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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正午的委托

夏日的正午,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在帝丹小学的银杏树上,叶片边缘泛着琥珀色的光。工藤夜一背着帆布画板走出教学楼时,小林澄子正站在公告栏前整理文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被风吹得轻轻扬起,裙摆扫过公告栏下方的冬青丛,惊起几只停在叶片上的七星瓢虫。

“夜一同学,等一下。”小林老师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边缘因为反复摩挲有些发毛,“能帮老师把这份材料送到警视厅吗?是关于上周交通安全讲座的备案,高木警官说今天必须收到。”她的指尖在信封封口处轻轻敲了敲,那里贴着警视厅专用的红色火漆印,“里面有全校学生的签名表,丢了可就麻烦了。”

夜一点头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烫金印章时,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感——是警视厅刑事部的专用印记,图案是衔着橄榄枝的白鸽。“从这里到警视厅,走昭和通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分钟。”他翻开素描本,快速勾勒出路线图,笔尖在“米花公园”的位置停顿了一下,铅笔在纸面留下浅灰色的压痕,“那里正在举办菊展,主干道可能会堵车,我可以穿小巷抄近路。”

“那就辛苦你啦。”小林老师笑着递过一瓶冰镇乌龙茶,瓶身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晕开小小的水痕,“路上注意安全,记得走人行道。对了,这是老师自己做的和果子,你路上饿了可以吃。”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切成菱形的樱饼,粉白色的糯米皮上印着淡红色的樱花纹。

夜一背着画板穿过校门时,值日生正在清扫落叶。佐藤智子握着竹扫帚,将银杏叶归拢成小堆,金黄的叶片在阳光下簌簌作响;丸尾末男则举着铁皮簸箕,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校服领口被汗水浸成深色。“夜一同学,这么热的天还要出门啊?”佐藤智子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听说警视厅那边在抓抢劫犯呢,你可要小心。”

“谢谢,我会注意的。”夜一微微颔首,脚步不停。他没有立刻走向昭和通,而是绕到教学楼后的僻静处——这里是全校监控的死角,堆放着废弃的课桌椅和破损的运动器材。他放下画板,拉开侧面的拉链,从夹层里抽出一张折叠的城市地图。这是他用卫星图像和实地勘测数据绘制的立体地图,纸张边缘因为频繁翻阅有些卷曲,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所有可能的狙击点,每个红点旁都标着海拔高度和射击角度。

“第七街区的写字楼天台,海拔45米,视野覆盖三个路口;银行大厦的钟楼,海拔62米,东北方向无遮挡;还有米花公园的摩天轮,最高处海拔87米,旋转时能覆盖周边两公里……”他低声自语,铅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红点,笔尖在纸面留下清晰的刻痕,“都是视野开阔的高地势,适合远距离射击。尤其是摩天轮,舱体可以伪装成维修舱,是绝佳的狙击位。”

灰原哀的短信恰在此时发来,屏幕亮起的光在树荫下泛着冷色:【组织内部有异动,基安蒂和科恩近期脱离琴酒指挥,去向不明。情报显示他们正在追查与工藤家相关的线索。】

夜一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两秒,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因为常年握笔有着淡淡的茧子。他回复:【知道了。】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到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抬头望去,一架白色的直升机正从云层后掠过,螺旋桨搅动的气流让银杏叶簌簌下落,像一场金色的雨。

二、狙击镜的反光

沿昭和通行走的人不多,柏油路面被晒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沥青和汽车尾气的混合气味。上班族们躲在写字楼的阴影里匆匆赶路,有人举着文件夹挡在头顶遮阳,有人拿着冰镇咖啡快步疾行;便利店的冷柜前聚集着买冰淇淋的学生,穿着不同校服的少年少女挤在冰柜前争论着口味,银铃般的笑声在闷热的空气里荡开。

夜一将画板斜挎在肩上,帆布带在锁骨处勒出浅浅的印痕。他的右手自然下垂,指尖始终离画板侧面的金属搭扣保持三厘米的距离——那里藏着阿笠博士特制的微型麻醉针发射器,按下搭扣的瞬间能射出五米范围内精准命中目标的麻醉针,针管里的药液足以让成年男性昏迷半小时。

经过米花图书馆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假装整理鞋带。白色的运动鞋鞋带其实系得很牢固,他的真正目的是观察对面的建筑。图书馆的落地窗外,映出对面三菱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三楼的一扇窗户反射出极细微的光斑,持续约0.5秒后消失——那不是阳光的自然反射,光斑的形状是标准的圆形,边缘有轻微的衍射纹路,是狙击镜的特征。

“距离800米,角度35度,使用的是m24狙击步枪,加装了消音器。”夜一的大脑飞速计算,左手悄悄翻开画板背面的备忘录,铅笔在纸面写下参数,字迹小而清晰,“子弹初速800米\/秒,考虑风速修正,需要提前0.8秒预判移动轨迹。持枪者呼吸平稳,心跳约每分钟65次,是专业狙击手的特征。”

他继续前行,脚步节奏不变,但每一步的落点都精准避开地砖缝隙——这是服部平藏教他的“踏雪无痕”步法,通过不规则的步频和重心转移干扰对方的弹道计算。服部平藏曾说:“优秀的狙击手能预判你的下一步,但预判不了你的每一步。”路过十字路口时,红灯亮起,计时器显示还有45秒。他站在斑马线前,看似在看信号灯,实则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周围的建筑:银行大厦的钟楼窗口有窗帘微动,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深色的枪管;天台边缘露出半只黑色枪管,枪管上的战术导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两个人。”夜一收起手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基安蒂负责正面狙击,她惯用的m24加装了夜视仪,适合中远距离精准射击;科恩在侧后方补位,他的雷明顿700射程更远,负责封锁退路。”他想起灰原提供的资料,基安蒂的射击风格激进,喜欢追求一击毙命;科恩则更沉稳,擅长耐心等待最佳时机。

