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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岩见温泉的宣传邀约

清晨的阳光穿透岩见温泉的薄雾,将木质旅馆的屋檐染成暖金色。毛利小五郎站在回廊上伸着懒腰,身后传来小兰无奈的声音:“爸爸,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山崎社长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怕什么?”小五郎摸了摸下巴,得意地挺挺胸,“我毛利小五郎可是岩见温泉的‘荣誉居民’,上次破的案子让这里游客多了三成,他们请我拍宣传照是荣幸!”

柯南蹲在庭院里逗着三色猫,闻言翻了个白眼——所谓的“荣誉居民”,不过是旅馆老板为了感谢他“破案”带来的客流量,送的一张终身八折券而已。

“柯南,别玩了,快进来!”小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夜一和灰原也到了。”

柯南抱着猫走进客厅,只见夜一正坐在榻榻米上翻看宣传企划书,灰原则在研究墙上的温泉地质图。听到脚步声,夜一抬头笑了笑:“山崎社长说要拍三组场景:旅馆回廊、露天温泉和山顶展望台,还特意请了东京来的摄影团队。”

“山顶?”柯南凑过去看企划书,“那里不是还在维修吗?”

“说是为了宣传效果,临时开放一天。”灰原指着地图上的红圈,“从这里到山顶需要走四十分钟步道,沿途有七个景点要拍,看来会很忙。”

正说着,玄关传来动静,山崎社长带着秘书中村快步走进来。她穿着一身酒红色和服,发间别着珍珠发簪,脸上堆着精明的笑意:“毛利先生,让您久等了!今天天气正好,我们先拍回廊的场景吧?”

小五郎立刻摆出招牌姿势,双手插在和服腰带里:“没问题!不过要拍得帅气点,我可是很多女粉丝的!”

“那是自然!”山崎社长笑着拍手,“摄影团队已经在回廊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众人跟着她穿过中庭,只见回廊两侧挂着红灯笼,摄影师正调试着镜头,助理们捧着和服、浴衣等道具来回忙碌。看到小五郎,摄影师眼睛一亮:“毛利先生,麻烦您坐在这个位置,手里拿杯清酒,表情放松点……对,就是这样!”

柯南躲在柱子后,看着小五郎僵硬地举着酒杯,忍不住和夜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灰原则被中村叫到一旁,低声询问着温泉水质的细节——作为“少年侦探团的科学顾问”,她偶尔会被拉来做些专业性的说明。

拍摄进行到一半,山崎社长的手机响了。她走到回廊尽头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柯南还是捕捉到了几个词:“……账本……别放在我房间……晚上再说……”

挂了电话,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对中村说:“我回房间拿点东西,你们先拍着,五分钟就回来。”

“需要我陪您去吗?”中村问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山崎社长摆了摆手,快步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柯南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她和服下摆沾着一片深绿色的叶子——那是山顶才有的冷杉叶,她今天明明没去过山顶。

“怎么了?”夜一凑过来低声问。

“山崎社长的和服……”柯南刚想说什么,却被摄影师的喊声打断。

“下一组!请毛利先生换浴衣,我们去露天温泉拍摄!”

二、玻璃破碎的瞬间

露天温泉的拍摄地点选在竹林环绕的“月见池”,雾气氤氲的池水上飘着粉色花瓣,小五郎穿着深蓝色浴衣坐在池边,表情夸张地“享受”着。

“毛利先生,麻烦您往水里伸只脚……对,眼神要陶醉!”摄影师举着相机连拍,“想想温泉的治愈感!”

“这还需要想吗?”小五郎嘟囔着把脚伸进水里,“我天天都想泡温泉!”

柯南和夜一坐在竹林下的长椅上,看着灰原被助理拉去做“温泉小知识”讲解。她穿着白色浴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说起温泉含有的硫化物成分时,眼神亮得像有光。

“山崎社长怎么还没回来?”夜一看了看表,“已经二十分钟了。”

柯南心里也有些不安,刚想提议去看看,却听到旅馆方向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像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中村惊慌的尖叫:“社长!社长!”

众人脸色骤变,循着声音往旅馆跑。跑到二楼社长室楼下的庭院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山崎社长趴在悬崖边的灌木丛里,和服被荆棘勾破,一动不动。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底。

“快叫救护车!”小兰的声音带着颤抖。

小五郎冲到悬崖边往下看,脸色凝重:“不用叫了……已经没救了。”

摄影师和助理们吓得不敢靠近,中村瘫坐在地上,手指着二楼社长室的窗户:“我、我刚才听到玻璃碎了,抬头就看到社长从窗户掉下来……”

柯南抬头看向二楼,社长室的落地窗果然破了一个大洞,玻璃碎片散落在窗外的露台上。更奇怪的是,窗户是从里面锁着的,窗栓牢牢扣在卡槽里,这分明是一间密室。

“密室?”夜一跟着他的目光看向窗户,“难道是意外?”

