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的警报声像钝锤一样砸在驾驶舱里时，陆沉正托着光团往储物舱走。掌心的淡金光纹刚稳定没多久，被警报声震得轻轻颤了下，陆玥的声音带着点慌：“阿沉，外面的声音……好吵。”
“没事。”陆沉用指腹轻轻蹭过光团，指尖能摸到那层温暖的光膜，像小时候姐姐织的毛线手套，“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储物舱的金属门“咔嗒”弹开，里面堆着玄铁留下的旧肩甲、鹰爪收集的094金属片，还有那台刚用过的暗核原型机。陆沉把光团放在原型机旁边，刚要打开父亲的笔记，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铁狼的吼声，混着金属扭曲的锐响：“老大！联邦舰队开炮了！右舷炮台被炸坏了！”
陆沉的手顿在笔记封面上。储物舱的灯开始闪烁，淡紫色的光从舷窗缝里钻进来，落在光团上，让那层光膜瞬间暗了些。陆玥的声音低下去：“阿沉，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能量里，有和星骸意识一样的东西。”
陆沉立刻翻开笔记，翻到第42页——那里是父亲补记的“意识屏障法”，字迹比其他页更潦草，像是在紧急情况下写的。零的声音突然从笔记里钻出来，很淡，却带着坚定：“用原型机的能量，顺着笔记的纹路输进光团里。笔记里还有我最后一点残魂，能帮你把屏障筑得更牢。”
陆沉按笔记上说的，指尖贴在原型机的能量接口上。淡蓝色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指爬上来，流进笔记里，纸页上的纹路瞬间亮起来，像条发光的河。他能感觉到零的残魂在笔记里轻轻颤，像在攒力气：“当年陆博士就是用这个方法，护住过暗核军团的伤员意识……这次，一定能护住陆玥。”
光团里的淡金光纹慢慢缠上笔记的光纹，两者融合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陆沉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光团的光膜也越来越厚，像层透明的壳，把那些淡紫色的能量挡在外面。陆玥的声音终于松了些：“阿沉，我不慌了……这层光，好暖。”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银狐的尖叫，带着哭腔：“老大！铁狼哥的炮台……炮台塌了！他被压在下面了！”
陆沉的指尖猛地一紧，原型机的能量差点断了。零的声音立刻提醒：“别分心！屏障还没筑完！铁狼那边……银狐能想办法！”
陆沉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盯着光团。他能听见储物舱外传来银狐的呼喊声，混着搬金属的“哐当”声，还有铁狼闷哼的声音：“小狐狸别哭！老子还没死呢！就是腿被压了……”
光团里的淡金光纹突然亮了些，陆玥的声音轻轻说：“阿沉，铁狼哥会没事的。我们快点把屏障筑完，你就能去帮他们了。”
陆沉点头，指尖加大了能量输入。笔记里的光纹顺着光团爬上去，在顶端形成个小小的光罩，淡蓝色的能量在罩子上慢慢游走，像层保护膜。零的声音越来越淡，纸页上的光也开始暗下去：“陆沉……我能看见陆博士了……他在夸你……”
“零。”陆沉的声音有点哑，“谢谢你。”
笔记的光颤了颤，最后留下句很轻的话：“照顾好陆玥……像陆博士说的那样，守住星骸边境的猎兵们……”
光彻底暗下去，笔记恢复成普通的泛黄纸页，只有扉页上的“陆则”两个字，还留着点淡淡的光。陆沉把笔记小心地折好，放进战术包，抬头时，光团已经被层厚厚的光罩裹住，淡金色的光在罩子里轻轻晃，像姐姐小时候睡前哼的歌谣节奏。
“我去看看铁狼。”陆沉摸了摸光罩，转身往储物舱外跑。
驾驶舱里一片狼藉，右舷的炮台塌了大半，金属碎片散了一地。银狐正蹲在碎片堆旁，用液压钳剪开压在铁狼腿上的金属杆，眼泪掉在铁狼的裤腿上，却咬着牙没哭出声。铁狼靠在碎片堆上，脸色发白，却还在笑：“哭什么？老子就是被压了下，又不是断腿了。”
陆沉跑过去，蹲下身帮银狐一起搬碎片。金属碎片很沉，他的义肢刚接触到碎片，就传来阵轻微的烫意——不是零的残魂，是光团的光在呼应，像是在说“小心”。
“舰队呢？”陆沉一边搬碎片，一边问。
“暂时退了。”银狐抹了把眼泪，声音还带着点抽噎，“他们好像在等什么……刚才破解了他们的通讯，说……说要抓陆玥姐，去救陈默的女儿。”
陆沉的动作顿了顿。陈默的女儿——386章陈默提过的“实验体001能救我女儿”，原来联邦舰队来，是为了这个。他想起390章陈默口袋里那张磨损的女儿照片，突然觉得有点闷。
“他们还说，要是我们不交出陆玥姐，就……就用暗核探测器炸了我们的破风号。”银狐的声音更低了，“探测器的信号已经出现在雷达上了，就在舰队后面，大概十分钟后到。”
铁狼哼了声，挣扎着想站起来：“炸就炸！老子跟他们拼了！陆玥小姐是老大的姐姐，凭什么给他们？”
“别冲动。”陆沉扶住铁狼，帮他把压在腿上的最后一块碎片搬开，“先把你的腿处理好。探测器的事，我们想办法。”