绿灯亮起的瞬间,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快步穿过马路,而是突然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巷。这条巷子是附近上班族的秘密通道,平时很少有人走,深处堆着废弃的纸箱和破损的家具,墙面上布满涂鸦,褪色的颜料在阳光下呈现出斑驳的色块。阳光只能斜斜地照进半米远,形成明暗交错的光影,正好可以隐藏身形。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从头顶传来,打破了小巷的寂静。子弹击穿了巷口的铁皮垃圾桶,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黄绿色的垃圾散落一地,其中还混着半瓶没喝完的牛奶,白色的液体在地面漫延开来。夜一早已蜷缩在纸箱堆后,画板立在身前充当盾牌——板面上瞬间多出一个圆形弹孔,铅笔和画纸被震得散落一地,其中一张画着北海道星空的素描被气流掀飞,飘落在垃圾旁。

“反应挺快嘛。”基安蒂的声音从远处的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通过加装在某处的扩音器放大,在巷子里形成回声,“不过你逃得掉吗?这条巷子是死胡同,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吃点苦头。”

夜一没有回应,手指在画板内侧的触控屏上滑动——这是阿笠博士改装的智能画板,内置了微型电脑和城市三维模型。屏幕上显示着巷区的3d模型,蓝色线条标注着逃生路线,红色光点代表可能的射击位。他抓起三支彩色铅笔,分别是红色、蓝色和黄色,猛地朝巷子另一端掷去。铅笔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撞击墙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趁此时机,他像猎豹般窜出掩体,沿着墙壁横向移动。他的身体紧贴着墙面,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音,帆布画板在身后微微摆动,像一面灵活的盾牌。第二颗子弹擦着他的耳畔飞过,空气里传来子弹破空的尖啸,击碎了身后的玻璃窗,碎片溅落在画板上,折射出混乱的光。其中一块菱形的玻璃碎片卡在画板的弹孔里,像一颗锋利的牙齿。

三、巷战的棋局

冲进下一条巷子时,夜一扯下画板上的帆布外套——这是件深灰色的防风外套,是他特意选择的,颜色与周围的建筑阴影相近。他将外套团成球状,朝左侧的消防通道扔去。外套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消防梯的第三级台阶上,布料因为惯性微微晃动。

“砰!”科恩果然上当,子弹精准命中外套,布料上瞬间绽开深色的弹痕,纤维被冲击力撕裂,露出里面浅色的内衬。弹孔周围的布料因为高温微微焦黑,散发着淡淡的火药味。

“科恩,你这个蠢货!”基安蒂的怒骂声从耳机里传来,通过扩音器在巷子里回荡,“那是诱饵!他的目标是消防通道!”

夜一已经顺着消防梯爬上二楼,金属梯级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的动作敏捷而精准,左手抓住栏杆,右手交替发力,眨眼间就登上了二楼平台。脚踩在空调外机上,机身因为震动发出轻微的嗡鸣,他身体紧贴着墙壁,像一只蛰伏的壁虎。他从画板夹层里抽出另一把武器——是服部平藏送他的钢制短棍,长度约30厘米,棍身刻着防滑纹路,末端镶嵌着一小块磁铁,可以吸附在金属表面。

“在那里!”科恩的声音带着喘息,他正从对面楼顶的消防通道往下跑,黑色的作战靴踩在金属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手里的狙击步枪已经换成了USp手枪,枪口安装了消音器,显然是准备近距离作战。

夜一没有恋战,翻身跃过栏杆。栏杆高约1.2米,他的身体像体操运动员般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右手抓住栏杆边缘,顺势将身体荡出,双脚稳稳落在一楼的遮阳棚上。帆布材质的遮阳棚发出“吱呀”的呻吟,承受着他的体重微微下陷。他借势翻滚到地面,动作一气呵成,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声响,正好落在一家花店的后门。

花店的后门虚掩着,飘出淡淡的玫瑰和百合混合的香气。老板娘正低头修剪玫瑰,锋利的修枝剪在她手中灵活地转动,剪掉多余的枝叶。看到突然闯入的少年,她吓了一跳,修枝剪差点脱手:“你……你是谁?怎么从这里进来的?”

“抱歉,紧急情况。”夜一抓起一把剪刀揣进兜里,金属剪刀的冰凉触感从布料外传来。他反手锁上后门,黄铜锁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借过。”

穿过花店的前堂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各色玫瑰、百合、康乃馨插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标签上写着不同的花语。他抓起几束满天星朝门口扔去,白色的小花在空中散开,像一场微型的雪。基安蒂刚好踹门而入,厚重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哐当”的巨响,她的红色长发因为惯性向后扬起。被花束挡住视线的瞬间,夜一已经从她腋下钻过,动作快如闪电,手里的剪刀划过她的枪带——USp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撞在铺着花砖的地面上,弹起几厘米高。

“该死!”基安蒂转身射击,子弹打在货架上,玻璃花瓶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粉色的玫瑰和透明的玻璃碎片混在一起散落一地,其中一片碎片划破了她的小腿,渗出血珠。夜一早已冲出店门,钻进对面的地铁站入口,自动扶梯的机械声在耳边响起。

自动扶梯正缓缓下行,梯级移动的速度约每秒0.5米。夜一却逆着人群向上奔跑,皮鞋敲击金属台阶的声音格外清晰,与周围乘客的惊呼声形成鲜明对比。有人试图拦住他,喊着“危险”,但他的速度太快,像一道蓝色的闪电穿梭在人群中。科恩的身影出现在扶梯底部,他显然是绕了近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夜一的胸口,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游戏结束了。”科恩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机器人般冰冷,枪口的准星稳稳锁住夜一的心脏位置。

夜一突然纵身跃起,双脚在扶梯扶手上连踩三下,身体像陀螺般旋转着避开子弹。第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裤腿飞过,击中上方的广告牌,将一张化妆品海报打出个窟窿;第二颗子弹则打在扶梯的金属框架上,迸出一串火花。他在旋转的同时将手里的短棍甩出——短棍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精准命中科恩的手腕。“啪”的一声,手枪脱手飞出,落在梯级上,顺着扶梯向下滚去。

手枪脱手的瞬间,夜一已经落在科恩身后,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手肘顶住科恩的脊椎,那里是人体的神经密集区,膝盖则猛击他的膝弯——这是人体最脆弱的关节之一。

“呃!”科恩痛呼一声,单膝跪地,金属梯级硌得他膝盖生疼。夜一顺势夺过他腰间的匕首,架在他的颈动脉上,刀刃的寒气让科恩的身体瞬间僵硬。

“别动。”夜一的声音冰冷,像西伯利亚的寒流,“否则割断你的喉咙。”匕首的锋利边缘已经压进皮肤,能感觉到动脉的搏动。

就在这时,基安蒂的枪响了。她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正站在扶梯中部,枪口冒着青烟。子弹擦过夜一的肩膀,带起一串血珠,击中了科恩的上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黑色作战服,像一朵绽放的红梅。科恩痛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夜一趁机将他推向基安蒂,两人撞在一起,滚作一团。他自己则翻身跳下扶梯,落在站台的人群中,消失在攒动的人头里。

“你疯了?!”科恩捂着流血的胳膊怒吼,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嘶哑,“你差点打中我!”