“不像。”灰原走到露台正下方,捡起一片沾着泥土的玻璃碎片,“边缘很整齐,是被人从里面打碎的,而且……”她凑近闻了闻,“有杀虫剂的味道。”

警察很快赶到,目暮警官看着现场,眉头拧成了疙瘩:“又是你们啊,毛利老弟。”他蹲下身检查尸体,“死因是坠崖导致的颅骨碎裂,死亡时间大概在十分钟前。”

“十分钟前?”中村颤声说,“那时候我正在回廊整理道具,听到玻璃碎了才抬头看的。”

“社长室的门是锁着的吗?”高木拿着记事本问道。

“是!我刚才想进去看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钥匙只有社长有。”中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备用钥匙,但打不开,说明门确实是从里面锁的。”

柯南趁警察不注意,溜到二楼社长室门口。门果然锁着,他从门缝往里看,隐约看到屋里的暖炉还冒着热气。这时,夜一和灰原也走了过来,夜一低声说:“警察同意我们进去看看,不过要等鉴识课检查完。”

“刚才在楼下看到露台上有东西。”灰原看向露台,“好像是一只死黄蜂。”

三、暖炉边的黄蜂

半小时后,柯南跟着警察走进社长室。房间是典型的和式布局,榻榻米上铺着羊毛毯,角落里放着红木矮桌,暖炉里的炭火还没完全熄灭,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

“窗户从里面锁着,门也从里面反锁,”目暮警官摸着下巴,“难道是社长自己打碎玻璃,不小心掉下去的?”

“不可能。”小五郎指着窗户,“玻璃碎在外面,说明是从里面打碎的,但为什么要打碎自己房间的窗户?”

柯南的目光落在露台上,鉴识课的人正在那里拍照。一只黄黑相间的黄蜂躺在玻璃碎片旁,已经没了生机。他注意到露台扶手的木头颜色比别处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夜一,”柯南低声说,“去看看扶手。”

夜一会意,走到露台假装看风景,手指轻轻摸了摸扶手边缘——那里的木头软得像海绵,指甲一碰就掉渣。“是硫酸,”他回来低声说,“腐蚀得很彻底,承重肯定出了问题。”

灰原蹲在暖炉边,手里拿着镊子夹起一只死黄蜂:“不止露台有,暖炉里还有三只,都死了。”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检测盒,取出试纸沾了点黄蜂身上的残留物,“有有机磷成分,是被杀虫剂毒死的。”

“杀虫剂?”高木从社长手边拿起一个喷雾瓶,“是这个吗?上面印着‘强力除虫剂’。”

“山崎社长很怕黄蜂。”中村在一旁补充道,脸色苍白,“她小时候被黄蜂叮过,差点休克,从那以后看到蜂类就发抖,办公室里常年备着杀虫剂。”

柯南走到矮桌前,桌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抹茶,旁边散落着几张温泉宣传页。他拿起宣传页,发现边缘有被水浸湿的痕迹,还沾着一点透明的黏液。

“这是什么?”他指着门把手上的黏性物质,那里沾着几根黄色的绒毛。

鉴识课的人取样后回答:“需要化验才知道,但看起来像是蜂蜜。”

“蜂蜜?”目暮警官皱起眉,“谁会在门把手上涂蜂蜜?”

柯南没说话,视线扫过整个房间:反锁的门、从内部打碎的窗户、被毒死的黄蜂、腐蚀的扶手、门把手上的蜂蜜……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等着被串成一条线。

夜一走到暖炉边,拿起旁边的火钳翻了翻灰烬:“里面有烧过的塑料残渣,像是塑料袋的碎片。”

“塑料袋?”灰原凑近看了看,“和黄蜂身上的黏液成分吻合,可能是装黄蜂用的。”

柯南突然想起山崎社长和服上的冷杉叶,又看向露台外的悬崖——那里的岩壁上确实长着几棵冷杉。“中村先生,”他开口问道,“社长今天去过山顶吗?”

“没有啊,”中村摇摇头,“她早上一直在和摄影团队沟通,从没离开过旅馆。”

那就奇怪了,柯南摸着下巴——如果没去过山顶,和服上怎么会有冷杉叶?除非……有人从山顶带下来,粘到了她身上。

四、蜂蜜与乙醚的轨迹

午餐时,所有人都没了胃口。旅馆餐厅里,警察正在给工作人员做笔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山崎社长最近有没有得罪人?”目暮警官问中村。

“社长性格强势,确实和人有过争执。”中村犹豫着说,“上个月和负责山顶工程的承包商吵过架,因为对方偷工减料;还有……她的弟弟山崎健吾,一直想争夺温泉旅馆的继承权,昨天还来闹过。”

“承包商和弟弟?”小五郎摸着下巴,“听起来都有嫌疑。”

柯南喝着果汁,脑子里却在回放现场的细节:“中村先生,社长被发现前,有人去过二楼吗?”

