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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发前的喧嚣与航班上的期待

周五的阳光带着初夏的暖意,透过帝丹小学的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柯南转着笔,耳朵却留意着窗外的动静——今天是双休日的前一天,也是他们出发去巴黎的日子。自从夜一提议趁着假期去巴黎处理酒店事务,顺便带大家散心,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就没停止过期待,尤其是灰原,虽然表面上依旧平静,但柯南好几次看到她对着巴黎地图出神。

放学铃声刚响,柯南就被元太和光彦围住,叽叽喳喳地问着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是不是真的像画册里那么高,步美则塞给他一袋自己做的曲奇,拜托他转交给灰原。柯南无奈地应着,转身却看到灰原站在走廊尽头,夜一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走了,柯南。”夜一挥手,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博士和毛利先生已经在事务所等了。”

灰原跟在夜一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看到柯南手里的曲奇,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三人刚走到事务所楼下,就听到园子夸张的叫声:“小兰!你可不能丢下我!巴黎啊!我还没去过呢!”

只见园子正抱着小兰的胳膊撒娇,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毛利兰一脸无奈:“可是园子,我们都已经订好机票了……”

“我不管!我可以自己买机票!”园子掏出手机,“你看,我已经查好航班了,跟你们同一班!就当是给我这个铃木集团二小姐的假期福利嘛!”

夜一挑了挑眉,看向柯南,眼里带着一丝玩味。柯南耸耸肩——园子的行动力,向来不容小觑。最终,在园子的软磨硬泡和小兰的“求情”下,众人只好带上这个额外的“行李”,浩浩荡荡地往羽田机场出发。

阿笠博士开着他那辆改装过的黄色甲壳虫,毛利小五郎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在念叨着法国的红酒有多美味。后座挤着小兰、园子、柯南、夜一和灰原,园子兴奋地展示着自己查的巴黎攻略,从埃菲尔铁塔的最佳拍照点到卢浮宫的隐藏展品,说得头头是道。灰原则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的拉链。

“灰原,你上次去巴黎,最喜欢哪里?”夜一忽然问。

灰原转过头,愣了一下才回答:“卢浮宫。那里的光线……很特别。”

“那这次我们再去一次。”夜一笑了笑,“顺便把你上次没买到的那款香水买回来。”

灰原的耳尖微微泛红,低下头“嗯”了一声。柯南在旁边看着,心里默默吐槽:这两人的互动,越来越像普通的朋友了——如果忽略夜一总是精准记得灰原喜好这一点的话。

到了羽田机场,办理登机手续时,园子果然凭借铃木集团的关系,顺利拿到了同一航班的机票,还得意地向众人炫耀自己的商务舱座位。毛利小五郎眼红不已,被小兰瞪了一眼才悻悻地跟着阿笠博士去了经济舱。

“夜一,你的座位是……”柯南看着登机牌,发现夜一的座位在商务舱。

“酒店给的福利。”夜一扬了扬手里的黑卡,“不过我跟园子换了,她想去商务舱体验一下。”他指了指经济舱的座位,“我跟你们一起。”

灰原的座位刚好在夜一旁边,靠窗。飞机起飞时,她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手指紧紧抓着扶手。夜一不动声色地递过一个耳机:“放点音乐?可以缓解耳鸣。”

灰原接过耳机,里面传来舒缓的钢琴曲,她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柯南坐在过道对面,看着夜一熟练地帮灰原调整好座椅角度,又从包里拿出一个U型枕递给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飞机平稳飞行后,空乘开始分发餐食。法航提供的餐食还算精致,有红酒烩牛肉和香煎三文鱼可选。毛利小五郎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附赠的红酒,和阿笠博士碰着杯,聊起了汽车改装。小兰细心地帮柯南切着牛排,园子则拿着手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着“要发朋友圈炫耀”。

“灰原,尝尝这个奶酪蛋糕。”夜一把自己甜点盘里的蛋糕推到灰原面前,“上次你说喜欢这个口味。”

灰原没有拒绝,用小勺挖了一口,细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奶香。她抬头看向夜一,对方正看着窗外的云层,侧脸在机舱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谢谢。”她小声说。

夜一转过头,笑了笑:“不客气。”

柯南假装专心吃饭,耳朵却捕捉到了这短短两句对话,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连吃个蛋糕都这么多戏。