“不这么做,他会跑掉!”基安蒂的声音带着疯狂,她推开科恩,红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组织的命令是活捉,不是让你当英雄!如果抓不到他,我们都得死!”

站台的广播突然响起,一个平稳的男声回荡在空间里:“因紧急情况,列车暂时停运,请各位乘客有序撤离。重复,请各位乘客有序撤离至站台安全区域。”这是夜一刚才在花店时用隐藏耳机发出的指令——阿笠博士黑入了地铁站的广播系统,用预设的语音模板播放了通知。

人群骚动起来,恐慌像病毒般蔓延。有人尖叫着冲向出口,有人试图打电话却发现信号中断,有人则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夜一混在慌乱的乘客中向出口移动,他微微低着头,用画板挡住脸,像一个普通的受惊学生。基安蒂和科恩追了出来,却被涌动的人潮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蓝白色的校服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红色的“出口”指示灯在他身后闪烁。

四、五招制敌

逃出地铁站时,夜一发现自己身处米花公园的后门。这里是菊展的分会场,各色菊花在阳光下竞相绽放,黄的像金、白的像雪、紫的像霞。“大正三色”“墨菊”“绿牡丹”等名贵品种被摆成各种造型,有的像孔雀开屏,有的像腾龙飞舞。菊展的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印着“第28届米花市菊花节”的字样;游客们的笑声和小贩的叫卖声交织成喧闹的背景音,有人举着相机拍照,有人坐在长椅上品尝小吃,还有孩子追着蝴蝶奔跑。

他摸了摸流血的肩膀,子弹只是擦过皮肉,伤口约三厘米长,边缘有些外翻,鲜血顺着胳膊肘滴落在白色的校服衬衫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他撕下衬衫的一角,用力缠在伤口上,布料很快被血浸透。

“在这里!”基安蒂的喊声穿透人群,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喧闹的背景音。她摘掉了伪装用的草帽,露出标志性的红色长发,在阳光下格外扎眼。她手里不知何时换了一把格洛克17手枪,枪口没有装消音器,显然是准备不顾后果地强行抓捕。

游客们惊慌四散,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推倒了花架,名贵的菊花散落一地;有人撞翻了小吃摊,章鱼小丸子和酱汁洒了一地,香气混着慌乱的脚步弥漫在空气中。科恩已经绕到夜一身后,他的胳膊上缠着临时用衬衫做的绷带,脸色因为失血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冰冷。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金属警棍,是从维持秩序的保安那里抢来的,棍身还带着黑色的橡胶防滑套。

夜一站在圆形花坛中央,背对着盛开的白菊,那些白色的菊花花瓣层层叠叠,像一团团蓬松的雪。画板立在脚边,像一面小小的盾牌,上面的弹孔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放弃吧,工藤夜一。”基安蒂举起手枪,枪口稳稳对准他的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你逃不出我们的包围。前面是假山,后面是人群,左边是湖,右边是围栏,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夜一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直身体,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右手放在丹田位置——这是服部平藏教他的“柳生新阴流”起手式,看似放松,实则暗藏千钧之力。他的指尖微微绷紧,指甲修剪得整齐利落,指腹因常年握笔而生出的薄茧在阳光下若隐隐现。校服衬衫的袖口被汗水浸得发皱,贴在小臂上,勾勒出少年尚未完全舒展却已颇具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科恩率先发动攻击。他的左臂仍在淌血,绷带早已被浸透,暗红色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路上砸出点点痕迹。但他的动作丝毫未受影响,握着金属警棍的右手肌肉贲张,黑色作战服的袖口被撑得紧绷。警棍带着破空的风声横扫过来,目标精准锁定夜一的膝盖——这是人体站立时最难以防御的关节,一旦被击中,轻则剧痛跪地,重则韧带撕裂。

夜一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足尖恰好落在一块青石板的接缝处,借势将重心压低。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以左脚为轴猛地旋转,校服的衣角在旋转中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他的右手如铁钳般精准扣住科恩的手腕,指腹死死卡在对方的腕骨缝隙中——那里是神经与肌腱的交汇点,稍加用力便能让整条手臂失去力气。

“顺水推舟”的要诀在于借力。夜一没有硬抗警棍的惯性,而是顺着科恩挥臂的力道向上一拧。他的掌心贴着科恩的手背,拇指顶住对方的虎口,手臂以一个近乎违背生理极限的角度翻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像树枝被生生折断,科恩的肩关节瞬间脱臼,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警棍“哐当”一声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着砸向旁边的菊花丛。名贵的“绿牡丹”被砸得花枝乱颤,翠绿色的花瓣散落一地。科恩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脱臼的左臂无力地垂下,像一截折断的枯枝。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夜一,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惊惶——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手上的力道竟比训练场上的教官还要精准狠辣。

几乎在同一瞬间,基安蒂的枪声爆响。她的枪法的确名不虚传,在夜一转身制敌的刹那便扣动了扳机,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奔夜一的后心。阳光透过枪管的反光在地面投下一闪而逝的光斑,与子弹的轨迹形成诡异的重合。

夜一借着旋转的惯性顺势扑倒在地。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他蜷起左臂护住后脑,右手则撑地向前翻滚。校服后背与青石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布料被粗糙的石面磨得起了毛边。子弹擦着他的后背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皮肤生疼,最终击中花坛中央的假山。“砰”的一声闷响,碎石飞溅,其中一块棱角锋利的石片擦过夜一的脸颊,在颧骨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翻滚半周后,夜一的右手精准抓起一把混合着泥土与花瓣的混合物。那是刚才游客惊慌逃窜时被踩烂的菊花,黏腻的花瓣与湿润的泥土裹在一起,散发出清苦的草木气息。他猛地扬手,将泥土朝基安蒂的脸掷去——这便是第二招“金蝉脱壳”。