“我一直在回廊,没看到任何人上二楼。”中村回忆道,“不过摄影团队的人进进出出,可能有人没注意到。”

“那个承包商叫什么名字?”夜一问道。

“叫相原信吾,是本地的工程队老板,”中村说,“他今天应该在山顶工地监督施工。”

“我们去山顶看看吧。”灰原突然开口,“扶手被腐蚀需要时间,凶手很可能在那里处理了工具。”

目暮警官点头同意:“高木,你带几个人跟他们去山顶,我留在这儿继续调查。”

前往山顶的步道上,柯南边走边说:“凶手的手法应该是这样:先把黄蜂用乙醚弄晕,装在塑料袋里藏在暖炉里。因为暖炉有温度,塑料袋会慢慢融化,黄蜂醒来后就会飞出来。”

“门把手上的蜂蜜是诱饵。”夜一接着说,“黄蜂对甜味敏感,会被吸引到门口,等社长回来开门时,正好遇到黄蜂。”

灰原补充道:“社长怕黄蜂,慌乱中会想打碎玻璃逃到露台,而露台扶手被硫酸腐蚀,根本撑不住她的重量,导致她坠崖。”

“但密室怎么解释?”高木问道,“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很简单,”柯南停下脚步,指着步道旁的一棵树,“凶手可以从外面用细线穿过门缝,缠住门栓,关上门后拉动细线,就能从外面反锁。等确定社长坠崖后,再把细线抽走。”

走到半山腰的观景台时,灰原突然指着地面:“这里有硫酸的味道。”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草丛里有一个被丢弃的玻璃瓶,瓶底残留着透明液体。鉴识课的人取样后惊呼:“和露台扶手的腐蚀物成分完全一致!”

“前面有人!”高木突然指向山顶工地。

只见一个穿着工装服的男人正背着工具包往下走,看到他们立刻转身想跑。“相原信吾!”高木大喊着追上去,很快将他按住。

相原信吾挣扎着:“你们干什么?我只是下班了!”

柯南注意到他工装裤的口袋里露出一截黄色胶带,和暖炉里找到的塑料残渣颜色一致。

五、沉睡的小五郎登场

回到旅馆时,目暮警官正在审问相原信吾,但他一口咬定没去过社长室。

“我今天一直在山顶工地,有工人可以作证!”相原信吾梗着脖子说。

“那你口袋里的胶带怎么解释?”目暮警官质问道,“和社长室暖炉里的塑料残渣完全一样!”

“那是……那是修水管用的!”相原信吾眼神闪烁。

柯南看时机差不多了,悄悄走到小五郎身后,按下了麻醉针。随着“唔”的一声,小五郎晃了晃,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毛利先生?”目暮警官疑惑地看着他。

“目暮警官,”柯南躲在柱子后,用变声蝴蝶结模仿小五郎的声音,“凶手就是相原信吾,他的不在场证明是伪造的。”

“什么?”相原信吾猛地抬头,“你胡说!我有工人作证!”

“你的工人只能证明你‘大部分时间’在工地,”柯南的声音沉稳有力,“但他们中间有半小时去吃午饭了,这段时间足够你下山去社长室布置现场。”

夜一适时拿出证物袋:“这是在半山腰找到的硫酸瓶,上面有你的指纹。而且你的工装裤上沾着冷杉叶,和山崎社长和服上的叶子来自同一棵树,说明你今天接触过她。”

“接触又怎么样?”相原信吾嘴硬道,“我早上向她汇报工程进度,碰掉她的和服而已!”

“那黄蜂呢?”柯南继续道,“你从工地的蜂巢里抓了黄蜂,用乙醚晕过去装在塑料袋里,藏在社长的暖炉里。你知道她每天中午会回房间休息,还特意在门把手上涂了蜂蜜——既吸引黄蜂聚集在门口,又能让社长开门时粘到手上,加深她的恐慌。”

灰原举起检测报告:“黄蜂体内的乙醚残留,和你工地仓库里的乙醚成分一致。你还在暖炉里放了易燃的木屑,让塑料袋加速融化,确保社长回来时黄蜂正好醒来。”

“至于密室,”柯南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用钓鱼线从外面反锁了门,细线的痕迹还留在门栓的卡槽里。你甚至算好了社长会打碎哪块玻璃——那里的窗户锁扣早就被你弄坏了,只能从外面扣上,让她误以为是从里面锁着的。”

相原信吾的脸色越来越白,却还在挣扎:“她掉下去是意外!我只是想吓唬她,谁让她克扣工程款还污蔑我偷工减料!”

“不,你就是想杀她。”柯南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腐蚀扶手时特意选了她习惯倚靠的位置,还在玻璃上做了微小的划痕,让她能轻松打碎。你知道她怕黄蜂到失去理智,一定会往露台跑,这根本不是意外,是谋杀!”

所有证据串联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相原信吾看着硫酸瓶、胶带和检测报告,终于瘫软在地,嘴里喃喃道:“她毁了我的工程队……还说要让我坐牢……我没办法……”

警察上前铐住他时,他突然抬头看向窗外的悬崖,眼神空洞:“我女儿还在医院等着手术费……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钱……”

六、温泉的余温

夕阳西下时,警察带着相原信吾离开了。旅馆的回廊上,红灯笼再次亮起,却没了早上的热闹。

中村站在社长室门口,默默地收拾着山崎社长的遗物,眼泪掉在和服的袖口上。“其实社长也不容易,”他低声说,“她弟弟赌博欠了钱,一直逼她卖掉旅馆,那些工程款……是被她弟弟拿走的。”

柯南想起相原信吾最后说的话,心里有些沉重。夜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但至少真相不会被掩盖。”

灰原递给柯南一瓶温热的牛奶:“摄影团队说宣传照还是会用,不过会换成风景照。”

小五郎醒过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推理过,还得意地向目暮警官邀功:“怎么样?我就知道是那个承包商干的!”