长途飞行总是枯燥的,吃过晚饭后,大家渐渐昏昏欲睡。灰原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头不自觉地偏向夜一的方向。夜一见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又调整了一下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这一幕刚好被醒来喝水的园子看到,她眼睛一亮,悄悄拿出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还对着柯南比了个“嘘”的手势,脸上写满了“磕到了”的表情。柯南无奈地别过脸,决定眼不见为净。

当地时间深夜,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走出舱门,微凉的空气带着一丝湿润的泥土气息,与东京的燥热截然不同。夜一早已联系好酒店的专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正等在VIp出口。

“巴黎皇家左岸酒店,对吧?”司机是个金发碧眼的法国人,说着流利的中文,显然是酒店特意安排的。

“是的,麻烦您了。”夜一点点头,帮灰原拎过背包。

车子行驶在巴黎的深夜街头,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能看到晚归的行人,或是街边依旧亮着灯的咖啡馆。园子趴在车窗上,兴奋地小声尖叫:“是巴黎啊!真的是巴黎!”

小兰笑着拍拍她的背:“小声点,别吵到别人。”

灰原则看着窗外掠过的建筑,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上次来巴黎,也是这样的深夜,夜一带着她穿过古老的街道,去看凌晨的埃菲尔铁塔。

“在想什么?”夜一低声问。

“没什么。”灰原摇摇头,“只是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

“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夜一看着她,“比如这家酒店。”

车子很快抵达巴黎皇家左岸酒店。这是一栋有着百年历史的建筑,米黄色的外墙搭配墨绿色的百叶窗,门口站着穿着红色制服的门童,礼貌地为众人拉开车门。步入大堂,复古的法式装潢扑面而来——雕花的木质天花板垂下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墙上的油画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

前台的工作人员认出了夜一,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夜一先生,欢迎回来。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您的房卡。”她递过两个信封,“另外,关于您上次提交的酒店拓展项目方案,董事会非常满意,决定将您的股份从0.5%增加到2%,相关文件已经放在您的房间里了。”

夜一点点头:“谢谢。”

“这是给各位准备的欢迎饮品。”另一位工作人员端来托盘,里面放着几杯冒着气泡的香槟和果汁。

园子眼睛一亮:“哇,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她接过香槟,刚想喝,就被小兰拦住:“园子,你还没成年呢。”

“好吧……”园子委屈地换成了果汁。

分配房间时,夜一拿着房卡说:“阿笠博士和毛利先生一间,在12楼。我们几个一间,在15楼的套房,空间够大。”

“欸?我们五个住一间?”园子眨眨眼,“会不会太挤了?”

“套房有三个卧室,足够了。”夜一解释道,“而且可以互相照应。”

灰原没意见,小兰也觉得没问题,柯南自然更没话说。一行人乘坐复古的电梯来到15楼,打开套房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客厅宽敞明亮,落地窗外就是巴黎的夜景,塞纳河的灯光在远处闪烁。房间的装潢是典雅的法式风格,柔软的沙发上放着丝绒靠垫,墙上挂着印象派的画作。

“太豪华了吧!”园子冲进主卧,“我要睡这个带阳台的房间!”

“我跟灰原睡这个房间。”夜一指着旁边的次卧,然后对小兰说,“兰姐姐,你跟园子睡主卧吧,空间大。”

“那柯南呢?”小兰问。

“我睡客厅的沙发就好。”柯南举手,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那怎么行,”小兰摇摇头,“客房还有一张单人床,柯南睡那里吧。”

安顿下来后,大家放下行李稍作休整。窗外的巴黎街景已在悄然召唤——楼下的咖啡馆飘来浓郁的拿铁香气,穿风衣的行人步履从容,偶尔有汽车驶过,留下引擎的低鸣。

“我去买点东西,灰原,要不要一起?”夜一拿起外套。

灰原想了想,点点头:“好。”

“我也要去!”园子立刻举手,“我要去逛巴黎的夜景!”