基安蒂下意识闭眼躲避的瞬间,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被风吹来的菊花粉末。夜一已如离弦之箭般欺身而上,少年的速度快得超出常人反应极限,跑动时带起的风卷着散落的花瓣,在他身后形成一道短暂的花雾。

左手如铁爪般锁住基安蒂持枪的手腕,指节深陷对方的皮肉,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节顶得发白,以快得近乎幻影的速度点在她的肘窝麻筋上。这是“点石成金”的精髓——不依赖蛮力,而是以巧劲击溃对方的防御。

USp手枪“啪”地掉在地上,滑出半米远。基安蒂只觉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像被注射了麻痹剂,从手肘到指尖都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软绵绵垂下的右臂,这个动作她在训练中模拟过无数次,却从未想过会败在一个少年的指尖下。

科恩忍着肩关节脱臼的剧痛扑了上来。他用仅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扣住夜一的领口,试图用体重将对方压倒。黑色作战服的领口被他拽得变形,拉链崩开了两颗,露出里面同样沾着血迹的黑色t恤。他的呼吸粗重如牛,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显然是急红了眼。

夜一弯腰避开这形同困兽之斗的扑击。他的脊椎像被润滑过的轴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向后弯曲,校服前襟因此绷紧,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同时,右脚如弹簧般猛地向后踢出,足尖精准命中科恩的膝关节。

这一脚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夜一的脚背绷得笔直,鞋尖撞在科恩的膝盖内侧——那里是半月板与十字韧带的薄弱点。又是“咔嚓”一声脆响,比刚才的脱臼声更加刺耳。科恩的膝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内弯折,他惨叫着跪倒在地,右膝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这便是第四招“横扫千军”,看似简单的踢击,实则蕴含着对人体结构的极致了解。

基安蒂此时已回过神来。她的右臂仍在发麻,但多年的训练让她下意识地抬起左腿,靴跟狠狠跺向夜一的脚踝。同时,左手闪电般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寒光闪闪的刀刃直指夜一的后腰——那里没有骨骼保护,一旦被刺中,后果不堪设想。

夜一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没有回头,身体却猛地向左侧倾斜,像被狂风突然吹偏的芦苇。这个动作恰好避开基安蒂的跺脚,同时让匕首的锋芒擦着后背划过,锋利的刀刃划破校服,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右手如毒蛇出洞般反手抓住基安蒂持匕首的手腕,指腹顶住她的脉搏,迫使她的手腕不由自主地向上翻转。左手则按住她的肩膀,掌心贴着她的锁骨,借着对方前冲的惯性猛地向前一送。这便是第五招“借刀杀人”的真谛——用敌人的力量摧毁敌人。

基安蒂的重心彻底失控。她踉跄着向前扑去,胸前的战术背心跳动着撞在假山石上,发出“咚”的闷响。整个人失去平衡,脸朝下摔进旁边的菊花丛里,名贵的“墨菊”被她压得枝断叶落,深紫色的花瓣沾满了她的红色长发。匕首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地插进不远处的小吃摊案板,将一张章鱼小丸子的油纸钉在木板上。

前后不过十秒钟。

夜一站在两人面前,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却已逐渐平稳。阳光透过他额前的碎发,在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颧骨上的血痕与嘴角的坚毅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右手仍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缝里还沾着科恩作战服上的纤维,左手则自然下垂,指尖滴着刚才抓泥土时沾上的草汁。

“你们输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听不出丝毫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基安蒂趴在菊花丛里,嘴里还叼着一片墨菊的花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的红色长发凌乱地铺在花丛中,沾满了泥土和花瓣,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狼狈不堪。右手按在被撞疼的胸口,战术背心的搭扣硌得生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隐痛。

科恩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石板,脱臼的肩膀和变形的膝盖传来双重剧痛。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污渍。他想挣扎着站起,却发现双腿早已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夜一那双沾着尘土的白色运动鞋,像看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周围的游客早已跑得精光,只剩下翻倒的花架、散落的菊花和被撞翻的小吃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泥土、花香与章鱼小丸子酱汁混合的怪异气味。远处的摩天轮依旧缓缓转动,座舱里的游客大概还不知道,这片菊展胜地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

五、警笛声中的撤离

“不许动!”高木涉的喊声从公园入口处炸开,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他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却依旧中气十足,穿透了公园里残留的硝烟味。六名警员紧随其后,黑色的皮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的“噔噔”声,手枪都已上膛,枪口稳稳指向前方,保险栓打开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把手放在头上!”一名年轻警员厉声喝道,手指紧扣扳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额头上渗着汗珠,警帽歪在一边,显然是接到通知后一路狂奔而来。

夜一缓缓转过身,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阳光直射在他脸上,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肩膀的伤口在转身时被牵扯,疼得他眉头微蹙,但手臂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姿势,没有丝毫晃动。白色校服衬衫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像一幅抽象的画。

高木看到他肩膀的血迹,顿时慌了神。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黑色的警裤在奔跑中扬起尘土,腰间的手铐随着动作“哐当”作响。“夜一同学!你受伤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蹲下身时差点被地上的菊花绊倒,“怎么伤得这么重?快让我看看!”

“小伤而已。”夜一的声音依旧平静,目光越过高木,落在地上的基安蒂和科恩身上,“他们是黑衣组织的狙击手,基安蒂和科恩。”

基安蒂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她趴在地上,右手悄悄伸进战术裤的口袋,指尖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球——那是组织特制的烟雾弹,外壳薄如蝉翼,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捏碎。“小屁孩懂什么。”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嘴里还叼着那片墨菊花瓣,“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夜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那个金属球的轮廓,在灰原哀提供的组织装备资料里见过无数次。“是烟雾弹!”他厉声提醒,同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摆出防御姿势。

“砰!”烟雾弹落地的瞬间炸开。浓密的灰色烟雾像活物般迅速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半米。烟雾中隐约传来基安蒂和科恩的咳嗽声,还有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响动。

警员们的喝止声、对讲机的呼叫声、远处游客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漩涡。高木立刻大喊:“保持警戒!别让他们跑了!”他试图掏出对讲机呼叫支援,却在烟雾中摸错了位置,差点把证件包扯下来。