“是是是,毛利老弟最厉害了。”目暮警官敷衍着,转身带着手下离开。

夕阳的金辉漫过岩见温泉的山谷时,中村帮忙联系的车稳稳停在旅馆门口。深蓝色的商务车身上,“山顶云海酒店”的烫金字样在余晖里闪着温润的光,司机穿着挺括的米白色制服,见他们出来,立刻躬身拉开后座车门,臂弯上搭着的深色毛毯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这酒店车还挺讲究。”小五郎探头打量着车内的真皮座椅,顺手摸了摸扶手箱上嵌着的木纹装饰,“比上次去轻井泽坐的车舒服多了。”

“毕竟是山顶酒店,硬件得跟上。”夜一笑着把行李递给司机,弯腰钻进车里时,后腰的衣角被柯南拽了拽。

“你什么时候成股东了?”柯南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狐疑,“上次去你家,优作叔叔还说你把稿费全买游戏机了。”

夜一挑眉,用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密码的节奏:“去年帮酒店设计过冬季宣传海报,他们说用一年给我百分之十干股抵设计费。”他瞥了眼前排正在调试空调的司机,声音压得更低,“放心,没刷我爸的卡,用的是出版社刚结的短篇稿费。”

灰原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精装笔记本,翻开夹着书签的那页——是酒店的股东协议复印件,签名处“工藤夜一”四个字稚气未脱,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她用指尖点了点协议下方的日期:“去年十二月签的,正好够订三个月别墅。”

柯南看着那行日期,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夜一总躲在阿笠博士的实验室里画画,有时连少年侦探团的集会都缺席,原来是在赶设计稿。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前排的小兰已经兴奋地拍起了车窗:“快看!云海开始翻涌了!”

车正沿着盘山公路缓缓爬升,窗外的风景已从竹林换成了冷杉林。乳白色的云海像被打翻的牛奶,在山谷间漫溢流动,几座裸露的山尖刺破云层,像浮在奶泡里的杏仁。夕阳穿过云隙落下,给云海镀上了一层琥珀色的边,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松针清香。

“快到了。”司机忽然开口,方向盘轻轻一转,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山顶云海酒店就坐落在冷杉环抱的平地上,白墙红顶的建筑群顺着山势铺展开,最高处的旋转餐厅像颗半露的珍珠,正反射着落日的霞光。

车刚停稳在大堂门口,穿着酒红色礼服裙的大堂经理就迎了上来,她胸前别着的珍珠胸针和山崎社长的那款很像,只是更小巧些。“夜一少爷,您可算到了。”经理的声音像浸过温泉的水,温温柔柔的,“您订的‘松雪’别墅已经按您的要求布置好了,私汤的水温下午调试过三次,现在正好42度。”

“夜一少爷?”小五郎摸着下巴打量着夜一,“你小子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成酒店股东了?”

“就是帮了点小忙。”夜一挠挠头,接过经理递来的别墅钥匙——是块雕着雪松香的木牌,“先去餐厅吧,我订了七点的日落位。”

餐厅在酒店顶层的玻璃穹顶下,360度的落地窗把山景、云海和落日全框了进来。他们的座位在最东侧的角落,面前的矮桌上摆着青瓷餐具,桌角的小瓶里插着两枝刚剪的薰衣草,紫色的花苞还带着露水。

“这位置绝了!”小五郎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抓起菜单就往清酒那页翻,“十五年的‘雪藏’!夜一,这个得开一瓶!”

“早就给您备好了。”夜一冲侍者打了个响指,很快有穿着和服的侍者端着酒壶过来,陶制的酒壶上还印着酒店的logo。侍者往青瓷杯里斟酒时,小五郎已经迫不及待地端起来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酒够醇厚!比上次在银座喝的那瓶还好!”

柯南捧着杯子喝着橘子汽水,看着夜一熟练地和侍者交代菜品细节——给灰原加一份草莓大福,给小兰多来两串烤银杏,给小五郎单独加份鳗鱼茶泡饭,最后特意叮嘱“儿童套餐的温泉蛋要半熟”。

“你倒挺会安排。”灰原放下手里的菜单,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染上粉紫的云海,“连我爱吃哪家和果子店的大福都知道。”

“上周去米花百货,看到你在那家店门口排队。”夜一用筷子夹起一块醋渍姜片,“顺便问了店员,说你每次都买草莓馅的。”

柯南差点被汽水泡呛到——他怎么没注意到灰原去排队?看来以后得把侦探雷达调得再灵敏些。正想着,前菜已经端了上来:冰镇的海胆配温泉蛋,橙黄的蛋液裹着海胆的鲜甜,用紫苏叶包着的梅子干酸得恰到好处,还有切成薄片的鲷鱼刺身,鱼肉的纹路里还泛着淡淡的光泽。

