现了。”
林老纳闷了,“军火采购,难道不是国家行为?”
李海冷笑,“那首先你要确定,奥斯曼帝国真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奥斯曼的总督们,权力可不小啊!”
林老疑惑道:“有你大吗?”
李海看向林老,“你觉得我的权力很大?”
林老点点头,“封疆大吏!”
李海严肃的说道:“难道你还看不明白?现代军事依靠的是兵源和工业,我们几个海外妈祖军有多少兵源?又有多少重型工业城市?”
林老默然。。。是的,现在最大的三个工业城市是广州,坤甸,铁矿港。
未来新兴的工业城市东海,西安,天津和海参崴。
没有一个重型工业城市在海外,全部都在中央省份。
林老点头,“这规矩是牛野定的,海外只能有加工业,大型钢铁冶炼和蒸汽机制造这两个行业,不允许外流!”
李海拍了拍林老的肩膀,“我挺佩服牛野,这货对自己也是一样的狠!他的开普敦看上去有很多工厂,但其实都是二次加工,他也没有建造大型冶炼和蒸汽机工厂。这货,其实要用这个办法确定中央和地方的共存问题。”
林老也点头,“他说工业越集中,产能优势就越明显,产品就会越便宜!”
李海这次倒是点头,“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我知道,牛野其实在为未来布局,要用工业圈死所有的海外总督。”
林老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从未在印度投资过重工业,也是早就知道了?”
李海点头,“我不想触那个霉头,有些话不能说,但是谁要是看不明白,中央的棒槌就会立刻落下来!”
他躺在天鹅绒布的沙发里,仰头看着奥斯曼人穹顶的壁画,说道:“我其实还好,只是下一代。。。”
林老提醒道:“知道老豆怎么要求他的孩子们的?”
李海不再说话,他只是有一些不甘心和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几个子女,其实都有野心。
林老再次开口,“我已经交代过了”
李海看向林老头,林老头说道:“我让三个孩子都去广州府和坤甸经商,此生不得做官。”
李海不再说话,他低下头自己思考。
他有时候真的佩服陈老豆,他其实不理解老豆如何有那样的胸怀,老头在他们这群人里有的是人脉和面子,可临死前却让自己的子女远离官场。
他突然想到牛野曾经说的一个故事,叫做《射雕英雄传》,里面郭靖问成吉思汗,“大汗,人若是死了,需要多大的地方?”
想着想着,李海就睡着了,在梦里他又回到了过去。他第一次登上广福源号,陈老豆看着他,笑着说:“从前你是官,今天你是海佬,所有的海佬都是一条命,以后这条船就要靠你守卫了!带好武装水手,我们的命都交给你了!”
他叫着“老豆”,然后猛地醒来,李海突然发现自己变了,这些年他一直窝在印度洋,觉得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他不再是海佬,和其他马祖军共一条命的海佬,他没有站在战争的最前线,没有作为国家的铁壁,反而想着怎么安排子女,想着垄断印度总督的位置,想要让后代做世世代代的“印度次大陆王侯”。
林老早已离开。
他发现自己一身冷汗,站起来,推开窗,让风进来,窗外的君士坦丁堡的夜色朦胧。
他知道这是老豆在给他托梦,这是老豆怕他走的太远,回不了头。
回首一生,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正的快乐,不是一群女人服侍他的日子,也不是数着金银的日子,而是在海上作战的那些年月,是迎着风站上敌人甲板上时的豪迈,是站在船头大喊“开炮”时的激情。
“去你娘的李海!你他娘的怎么什么都忘记了?你他娘的是一个海佬,海佬就该像老豆那样死在海上,而不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他愤怒的骂道。
转身,猛地推开房间大门,把外面的卫兵都吓了一跳。
他走到林老的房前,也不管老头睡了没有就开始敲门,大声喊着:“林老头,开门,开门”。
林老头穿着睡衣,打开房门,骂道:“李海,你发什么疯,知道现在几点?”
李海严肃的说道:“你去埃及的开罗,然后立刻返回加尔各答。”
林老不明白了,“那你干什么去?”
李海站直了,狠狠地说道:“老子要去大西洋,老子要带着舰队去打仗,再不打战印度洋舰队会废掉!”
林老疑惑的看着他,“你这货,今夜吃错药了?”
李海笑了,“过去十年,我都吃错了药,现在老子不吃药了!”
他转身,声音在走道里响起:“海佬,共一条命!海佬,就该死在海上!老子曾经是大清水师,老子后来是武装水手的头,老子更应该死在海上!”
林老的眼睛也慢慢亮了,他好久都没有听到这句话了。以前,陈老豆总是这么说,那时候广福源号上所有人真的是一条命!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李海要去打战,这货不想再窝着了,他要去海上搏杀!
所以。。。那个不要命的李海,回来了??
林老突然对着走道里李海喊了一句,“老子也是海佬!”
李海转身,戏谑的看着老头,“你是吗?”
“老子就是,广福源的帆,几十号人都她娘是老子管的!”
“行,做好埃及的买卖来找我,我让你管帆。”
“你他娘的,说话要算数!”
“我他娘的说话,啥时候,不算数了?”
“你等着”
“嗯,我等着!”
“海上见!”
“海上见!”
不知道为什么,林老吼完着嗓子,老舒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他觉得自己眼睛里有泪,觉得自己至少年轻了十岁。
我去她娘的印度副总督,老子是海佬,老子管着帆,没老子这船动个屁啊!老子也要死在海上!
君士坦丁堡的风里,大约是有什么药,把两个正常人都药成了神经病,都想着死在海上,都想着去船上做水手,还乐呵呵的,觉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