夜一屏住呼吸,在烟雾中保持戒备姿势。他的眼睛虽然看不清,但耳朵却捕捉着周围每一丝细微的动静。科恩的脚步声很重,脱臼的肩膀让他行动时发出“嗬嗬”的喘息;基安蒂则很轻盈,脚步像猫一样悄无声息,但她受伤的膝盖在移动时会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往那边跑了!”一名警员大喊着追向左侧,手电筒的光束在烟雾中徒劳地晃动。

夜一却突然冲向右侧的假山。他记得刚才观察地形时,那里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是这片开阔地带唯一的隐蔽出口。他的脚步在烟雾中精准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像安装了导航系统。

钻进石缝时,夜一的肩膀被锋利的岩石擦过,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但他没有停下,借着石缝的掩护向前穿行。就在这时,他看到科恩的脚消失在围墙的缺口处——那是个被藤蔓掩盖的破洞,显然是提前勘察好的退路。基安蒂的红色长发在烟雾中闪过最后一抹残影,像一道流动的血光。

烟雾散去时,只留下满地狼藉。被踩烂的菊花、翻倒的花架、散落的弹壳和一枚染血的匕首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基安蒂和科恩早已不见踪影,围墙缺口处的藤蔓还在轻轻晃动,像是在嘲笑警方的迟钝。

高木蹲在夜一身边,笨拙地打开急救包。他的手指有些发抖,酒精棉擦过伤口时,夜一的身体微微一颤。“真是太危险了!”高木的声音里带着后怕,绷带在他手里缠得歪歪扭扭,“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工藤先生交代啊。”

“我没事。”夜一看着围墙缺口处的新鲜划痕,那里还挂着一小片黑色的布料,显然是科恩作战服上的,“他们跑不远,沿着这条小巷追的话,三分钟内应该能追上。”

“已经派人去了。”高木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绷带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你先跟我去警视厅,把材料交了,顺便做个笔录。佐藤警官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警车沿昭和通行驶时,夜一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刚才激战的小巷已经拉起黄色警戒线,鉴识人员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橡胶手套,正小心翼翼地收集弹壳和血迹样本。围观群众挤在警戒线外,对着警车指指点点,有人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在阳光下此起彼伏。

“对了,这份材料。”夜一从口袋里掏出牛皮纸信封,递还给高木。信封边角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但上面的火漆印依旧完好无损,“小林老师说很紧急。”

高木接过信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额头:“哎呀差点忘了!对了,服部警部补上周还问起你呢。”他一边开车一边说,方向盘在手里打了个轻巧的转弯,“他说你的拳法进步很快,想请你下个月去大阪交流学习,顺便看看关西的剑道比赛。”

夜一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将颧骨上的血痕映得格外清晰。“等忙完这阵子吧。”他轻声说,目光又投向窗外——一架无人机正从云层后飞过,机翼反射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车窗外的天空依旧湛蓝,像一块被水洗过的蓝宝石。直升机的轰鸣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警车电台里断断续续的对话声。夜一摸了摸口袋里的素描本,刚才情急之下画的基安蒂和科恩的肖像还在,笔尖的炭粉蹭在纸上,像两团扭曲的黑影,边缘却已被他用橡皮擦得模糊不清。

六、秘密基地的嘲讽

基安蒂和科恩跌跌撞撞冲进隐藏在废弃仓库的秘密基地时,铁锈味的空气里立刻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仓库高约十米,穹顶的玻璃天窗早已碎裂,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照亮了空中飞舞的尘埃。

贝尔摩德正坐在一张复古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红酒。她穿着黑色丝绒长裙,裙摆上绣着暗金色的蔷薇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低调的光泽。金色的卷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像雪。她的手指涂着暗红色指甲油,握着一只水晶高脚杯,杯中的红酒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汪凝固的血。

“哟,这不是我们的神枪手吗?”贝尔摩德放下酒杯,杯底与红木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扫过两人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被小学生打了?”

基安蒂将手枪狠狠摔在桌上,金属桌面被撞得发出“哐当”巨响。USp手枪在桌面上滑出半米远,撞在一个空酒瓶上,瓶身摇晃着倒了下去,酒液在桌面上漫延开来,散发出刺鼻的酒精味。“闭嘴!”她怒吼道,红色长发因为愤怒而剧烈晃动,发梢沾着的菊花花瓣簌簌落下,“那个小鬼根本不是普通人!他的步法和拳法……”

“和服部平藏一模一样,对吧?”贝尔摩德打断她,晃动着杯中的红酒,酒液在杯壁上划出一道道猩红的痕迹,“你们以为琴酒为什么一直对工藤家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站起身,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声,像死神的脚步,“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你们能惹的角色。”

科恩咬着牙给自己的肩膀复位。他背对着两人,左手按住脱臼的肩关节,右手猛地向后一推。只听“咔哒”一声闷响,肩关节强行归位,剧痛让他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额角淌下来,滴在黑色作战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们差点就抓住他了,”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喉咙,“如果不是警察来得太快……”

“差点?”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笑声像银铃般悦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红色的指甲划过基安蒂脸颊上的划痕,那里还沾着一点泥土,“组织需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她的指尖突然用力,掐住基安蒂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基安蒂疼得闷哼一声,却倔强地不肯屈服,红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你们擅自行动,绕过琴酒的指令,”贝尔摩德的声音陡然转冷,指甲几乎要嵌进基安蒂的皮肉里,“不仅没能活捉目标,还暴露了三个安全屋和两套通讯频率。”她松开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在两人面前,“鉴识课已经从现场提取到你们的血迹和指纹,高木涉的数据库里,很快就会有你们的备案。”

文件袋散开,掉出几张照片——是基安蒂和科恩在狙击点架设枪支的画面,背景里的写字楼招牌清晰可见。科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记得当时特意检查过周围,确定没有监控探头。

“别惊讶。”贝尔摩德重新坐回沙发,优雅地晃动着红酒杯,“工藤家的孩子,身边总有些意想不到的‘助力’。那个叫阿笠的博士,可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她抿了一口红酒,舌尖尝到一丝微苦的单宁味,“朗姆大人看到这些照片时,把珍藏的清酒都摔了。”

基安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怕琴酒的冷脸,也不怕贝尔摩德的嘲讽,却唯独对那位神秘莫测的朗姆大人充满恐惧。组织里流传着各种关于朗姆的传说——有人说他是独眼的巨人,有人说他是能操控人心的恶魔,但所有人都公认一点:他从不容忍失败。

“我们可以补救!”基安蒂突然抓住贝尔摩德的裙角,红色的指甲在丝绒面料上划出浅浅的痕迹,“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会杀了那个小鬼,毁掉所有证据!”