“快看日落!”小兰的声音带着雀跃。

众人抬头望去,夕阳正一点点沉入云海,像颗融化的金橘。天空从橘红渐变成绯红,又慢慢晕染成深紫,最后被暮色浸成藏蓝。云海在风里流动,时而像被揉皱的锦缎,时而像铺开的纱巾,远处的山谷里亮起零星的灯火,像不小心撒落的星子。

小五郎举着酒杯,对着窗外的暮色感慨:“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回在这么高的地方看日落。”他往柯南碗里夹了块烤鳗鱼,“小子,多吃点,这种风景可不是天天能见到的。”

柯南咬着鳗鱼,忽然发现灰原正举着手机拍照,屏幕里的画面不仅有日落,还把餐桌一角也框了进去——他的橘子汽水瓶、夜一的清酒杯、小兰的抹茶碗,还有小五郎举着筷子的手,都被定格在暮色里。

“拍这个干什么?”柯南凑过去看。

“留着做纪念。”灰原收起手机,嘴角弯了弯,“毕竟不是每天都能在山顶温泉酒店破案。”

主菜上桌时,暮色已浓。烤鳗鱼的酱汁熬得浓稠发亮,筷子一戳就冒出热气;寿喜烧的牛肉片薄如蝉翼,裹着生鸡蛋液滑进嘴里,带着淡淡的甜味;还有用山顶野菜做的天妇罗,外皮酥脆,咬开后能尝到露水的清冽。

小五郎喝得兴起,开始给大家讲他年轻时在温泉旅馆抓小偷的故事:“那家伙藏在衣柜里,以为能躲过我的法眼?我一听脚步声就知道不对劲,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撂倒了!”

“爸爸,你上次说那个小偷是自己绊倒的。”小兰无奈地给他添酒,“而且你当时还把人家的浴衣扯破了。”

“细节不重要!”小五郎拍着桌子,“重要的是我抓住了犯人!”

夜一和柯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灰原则安静地吃着草莓大福,糯米皮软糯,豆沙馅里还混着整颗的草莓粒,甜得恰到好处。她忽然抬头,发现夜一正把自己盘子里没动的大福往她这边推,见她看过来,立刻假装夹旁边的烤银杏。

“我不爱吃太甜的。”夜一的耳朵有点红,“你帮我解决掉。”

灰原没说话,默默把那半块大福挪到自己盘里,咬了一口发现里面是白桃馅的——是她上次在和果子店犹豫了半天没买的那款。

晚餐在笑声里慢慢收尾,侍者端来餐后的抹茶,碧绿的茶汤上浮着细密的泡沫。小五郎靠在榻榻米上打盹,嘴里还嘟囔着“再开一瓶清酒”。小兰去前台确认明天早餐的时间,餐厅里只剩下三个“小孩”。

“等下泡温泉,你打算怎么混过去?”夜一用手指蘸着抹茶在桌上画了个温泉池,“小兰姐姐肯定要拉你一起泡露天池。”

柯南的脸瞬间垮了:“不是说有室内池吗?”

“有是有,但露天池才能看星星。”夜一憋着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放心,我和灰原都安排好了。”

灰原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温度计:“刚才让管家测过,露天池水温42度,池底的鹅卵石铺得很密,水深刚好到你肩膀——足够遮住你那些‘不属于小孩’的特征了。”

柯南看着那支温度计,忽然想起上次在伊豆温泉,就是因为池太浅差点被小兰发现他手臂上的旧伤。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夜一已经站起来:“走吧,去别墅。管家说露台的星星已经出来了。”

七、松雪别墅的私汤

松雪别墅藏在酒店后花园最深处,被一片薰衣草田围着。虽然花期已过,但修剪整齐的绿叶间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木质的门扉上挂着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脆响,像有人在轻轻摇着银铃。

“这边请。”穿着和服的管家躬身引路,木屐踩在鹅卵石小径上发出“哒哒”的声,“别墅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客厅和卧室,二楼露台有露天温泉,室内温泉在卧室隔壁的浴室。浴衣和毛巾都在衣柜里,需要宵夜的话按床头的铃就好。”

别墅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露台,能看到露天温泉池的一角——那是个圆形的池子,用黑色的火山石砌成,池边摆着藤编的躺椅,远处的云海已经染上墨色,只有几颗亮星在天幕上闪着光。

“我去看看水温。”夜一放下背包就往二楼跑,灰原紧随其后,手里还攥着那支温度计。柯南刚想跟上去,就被小兰按住肩膀:“柯南,帮我把爸爸扶到卧室去,他好像醉得站不稳了。”

小五郎果然瘫在玄关的榻榻米上,嘴里还嘟囔着“再喝一杯”,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柯南和小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卧室的 futon 床垫上,盖被子时,小五郎忽然抓住柯南的手,迷迷糊糊地说:“新一……你可得好好对小兰……”

柯南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刚想抽手,小兰已经笑着把小五郎的手指掰开:“爸爸又说胡话了,柯南怎么会是新一呢。”她替小五郎掖好被角,转身时看到柯南红着脸站在原地,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柯南是不是困了?泡完温泉就早点睡哦。”