银狐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医疗包，蹲下来帮铁狼处理腿上的伤口。铁狼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说：“老大，你别担心我们，先去看看陆玥小姐。那探测器要是来了，我们帮你挡住。”
陆沉没说话，只是看向储物舱的方向。光团的光罩应该能挡住探测器的冲击波，但他不确定——联邦的暗核探测器，他在101章的暗核黑市见过，威力很大，能把半艘拾荒舰炸成碎片。
“我去拿原型机。”陆沉突然站起来，“原型机的能量能干扰暗核探测器，或许能让它失效。”
“我跟你去！”银狐立刻站起来，刚要跟过去，雷达突然发出更急促的警报声。她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老大！探测器……探测器加速了！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陆沉的脚步加快，往储物舱跑。光团的光罩还在，淡金色的光在罩子里轻轻晃，像是在等他回来。他把原型机抱起来，刚要往驾驶舱跑，光团突然颤了下，淡金色的光从罩子里伸出来，缠上他的手腕——和小时候姐姐怕他走丢，攥着他的手腕一样。
“阿沉，小心。”陆玥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能感觉到探测器的能量……原型机的能量，要对着探测器的核心打，才能干扰它。”
陆沉点头，攥紧原型机往驾驶舱跑。铁狼已经靠在墙边，用绷带绑好了腿，手里拿着把离子枪，脸色还是发白，却眼神很亮：“老大，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照顾银狐和光团。”陆沉把原型机的能量接口调好，“我去炮台，用主炮把原型机的能量打出去。”
“可是老大，右舷炮台坏了，左舷的炮台……”银狐的话还没说完，陆沉已经跑向了左舷炮台。
左舷的炮台还完好，只是炮管上沾了些星尘。陆沉爬进炮台，把原型机的能量线接在主炮上，手指飞快地按动控制按钮。主炮的能量读数开始上升，淡蓝色的光顺着炮管爬上去，和原型机的能量缠在一起。
雷达的警报声越来越急，银狐在通讯器里喊：“老大！探测器还有一分钟！已经能看见它的光了！”
陆沉盯着瞄准镜，探测器的光点越来越近，淡紫色的光在瞄准镜里慢慢变大。他深吸口气，想起光团里陆玥的声音，想起零最后说的“守住猎兵们”，想起玄铁炸引擎时的背影。
“就是现在！”陆沉按下发射键。
淡蓝色的光束从主炮里射出去，像道闪电，直冲向探测器。光束击中探测器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巨响，淡紫色的光开始紊乱，探测器的速度慢了下来，却没完全停下。
“没完全失效！”银狐的声音带着急意，“它还在往这边来！还有三十秒！”
陆沉咬咬牙，把原型机的能量调到最大。淡蓝色的光束再次射出去，这次更亮，更急，击中探测器的核心时，探测器突然停住了，淡紫色的光开始一点点消散。
就在陆沉以为成功了的时候，探测器突然炸开，不是爆炸，是散成了无数个小小的淡紫色光点，像张网一样往破风号飘过来。银狐在通讯器里尖叫：“老大！是暗核孢子！它们在往储物舱的方向飘！”
陆沉心里一沉，立刻从炮台里爬出来，往储物舱跑。他能看见那些淡紫色的孢子飘在走廊里，像细小的萤火虫，正往光团的方向飘去。
储物舱的门开着，光团的光罩还在，却已经被几个孢子沾上，光罩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陆玥的声音带着疼：“阿沉……孢子在咬光罩……好疼。”
陆沉立刻跑过去，用义肢挥开那些孢子。淡紫色的孢子碰到义肢，发出“滋啦”的声响，义肢传来阵轻微的疼，却没受伤——是光团的光在保护他。
“别怕，我在。”陆沉蹲下来，用手挡住光罩，把那些飘过来的孢子都挥开。
就在这时，雷达的警报声突然停了。银狐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来，带着点不敢相信：“老大！联邦舰队……撤退了！他们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往412区的方向走了！”
陆沉抬头，看向舷窗外。联邦舰队的光点正在慢慢变小，往星骸带的深处去——412区的方向。他想起392章截到的412区求救信号，想起探测器散成的孢子，突然明白，联邦舰队不是撤退，是去412区汇合，准备更大的行动。
光罩的裂纹慢慢愈合，淡紫色的孢子也慢慢消散。陆沉摸了摸光团，能感觉到里面的淡金光纹又稳定下来，陆玥的声音带着点累：“阿沉，他们走了吗？”
“走了。”陆沉轻声说，“但他们去了412区，我们得跟上去。”
光团的光颤了颤，淡金光纹蹭了蹭他的手，像在点头。陆沉站起来，看向驾驶舱的方向——银狐正在收拾碎片，铁狼靠在墙边，正对着通讯器说些什么，应该是在联系376区的猎兵。
他知道，联邦舰队去412区，肯定没好事。暗核母虫、陈默的女儿、412区的求救信号，这些串在一起，像张网，正慢慢把他们往更深的星骸带拉。
但他不怕。因为他的身边，有银狐、铁狼，有376区的猎兵们，还有掌心的光团——他的姐姐陆玥。
陆沉握紧了战术包里的父亲笔记，转身往驾驶舱走。接下来，该去412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