贝尔摩德轻轻踢开她的手,丝绒裙摆因这动作泛起涟漪。“机会?”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组织的资源不是用来给你们练手的。”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推到科恩面前,“这里面是新型止血剂和关节修复液,能让你们撑到回总部。”

科恩打开金属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支针剂,标签上印着复杂的化学公式。他拿起一支修复液,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膝盖,冰凉的液体注入时,剧痛奇迹般地缓解了不少。

“琴酒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贝尔摩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绒长裙的褶皱,“他会亲自处理你们的‘失误’。”她走到仓库门口,手放在生锈的门把手上,突然回头一笑,那笑容美艳却冰冷,“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朗姆大人让我带句话——”

她顿了顿,看着两人紧张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废物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阳光涌进来,在贝尔摩德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仓库里只剩下基安蒂和科恩,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与红酒香。

科恩突然一拳砸在地上,水泥地面被他砸出一个浅坑,指关节渗出血迹。“我要杀了他们!”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疯狂,“工藤夜一,阿笠博士,还有所有帮过他的人!”

基安蒂没有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那把USp手枪,反复擦拭着枪身的划痕。阳光透过天窗照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眼神里翻涌着不甘与怨毒。她将手枪塞进枪套,又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布料仔细擦去上面的指纹,动作机械而专注。

“我们还有机会。”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决绝,“琴酒回来之前,我们可以再试一次。”她看向仓库角落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帝丹小学的位置,“他总要上学的,不是吗?”

科恩的眼睛亮了起来,膝盖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点点头,开始检查武器装备,金属零件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仓库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警笛声,若有若无,像一首不祥的序曲。基安蒂和科恩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只有偶尔闪过的金属反光,暗示着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七、未写完的战术笔记(扩写)

警视厅的接待室里,消毒水的气味与阳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夜一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高木警官将材料交给刑事部的佐藤美和子。佐藤穿着一身干练的警服,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接过信封时指尖不小心碰到高木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夜一的画板上,在上面投下一道道平行的光斑。画板上画着今天的战斗场景:基安蒂的狙击镜反光被他用银色颜料勾勒出精准的角度,科恩的手枪弹道用红色箭头标注,小巷里的纸箱堆则被拆解成三维立体图,每个纸箱的位置都标注着防御系数。

“夜一同学,笔录做好了。”高木拿着文件夹走过来说,额头上还带着汗珠,“佐藤警官说,这份交通安全备案很及时,帮她解决了大麻烦。”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她还说,下次有机会想请你吃鳗鱼饭,感谢你帮忙送材料。”

夜一合上画板,金属搭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不用麻烦了。”他站起身,校服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换成了一件备用的白衬衫,“我可以自己回去。”

走到警视厅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楼顶的天台。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国旗在风中飘扬,蓝色的底色上,金色的太阳图案格外醒目。但他知道,基安蒂和科恩的撤退只是暂时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那些真正的猎手,从不急于一时。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柯南发来的短信,屏幕上的字迹带着少年特有的潦草:【琴酒在组织内部的地位确实动摇了,基安蒂他们是想趁机立功上位。灰原说,他们可能会铤而走险。】

夜一回信:【我知道。】他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一架无人机正从云层后飞过,机翼反射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认出那是阿笠博士的最新发明,应该是柯南派来暗中保护他的。【告诉灰原,注意安全。】

路过便利店时,他买了一瓶乌龙茶,和早上小林老师给的那瓶一模一样。冰镇的瓶身在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瓶盖打开时发出“噗”的轻响,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人提着刚买的蔬菜,有人抱着放学的孩子,有人对着手机傻笑——这些平凡的日常,正是他今天拼尽全力守护的东西。

回到帝丹小学时,夕阳已经染红了教学楼的屋顶,像被泼上了一层融化的金子。小林老师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米白色的连衣裙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看到他回来,立刻跑过来,帆布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夜一同学!你没事吧?”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眼眶有些发红,“我听说米花公园出事了,打你手机又没人接,吓死我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我给你做了红豆汤,快趁热喝吧,补补身体。”

“我没事,老师。”夜一递过签收单,上面有警视厅的红色印章,“材料已经送到了,佐藤警官说没问题。”

小林老师看着他肩膀上的新绷带,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心疼,“以后这种事还是让老师自己去吧,你还只是个孩子。”

夜一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有些事从不由年龄决定。就像柯南,看似是个小学生,却肩负着对抗整个黑衣组织的重任;就像灰原,明明比谁都害怕,却从未停止过研发解药。

他背着画板走进操场,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处的棒球队正在训练,球棒击中棒球的声音清脆悦耳,少年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活力。跑道上,几个低年级的女生正在跳皮筋,彩色的皮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他坐在看台上,翻开画板的最后一页,提笔写下:

【战术总结:

1. 面对狙击时,利用地形制造视觉盲区(参考米花公园的花坛,白菊的反光可干扰瞄准镜)。

2. 近距离格斗需优先破坏对方关节(科恩的肩关节、膝关节验证了人体工学弱点)。

3. 敌人的情绪波动是突破口——基安蒂的暴躁会降低射击精度,科恩的固执易被诱饵欺骗。

4. 环境道具的运用至关重要:

- 菊花丛可缓冲跌落冲击

- 青石板接缝处能借力旋转

- 花店的剪刀比想象中更适合近距离缠斗

后续改进方案:

- 需在画板夹层增加防弹内衬(今日弹孔距心脏仅3厘米)

- 向阿笠博士定制可快速拆卸的帆布外套(作为诱饵时易被识破)

- 加强左膝稳定性训练(第五招时出现轻微打滑)】

铅笔在纸面沙沙作响,夕阳的光透过画板的弹孔,在字迹上投下一个圆形的光斑。夜一看着这个光斑,突然想起基安蒂狙击镜里的反光——同样的圆形,却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他合上画板,起身走向教学楼。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口袋里的乌龙茶还带着凉意,小林老师给的樱饼只剩下最后一块,甜腻的豆沙馅在舌尖化开。

明天,他依旧会背着画板上学,听小林老师讲课文,和同学们讨论作业。但他知道,自己的素描本里,除了风景和人物,还藏着别人看不到的战场。而那些未写完的战术笔记,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剑。

操场的灯光亮了起来,照亮了少年离去的背影,也照亮了他脚下那片平凡而珍贵的土地。远处的摩天轮还在缓缓转动,座舱里的灯光像一颗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夜一推开教学楼的侧门时,走廊里的灯应声亮起,暖黄色的光线驱散了暮色的微凉。楼梯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着,蓝白色的校服裙摆垂在台阶上,手里攥着一个粉色的书包。

“柯南?”夜一走上前,看到少年猛地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惯常的冷静取代。

“你回来了。”柯南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稚气,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他肩膀的绷带,“听说米花公园出事了,你没卷进去吧?”