柯南“嗯”了一声,看着小兰转身去收拾客厅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走到窗边,看到二楼露台上,夜一正和灰原低头看着什么,两人的影子被露台的灯光拉得很长,像幅安静的剪影画。

“水温刚好42度。”夜一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池底的鹅卵石我摸过了,没松动的,安全。”

灰原补充道:“室内池的水温稍低,39度,适合泡久一点。”

小兰换好米白色的浴衣,腰间系着淡粉色的腰带,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她笑着朝柯南招手:“柯南快上来呀,夜一说今晚的星星特别多。”

柯南硬着头皮走上二楼,露台上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哆嗦。露天温泉池里的水泛着淡淡的蓝,池边的地灯发出暖黄的光,把火山石的纹路照得格外清晰。夜一已经泡在池里,只露出脑袋和肩膀,正用手拨着水玩。灰原则坐在池边的石阶上,浴衣的袖子挽到小臂,白皙的手臂浸在水里,像块温凉的玉。

“快下来呀,水不烫的。”夜一拍拍身边的水面,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像碎钻,“我特意让管家加了点薰衣草精油,能放松肌肉。”

柯南磨磨蹭蹭地走到池边,刚把脚伸进去,就被水温烫得缩了回来。小兰笑着伸手试了试:“是有点热,不过泡一会儿就习惯了。”她率先走进池里,水刚好没过她的腰,浴衣的下摆浮在水面上,像朵绽开的白莲花。

“柯南快来,这边水深刚好。”小兰往旁边挪了挪,露出池底铺着的平整鹅卵石,“你看,能坐下呢。”

柯南深吸一口气,顺着池壁慢慢滑下去,水没过肩膀时,他悄悄往夜一身边靠了靠。夜一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腿,挤眉弄眼地朝小兰那边努嘴——小兰正仰头看星星,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小兰姐姐,你皮肤真好。”夜一突然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比杂志上那些模特还白,泡在水里像会发光一样。”

小兰被夸得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哪有……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夜一一本正经地说,还转头问灰原,“灰原,你说是不是?小兰姐姐是不是肤白貌美?”

灰原正用手指划着水面,闻言抬起头,认真地点了点头:“嗯,而且发质很好,应该是经常护理。”她顿了顿,补充道,“比我们班女生的头发亮多了。”

小兰的脸颊瞬间红了,连耳根都染上粉色:“你们两个……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因为新一哥哥有眼光啊。”夜一的声音带着笑意,“能娶到小兰姐姐,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瞬间在小兰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想起上次新一打电话时,说“等这个案子结束就带你去泡温泉”,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现在真的泡在山顶温泉里,虽然身边的人是柯南和夜一,但心里的悸动却和想象中一样。

“小孩子懂什么娶不娶的。”小兰嗔怪地拍了拍水面,溅了夜一一脸水,“新一那家伙……明明自己是个推理狂,还总说我笨。”

“那是他不好意思夸你。”灰原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上次在游乐园,他盯着你的照片看了十分钟,还说‘小兰今天的发带很适合她’。”

柯南差点被水呛到——灰原说的是上周的事,他确实对着小兰发在朋友圈的照片看了很久,还被阿笠博士笑“陷入爱情的侦探智商为零”。他没想到灰原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连发带的细节都没放过。

小兰却信了,她低头看着水面倒映的星光,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真的吗?他居然会注意发带……”

“当然是真的。”夜一趁热打铁,“他还说,等你生日的时候,要送你那家很火的首饰店的项链,就是你上次在银座看中的那款。”

柯南在心里给夜一击了个掌——这小子居然连礼物都帮他想好了,回头得请他吃鳗鱼饭。

小兰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轻轻推了夜一一下:“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我要不好意思了。”她转头看向柯南,发现他正低头玩着水,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柯南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们在说悄悄话很无聊?”

柯南连忙抬起头,露出孩童式的笑容:“没有啊,我在看水里的星星。”他指着水面倒映的星光,“像碎玻璃一样。”

“这孩子。”小兰笑着摇摇头,眼里的怀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她看来,会认真看水里星星的柯南,怎么可能是那个满脑子只有推理的新一呢。

夜一和灰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池里的水慢慢变温,远处的云海不知何时散去了些,露出更多的星星,像撒在深蓝色丝绒上的碎钻。小五郎的鼾声从一楼隐约传来,和露台的风声、水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夜曲。

“快看,流星!”小兰突然指着天空。

众人抬头望去,一颗明亮的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夜空,瞬间消失在云海尽头。小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愿,嘴角带着虔诚的笑意。柯南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比任何推理都更值得珍惜。

夜一悄悄往柯南身边凑了凑,低声说:“放心,今晚安全了。”

柯南点点头,往水里缩了缩,让温热的泉水漫过肩膀。池边的薰衣草香混着温泉的硫磺味,在夜色里慢慢发酵,远处的星星眨着眼睛,像在守护这个藏着秘密的夜晚。他看着小兰许愿的背影,看着夜一和灰原轻声交谈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即使不能以真实的身份待在她身边,能这样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也足够了。