“我也陪你们去吧,”小兰不放心,“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最终,除了已经在沙发上打盹的毛利小五郎和在研究酒店咖啡机的阿笠博士,其他人都跟着夜一走出了酒店。

夜晚的巴黎比白天更多了一份浪漫。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在灯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露天咖啡馆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低声交谈着。夜一熟门熟路地带着大家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香水店。

“上次你说这家的雪松香水不错,可惜当时缺货。”夜一对灰原说。

灰原走进店里,店员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晚上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想看看那款雪松香水。”灰原说。

店员眼睛一亮:“是‘夜之森林’吗?我们上周刚补货。”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瓶子,“这款香水的前调是佛手柑,中调是雪松,后调是麝香,很适合气质清冷的女士。”

灰原喷了一点在手腕上,轻轻嗅了嗅,眼神柔和了许多。

“包起来吧。”夜一直接付了钱,又转头问,“还要别的吗?”

灰原摇摇头:“不用了。”

园子则在旁边的纪念品店买了一堆冰箱贴和明信片,嘴里念叨着要送给班上的同学。小兰看着她,无奈又好笑。

回到酒店时,已经快凌晨了。毛利小五郎和阿笠博士还在酒窖里品酒,被夜一强行拉了出来。“明天还要早起呢,两位。”

“再喝一杯就好……”毛利小五郎醉醺醺地说,被阿笠博士扶着回了房间。

夜一他们则去了酒店的甜品屋,点了一堆马卡龙、舒芙蕾和热巧克力。园子吃得不亦乐乎,小兰则细心地帮柯南擦去嘴角的奶油。灰原小口吃着舒芙蕾,夜一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她。

“这个好吃吗?”夜一指着她手里的草莓马卡龙。

灰原递给他一个:“你试试。”

夜一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还不错。”

回到房间后,大家都累坏了,简单洗漱后就各自回房休息。夜一和灰原的房间里,灰原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在飞机上睡多了,此刻大脑异常清醒,加上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不安。

忽然,她想起了上次来巴黎时,也是这样的深夜,她被噩梦惊醒,夜一发现后,陪她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直到她重新睡着。

鬼使神差地,灰原悄悄下床,来到旁边夜一的床边。夜一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睫毛长长的。灰原犹豫了一下,轻轻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熟悉的气息传来,让她瞬间安心了许多。就像漂浮的船找到了锚点,她的心跳渐渐平稳,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睡梦中依旧紧紧抱着夜一的胳膊,仿佛那是全世界最安全的依靠。

熟梦中的夜一并没有察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而这一幕,恰好被起夜的园子看到。她眼睛瞪得溜圆,连忙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捂着嘴,偷笑着重回了房间——明天有好戏看了!

二、埃菲尔铁塔的晨光与塞纳河的微风

次日清晨,巴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柯南是第一个醒来的,他揉着眼睛走出客房,就看到夜一和灰原还在次卧里熟睡——灰原依旧抱着夜一的胳膊,两人的睡姿亲密又自然。

柯南嘴角抽了抽,刚想转身,就听到主卧的门开了。园子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精神了,冲柯南做了个鬼脸,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又拍了几张照片,才拉着柯南走到客厅。

“你看你看,”园子压低声音,把手机相册递给柯南,“是不是很配?”

柯南看着照片里灰原安稳的睡颜和夜一放松的表情,心里有些复杂。他一直觉得灰原对夜一的依赖只是因为彼此是“同类”,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柯南抢过手机,把照片存进了自己的加密相册——万一被灰原看到,他可就惨了。

“喂!那是我拍的!”园子不满地嚷嚷。

“嘘!”柯南示意她小声点,“别吵醒他们。”

这时,小兰也醒了,看到两人在客厅里小声争执,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小兰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哇,天气真好!”

阳光瞬间洒满房间,次卧的门被推开,夜一揉着眼睛走出来,身上的睡衣有些凌乱。“早。”

“早!”小兰笑着打招呼。

灰原跟在夜一身后,头发有点乱,看到客厅里的人,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松开了还抓着夜一衣角的手。

“早啊,灰原。”柯南假装没看到她的小动作。

“早。”灰原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

没过多久,阿笠博士和毛利小五郎也过来了。毛利小五郎显然宿醉未醒,顶着黑眼圈抱怨道:“头痛死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小兰递给他一杯蜂蜜水,“快喝点这个。”

早餐在酒店的餐厅享用,法式长棍面包搭配黄油和果酱,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旁边放着几片培根,还有新鲜的草莓和蓝莓。阿笠博士点了一份可丽饼,上面淋着巧克力酱,吃得不亦乐乎。

“今天的行程是埃菲尔铁塔、塞纳河游船,然后去香榭丽舍大街。”夜一拿出手机,展示着早就做好的攻略,“酒店给了埃菲尔铁塔的VIp门票,可以不用排队。”

“太棒了!”园子欢呼,“我最讨厌排队了!”