夜一挑眉,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块樱饼递过去:“小林老师做的,尝尝?”

柯南接过樱饼,指尖触到油纸的褶皱,突然压低声音:“灰原检测到组织的通讯频率有异常波动,基安蒂和科恩可能在联络其他成员。”他顿了顿,咬了一口樱饼,豆沙的甜味在舌尖散开,“阿笠博士已经升级了所有追踪设备,今晚我们需要加个班。”

“我猜也是。”夜一靠在栏杆上,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人并肩走上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经过三年b班的教室时,夜一往里面瞥了一眼——黑板上还留着小林老师写的算术题,课桌上摊着几本练习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明天的数学课要测验。”柯南突然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还没复习完。”

夜一轻笑:“放心,我把重点抄在笔记本上了,借你看。”

走到顶楼时,柯南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微型通讯器,按下开关后,阿笠博士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夜一君,柯南君,设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监控。”

“收到。”夜一从画板夹层里抽出一张新的地图,上面用荧光笔标出了基安蒂可能出现的狙击点,“我怀疑他们会把下一个目标设在学校附近,这里人多,容易混进人群。”

柯南指着地图上的天文台:“这里海拔最高,视野覆盖整个学区,是最佳狙击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纽扣大小的摄像头,“我已经让博士在这里安装了微型探头,一旦有异常,会立刻报警。”

夜一点头,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帝丹中学的位置:“他们也可能利用那里的教学楼,毕竟和小学只有一墙之隔。”

两人讨论着战术,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远处传来晚饭的铃声,是教职工食堂开饭的信号,混合着孩子们的嬉笑声从楼下传来。

“说起来,”柯南突然抬头,镜片反射着灯光,“服部说他爸爸想请你去大阪,顺便看看剑道大会。”

夜一想起服部平藏那张严肃的脸,还有他递来钢制短棍时说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能打败多少敌人,而是能守护多少人”。他嘴角微扬:“等解决了这阵子的事,就去看看。”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灰原哀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检测到目标信号,正在向米花町三丁目移动,速度很快。”

柯南和夜一对视一眼,同时站直身体。

“准备行动。”夜一抓起画板,金属搭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收到。”柯南将通讯器塞回口袋,拉了拉帽檐,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两人冲下楼梯,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教室里的算术题还留在黑板上,练习册的纸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夜色渐深,帝丹小学的灯光次第熄灭,只有顶楼的天台还亮着一盏孤灯。天台上,一个微型天线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一只警惕的眼睛,注视着沉睡的城市。远处的摩天轮已经停止转动,座舱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巨大的钢铁骨架在月光下沉默矗立。

夜一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捏着那支在巷战中幸存的彩色铅笔,笔杆上还沾着一点泥土。他低头看着楼下的街道,路灯亮得像串起来的星星,偶尔有汽车驶过,留下两道红色的光轨。

口袋里的战术笔记硌着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他突然想写下点什么。不是战术,不是分析,只是单纯的句子。

他掏出铅笔,在空白处写下:

“今天的晚霞是橘红色的,像小林老师做的红豆汤。”

铅笔尖在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被月光照得泛着银辉。远处传来警笛声,很轻,像梦呓一般,很快又消失在夜色里。

夜一合上画板,转身走向楼梯。明天早上,这里会挤满背着书包的孩子,笑着闹着冲进教室,没有人会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那个背着画板的少年,口袋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天台的风带着秋夜的凉意,卷着少年额前的碎发。夜一握着彩色铅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笔尖的泥土在月光下泛出灰褐色——那是米花公园菊丛里的泥土,混着墨菊的花瓣碎屑。他侧耳倾听,钢筋骨架在风中发出的细微嗡鸣里,藏着不属于这里的金属摩擦声。

“来了。”夜一低声自语,将铅笔塞进画板侧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暗扣。那是阿笠博士改装的暗器发射装置,里面填装着六枚特质钢珠,弹道精准度堪比微型手枪。

天台入口的铁门发出“吱呀”的锈蚀声,两道黑影贴着墙壁滑入,动作比上次在花店时更加谨慎。基安蒂的红色长发用黑色头套罩住,手里的m24狙击步枪裹着消音布,只有瞄准镜的镜片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冷光;科恩则端着雷明顿700,膝盖处的作战服明显加厚,显然是注射了强化型修复液。

“三点钟方向,目标静止。”基安蒂的声音压得极低,通过喉震麦克风传到科恩耳中。她匍匐在水箱后方,瞄准镜十字准星稳稳锁住夜一的后心,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科恩则守在另一侧的通风口,枪口对准天台唯一的出口,形成交叉火力网。他的肩关节还在隐隐作痛,但眼神里的狠戾比白天更甚——朗姆的斥责像烙铁般烫在脑子里,今晚必须得手。

夜一仿佛毫无察觉,依旧望着远处的摩天轮骨架。就在基安蒂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突然侧身,右手闪电般按下画板暗扣。

“咻!咻!”两枚钢珠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哨音直奔狙击镜。基安蒂只觉眼前一花,瞄准镜的玻璃“咔嚓”碎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镜片。科恩的瞄准镜同样没能幸免,第二枚钢珠精准命中镜身,金属外壳被撞得凹陷下去。

“该死!”基安蒂猛地后撤,撞翻了身后的工具箱,扳手螺丝刀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科恩则本能地抬枪扫射,子弹擦着夜一的脚踝钉进水泥地面,溅起一串火星。