温泉池里的水依旧温热,像时间一样缓缓流淌,带着所有人的心事,流向远方的星空。

八、星光下的安睡

泡完温泉回到别墅时,夜色已深。管家早已按夜一的嘱咐整理好卧室——一楼的和室里铺着两张榻榻米床垫,一张宽大的单人间留给小五郎;二楼的海景房则摆着三张并排放置的床垫,靠窗的位置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矮桌,桌上的琉璃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柯南,夜一,灰原,快上来睡觉啦。”小兰抱着换洗衣物走上楼梯,木质的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呢。”

柯南揉着眼睛跟在后面,刚踏上二楼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海景房的落地窗正对着东方,拉开窗帘就能看到远处的云海,此刻虽然漆黑一片,但能想象到日出时金光漫过云层的样子。床垫上铺着柔软的棉絮,盖着绣着薰衣草图案的薄被,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安神香。

“我睡中间!”夜一抢先扑到中间的床垫上,把枕头拍得鼓鼓囊囊的,“左边给灰原,右边给柯南,谁都不许抢!”

灰原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默默地在左边的床垫躺下,把被子拉到下巴处。柯南刚在右边的床垫坐定,就看到小兰端着三杯温牛奶走进来:“睡前喝杯牛奶,睡得香。”她把杯子分别放在三人枕边的矮桌上,“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柯南乖乖端起牛奶,眼角的余光瞥见灰原小口抿着牛奶,眉头却微微皱着——她似乎不太喜欢牛奶的腥味,但还是一口一口地喝着,直到杯底见空。夜一则三两口就喝完了,还咂咂嘴说:“要是加勺蜂蜜就更好了。”

“小孩子喝太多甜的不好。”小兰笑着收拾好杯子,替他们掖了掖被角,“快睡吧,我就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有事叫我。”

关灯后,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柯南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边能听到夜一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灰原偶尔翻身的动静。他想起刚才在温泉池里的对话,心里既庆幸又有些酸涩——幸好有夜一和灰原帮忙打圆场,可看着小兰谈起新一时羞涩的模样,又忍不住想,如果能以真实的身份站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柯南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身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他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灰原坐了起来,肩膀微微发抖,额头上还渗着冷汗。

“做噩梦了?”柯南压低声音问道。

灰原猛地转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惧,看到是柯南,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梦到黑色的乌鸦……”

柯南心里一沉——他知道灰原的噩梦总是和组织有关,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使在这样宁静的山顶也会悄然袭来。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却看到灰原慢慢挪下床,光着脚走到夜一的床垫边,犹豫了几秒后,轻轻在床垫外侧躺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住了夜一的胳膊。

夜一似乎被惊动了,动了动胳膊,但没有醒。灰原把脸埋在夜一的袖子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原本发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没过多久,她就彻底沉入了梦乡,眉头舒展着,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心。

柯南看着这一幕,悄悄拉过自己的被子,盖在灰原露在外面的肩膀上。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博士家,灰原也是做了噩梦,抱着博士的胳膊哭了半宿,第二天眼睛肿得像核桃。原来再冷静的灰原,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刻。

夜一其实早就醒了。当灰原的手碰到他胳膊时,他就睁开了眼睛,只是借着月光看到她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便又轻轻闭上了眼。他能感觉到灰原的指尖冰凉,抱着他胳膊的力度带着一丝恐慌,像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依靠。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窗外的星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平稳的呼吸声,与远处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温柔得像一首摇篮曲。柯南看着灰原安稳的睡颜,看着夜一即使睡着也微微蹙着眉、似乎在守护什么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真好。

九、晨光里的剪影

天快亮时,柯南被窗外的鸟鸣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房间,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光带。他转头看向中间的床垫,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逗笑了——

夜一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左臂被灰原紧紧抱着,睡得正香;灰原则侧躺着,脸颊贴着夜一的胳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两人的头发被晨风吹得有些凌乱,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臂上,像镀了层金边,画面温馨得让人不忍打破。

柯南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从背包里掏出相机——这是阿笠博士新发明的微型相机,小巧到可以藏在口袋里。他对着床垫上的两人悄悄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轻响,将这难得的画面定格下来。

或许是相机的声音惊动了夜一,他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柯南举着相机,又低头看了看还抱着自己胳膊的灰原,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柯南憋着笑点点头,刚把相机收起来,就听到灰原发出细微的哼唧声。她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当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夜一的胳膊时,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像被晨光染透的云霞。

“早、早上好。”灰原猛地松开手,慌乱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夜一。

夜一揉了揉被抱得有些发麻的胳膊,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早啊,睡得怎么样?”

“……还行。”灰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子上的线头,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柯南在一旁偷笑,刚想开口调侃两句,就听到楼下传来小五郎的哈欠声:“小兰!早饭准备好了吗?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来啦来啦!”小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你们三个快下来洗漱,早饭在山顶餐厅吃!”

二楼的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灰原率先跳下床,抓起自己的牙刷就往洗手间跑,脚步快得像在逃跑;夜一则慢悠悠地整理着被压皱的被子,嘴角始终挂着揶揄的笑;柯南跟在后面,心里默默想着,回头一定要把那张照片洗出来,塞进夜一的侦探手册里。

十、日出与早餐

洗漱完毕下楼时,小五郎已经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等着了,手里还拿着昨晚没喝完的清酒瓶,看样子是想带到餐厅继续喝。小兰无奈地把酒瓶夺下来塞进柜子:“爸爸,早上不能喝酒!餐厅有鲜榨的橙汁,比酒健康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五郎嘟囔着穿上鞋子,“快点走吧,再晚日出就错过了!”