吃完早饭,大家从酒店出发,步行前往埃菲尔铁塔。清晨的巴黎空气清新,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偶尔能看到晨跑的人。路过一家面包店时,刚出炉的牛角包香气扑鼻,夜一买了几个,分给大家当零食。

“好吃!”柯南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掉了一地渣。

灰原也小口吃着,嘴角沾了点面包屑,夜一自然地伸手帮她擦掉。灰原愣了一下,脸颊微红,低声说了句“谢谢”。

“啧啧啧”,园子在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小兰,“你看你看。”

小兰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夜一对灰原的照顾,确实细致得不像普通朋友。

步行了大约20分钟,埃菲尔铁塔的钢铁骨架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即使在晨光中,这座标志性建筑依然显得无比宏伟,塔尖直插云霄。VIp通道果然畅通无阻,大家直接走进电梯。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巴黎的轮廓在脚下逐渐清晰。起初还能看到街道上的行人像蚂蚁一样移动,渐渐地,整个城市的布局展现在眼前。站在二层观景台,塞纳河如一条蓝色丝带穿城而过,河上的游船像玩具一样缓缓移动,远处的蒙马特高地若隐若现。

清晨的阳光洒在铁塔的钢铁骨架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泽。工人们正在检修铁塔的部分结构,他们的身影在巨大的钢铁构件间显得格外渺小。

“来拍照吧!”园子拿出自拍杆,拉着小兰和柯南站到栏杆边,“夜一,灰原,快过来!”

夜一很自然地站到灰原身边,柯南趁机按下快门,拍下了这张照片——灰原微微仰头看着铁塔,阳光落在她的侧脸,夜一则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

从埃菲尔铁塔下来,大家步行至塞纳河游船码头。11点整,游船准时驶离。坐在露天甲板上,微风拂面,带着河水的湿润气息。两岸的经典建筑依次展开:哥特式的巴黎圣母院尖顶刺破天际(虽然顶部因火灾损毁却仍能感受到那份庄严),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奥赛博物馆的红色砖墙爬满了常春藤,每一块砖石都仿佛在诉说着百年的故事。

游船继续缓缓前行,游船行至塞纳河中段时,河面忽然开阔起来,一群白鸽从岸边的草坪上飞起,翅膀掠过水面,带起细碎的波光。灰原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缕被风吹起的发丝,夜一的指尖却先一步落在她的发梢,轻轻将那缕乱发别到耳后。

“风大了。”他低声说,顺手将搭在臂弯的薄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和灰原昨晚买的那款香水气息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灰原没有拒绝,只是将下巴往衣领里缩了缩,目光重新投向岸边的奥赛博物馆。红砖墙上的藤蔓在风中轻轻摇晃,讲解员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奥赛博物馆原本是巴黎奥尔良火车站,1986年改建为博物馆,馆内收藏了大量19世纪的印象派画作,莫奈的《睡莲》、梵高的《星月夜》都能在这里看到……”

“下次可以专门来逛。”夜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不是喜欢莫奈的光影吗?”

灰原侧过头,阳光刚好落在夜一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想起昨晚在香水店,他毫不犹豫买下那瓶“夜之森林”时的样子,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闷闷的,却不难受。

“再说吧。”她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听讲解,耳尖却悄悄红了。柯南在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园子,朝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园子立刻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又拍了一张——照片里,灰原披着夜一的外套,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夜一则望着她的方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河风掀起他的衣角,像一幅流动的画。

45分钟的航程终有尽头,游船缓缓停靠在协和广场码头。下船时,夜一很自然地牵住灰原的手腕,避开拥挤的人潮。那触感温热而稳定,灰原没有挣开,只是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地方,脚步却下意识地跟上他的节奏。

“喂,你们俩等等!”园子在后面喊,“别光顾着撒糖,我们还在这儿呢!”