夜一借着这瞬间的混乱翻滚到消防栓后,从夹层抽出短棍。钢珠的发射声早已惊动了附近的巡逻警车,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啸,而且越来越近。

“警察来了!”科恩的声音带着惊慌,他看到三辆警车正从校门口冲进来,红蓝交替的灯光将天台照得忽明忽暗。

基安蒂咬牙从背包里掏出烟雾弹,拉环的“嗤”声在警笛声中格外清晰。“撤!”她将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灰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比白天更浓烈的硫磺味。

夜一站在烟雾边缘没有追击,他清楚这是对方的惯用伎俩。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佐藤美和子的喊声穿透烟雾:“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

烟雾散去时,天台只剩下被打碎的瞄准镜碎片和散落的弹壳。科恩和基安蒂早已顺着排水管滑到一楼,消失在教学楼后的树林里。佐藤带着警员冲上天台,看到夜一站在消防栓旁,短棍上还沾着水泥灰。

“夜一同学!你没事吧?”佐藤的手枪还指着出口方向,语气里满是后怕,“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有人在学校附近非法持枪。”

夜一收起短棍,指了指地上的碎片:“是基安蒂和科恩,他们的狙击镜被我打坏了。”他弯腰捡起一块镜片,边缘还沾着科恩作战服的黑色纤维,“应该跑不远,树林里有新鲜的脚印。”

警员们立刻展开搜索,手电筒的光束在树林里来回晃动。佐藤看着夜一肩膀上渗出血迹的绷带,眉头紧锁:“你跟我来,重新处理下伤口,顺便做个详细笔录。”

笔录做完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夜一拒绝了佐藤派人护送的提议,背着画板走出警视厅。月光洒在街道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路过阿笠博士家时,他看到二楼的灯还亮着,窗户上映出灰原哀低头做实验的身影。

“还没睡?”夜一站在楼下轻声喊。

灰原猛地抬头,推了推眼镜:“你那边结束了?”她打开窗户,晚风卷着她的长发,“博士已经破译了他们的备用频率,明天可以植入追踪程序。”

“先上楼吧,外面凉。”夜一站在楼下等着,直到看到灰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走向隔壁的工藤别墅。

与此同时,废弃仓库里又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基安蒂将变形的狙击枪砸在地上,枪托撞在金属架上发出巨响。“又是那个小鬼!”她的红色长发散着,额角因为愤怒暴起青筋,“如果不是警察碍事……”

“够了。”贝尔摩德坐在阴影里,指尖夹着香烟,烟雾在她面前缭绕,“连个孩子都对付不了,还敢抱怨?”她踢了踢地上的瞄准镜碎片,“朗姆刚发来消息,你们被调离东京了,去北海道待着吧。”

科恩猛地抬头:“不行!我们还没……”

“没什么?”贝尔摩德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把自己的脑袋送进监狱?还是没把组织的老底都抖出去?”她站起身,高跟鞋踩过碎片,发出“咔嚓”的脆响,“琴酒已经在北海道等着你们了,至于怎么‘处理’你们,就看他的心情了。”

基安蒂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看着地上被打坏的狙击镜,突然想起夜一那双平静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像极了传闻中工藤新一的眼神。

仓库外,月光透过天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亮斑,正好落在基安蒂散落的红色发丝上,像一摊凝固的血。

工藤别墅的书房里,台灯的光晕落在摊开的战术笔记上。夜一蘸着碘酒给肩膀换药,棉签擦过伤口时,他的目光却没离开笔记本上新添的字迹:【钢珠射程有效,但穿透力不足,需请博士加装钨钢弹头。】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在地板上积成一片银霜。他想起灰原临睡前说的话——组织在北海道的据点藏着朗姆的旧部,基安蒂他们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这与我无关。”夜一合上笔记本,指尖在封面上的樱花烫金纹路上轻轻摩挲。那是工藤优作留给他的,说“真正的战场从不在枪口下”。

隔壁阿笠博士家的灯终于灭了。夜一站在窗边,看着那扇暗下去的窗户,突然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空白素描纸。铅笔划过纸面,很快勾勒出菊展的盛况:白菊在阳光下舒展花瓣,穿米白色连衣裙的老师正给孩子们讲花语,摩天轮的座舱像彩色糖果挂在天边。

画到角落时,他特意留了块空白。那里本该站着持枪的黑影,但他最终只画了只停在菊丛上的七星瓢虫,翅膀上的红点在月光下像未干的血。

凌晨三点,警视厅的档案库里,佐藤将标注着“基安蒂”“科恩”的卷宗塞进加密柜。高木捧着热咖啡进来,看到她对着监控截图出神——画面里,少年用钢珠击碎瞄准镜的瞬间,裙角扬起的弧度像只振翅的白鸟。

“佐藤警官,”高木挠挠头,“这两个嫌疑人的国际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 Interpol(国际刑警组织)会跟进北海道的线索。”

佐藤合上档案柜,金属锁芯发出沉闷的咬合声:“告诉鉴识课,把那些瞄准镜碎片送去做弹道比对。”她望向窗外,晨雾正漫过东京塔的尖顶,“对了,明天记得提醒我,把鳗鱼饭的邀约兑现给夜一同学。”

废弃仓库的铁门在晨风中吱呀作响。基安蒂和科恩的身影消失在货运列车的集装箱后,车轨延伸向北海道的方向,铁轨间的露水反射着将亮未亮的天光。贝尔摩德留在原地,指尖的香烟燃到尽头,烫得她猛地缩回手。

她看着地上那摊像血的光斑,突然笑了——工藤家的孩子,果然连冷静都带着遗传的锋芒。

帝丹小学的早读铃声响起时,夜一背着画板走进教室。小林老师正在分发樱花形状的书签,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教案本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夜一同学,”老师递给他一枚书签,“昨天的红豆汤好喝吗?今天做了梅子干,要不要尝尝?”

夜一接过书签,夹进战术笔记的最后一页。那里还留着半句话:【守护的意义,是让所有平凡的清晨……】

铅笔悬在纸面三毫米处,他最终没有写下去。窗外,棒球队的练习声、孩子们的笑闹声、卖鲷鱼烧的叫卖声混在一起,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而战术笔记的空白页上,那只七星瓢虫的翅膀,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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