酒店的山顶餐厅在旋转餐厅的最高层,比昨晚吃饭的地方还要高出两层。走进餐厅时,柯南忍不住“哇”了一声——整个餐厅是环形的,360度全是落地窗,东边的窗户已经围了不少人,都举着手机或相机,等着记录日出的瞬间。

“这边请。”侍者领着他们走到靠窗的雅座,这里的位置绝佳,正对着东方的云海,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餐具,旁边的小花瓶里插着两枝新鲜的向日葵。

“夜一,你来得正好!”餐厅经理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菜单,“刚出炉的和果子,要不要给小朋友们来点?”

夜一接过菜单,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很快圈出几个名字:“要一份草莓大福,一份抹茶蕨饼,再来一份白桃羊羹。”他抬头看向灰原,“这些可以吗?”

灰原正在看窗外的云海,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嗯。”她没想到夜一居然记得她喜欢的每一样点心,连她上周在便利店多看了两眼的白桃羊羹都记得。

“我要鳗鱼饭团!”小五郎抢过菜单,指着上面的图片大喊,“再来一份味增汤,要浓一点的!”

“我要一份蔬菜沙拉和煎蛋卷。”小兰笑着补充道,“柯南呢?还是要儿童套餐吗?”

柯南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远处的云海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像被打翻的胭脂盒,随着时间的推移,粉色渐渐加深,变成了橘红、绯红,最后在天际线处裂开一道金色的缝隙。

“快看!要出来了!”小兰激动地抓住小五郎的胳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一道金光从云海的缝隙中射出来,紧接着,一轮红日慢慢挣脱云层的束缚,像一颗燃烧的宝石,瞬间将整片云海染成了金红色。云雾在阳光的照耀下翻滚流动,时而像奔腾的骏马,时而像展翅的凤凰,美得让人窒息。

“太壮观了……”灰原喃喃道,手里的相机不停地按下快门,镜头里的日出和身边的人都被定格在晨光里。

夜一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悄悄把刚端上来的草莓大福往她面前推了推。灰原感觉到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大福咬了一口,清甜的草莓馅在嘴里化开,和窗外的阳光一样,暖得让人心里发颤。

早餐在惊叹和欢笑中进行着。小五郎的鳗鱼饭团被吃得干干净净,味增汤喝得连渣都不剩;小兰的煎蛋卷外酥里嫩,蔬菜沙拉清爽可口;柯南的儿童套餐里,温泉蛋被他戳破,金黄的蛋液流在米饭上,拌着海苔碎吃得津津有味。

夜一点的几样和果子摆在桌子中央,成了大家争抢的对象。草莓大福的糯米皮软糯q弹,抹茶蕨饼带着微苦的清香,白桃羊羹则甜得恰到好处,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灰原吃得最多,夜一则在一旁不停地给她递纸巾,偶尔提醒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对了夜一,”柯南突然开口,用筷子指着夜一的胳膊,“你的胳膊酸不酸啊?”

夜一正往嘴里塞着蕨饼,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柯南在说什么,脸“腾”地一下红了。他刚想反驳,就看到灰原的脸颊也红了,嘴里的羊羹差点喷出来。

“什么酸不酸?”小五郎不明所以,啃着手里的烤鱼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夜一和灰原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窘迫,忍不住低下头偷笑起来。

小兰看着三个孩子打打闹闹的样子,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她抬头看向窗外,红日已经完全升起,金光漫过云海,照亮了远处的山谷和近处的冷杉林,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而充满希望。她想起昨晚夜一说的话,心里默默想着,等新一回来,一定要带他来这里看一次日出,告诉他,她等他等得有多辛苦,也有多幸福。

早餐结束时,晨光已经洒满了整个餐厅。侍者过来收拾餐具,夜一却叫住了他:“麻烦再打包一份草莓大福和白桃羊羹,谢谢。”

“给灰原带的?”柯南凑过来调侃。

夜一挑眉,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付了钱。灰原看着他的侧脸,晨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或许,有这样一群人陪在身边,那些噩梦和阴影,也会慢慢消散吧。

走出餐厅时,阳光正好。小五郎打着饱嗝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小兰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看三个孩子;柯南和夜一勾着肩膀,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什么;灰原走在最后,手里攥着夜一刚给她的羊羹,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阳光。

山顶的风带着松针的清香,吹起他们的衣角。远处的云海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近处的冷杉林绿得发亮,一切都像被洗过一样干净明亮。柯南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案件,没有阴谋,只有阳光、美食和身边的人,简单而温暖。

他悄悄掏出相机,对着走在前面的四人按下快门。照片里,小五郎的背影高大而可靠,小兰的笑容温柔而明亮,夜一和灰原的身影挨得很近,像两株并肩生长的小树。柯南把这张照片设为手机壁纸,心里默默想着,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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