夜一回头笑了笑,松开手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灰原快步走到小兰身边,假装整理外套,心跳却像被风吹乱的河面,久久不能平静。

香榭丽舍大街的午后,时光仿佛被拉得很长。街边的露天咖啡馆里,穿白衬衫的侍者端着托盘穿梭,银器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他们选了一家靠窗的位置,桌布是干净的米白色,上面摆着一小束新鲜的矢车菊。

“菜单都是法文啊……”园子皱着眉戳手机,“翻译软件怎么半天加载不出来?”

夜一接过菜单,流利地报出一串法语。侍者笑着点头,转身去准备餐点。园子眼睛瞪得溜圆:“夜一,你还会法语?”

“以前在这边上过几年学。”夜一轻描淡写地带过,将一杯温水推到灰原面前,“先喝点水,你胃不好。”

灰原“嗯”了一声,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稍微压下心底的躁动。柯南趴在桌上,看着街对面的奢侈品店橱窗:“那不是铃木集团旗下的品牌吗?园子,你家生意都做到巴黎了啊。”

“那当然!”园子立刻得意起来,“等会儿带你们去逛逛,随便挑,我买单!”

“不用了吧……”小兰连忙摆手,“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正说着,侍者端来了餐点。灰原面前的盘子里是一份草莓挞,挞皮酥脆,奶油上缀着新鲜的草莓,旁边还放着一小杯热可可——夜一记得她不喜欢太甜的甜点,特意让侍者少放了糖。

“尝尝这个。”夜一把自己盘子里的马卡龙推给她,“海盐焦糖味的,不腻。”

灰原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比普通的马卡龙多了一丝咸香,刚好中和了甜味。她抬眼时,对上夜一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像盛着塞纳河的阳光,亮得让她有些晃神。

街对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街头艺人表演起了魔术。一个戴礼帽的男人凭空变出一束玫瑰,递给旁边的金发女孩,引得围观人群阵阵喝彩。园子兴奋地拉着小兰跑过去看热闹,柯南也跟了过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夜一挤了挤眼睛。

桌边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上次你来巴黎,也是这样的天气吗?”灰原忽然问,声音很轻。

夜一想了想:“比今天冷点,你还穿着羽绒服,在埃菲尔铁塔下说‘原来雪落在铁塔上是银色的’。”

灰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连这种细节都记得。那年她刚从组织逃出来不久,整夜被噩梦缠着,是夜一硬拉着她来巴黎散心。她记得那天的雪很大,落在夜一的肩头,他却只顾着给她捂手。

“你好像……什么都记得。”她小声说。

“关于你的事,都记得。”夜一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语气认真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灰原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那块草莓挞,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下午的时光在闲逛中悄悄溜走。他们逛了一家古董书店,灰原在里面找到一本19世纪的植物图鉴,书页泛黄却保存完好,夜一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园子在一家珠宝店看中了一条珍珠项链,小兰在旁边帮她试戴,两人对着镜子笑得一脸灿烂;柯南则被一家模型店吸引,在里面研究了半天的埃菲尔铁塔模型。

傍晚时分,大家沿着香榭丽舍大街往凯旋门走去。夕阳将街道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有敞篷车驶过,车里的人笑着朝他们挥手,空气里仿佛都飘着香槟的气泡。

“快看,凯旋门!”园子指着前方,语气兴奋。

远处的凯旋门在暮色中愈发清晰,巨大的拱门下车辆川流不息,形成一道流动的金色河流。大家沿着台阶登上顶层,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来,吹起小兰的长发,夜一顺手帮她按住了被风吹翻的裙摆。

“谢谢夜一。”小兰笑着说。

“夜一好细心比你哥强多了!”园子在旁边起哄,小兰的脸颊瞬间红了。

站在顶层眺望,巴黎的中轴线尽收眼底。香榭丽舍大街像一条金色的绸带,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协和广场,方尖碑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埃菲尔铁塔就在不远处,已经亮起了闪烁的灯光,每过几分钟就会有一阵“星光闪烁”, 数千只灯泡同时亮起又熄灭,像一场流动的星河。

“好美啊……”小兰感叹着,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7点30分,凯旋门的灯光秀准时开始。光影在巨大的浮雕上流转,从拿破仑加冕的盛景到二战胜利的欢呼,历史的画面在建筑上徐徐展开。灰原看着那些光影,忽然想起组织里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再看看身边的人——夜一正低头跟她讲解浮雕上的故事,柯南在旁边跟园子争论哪个角度拍照更好,小兰则在给毛利小五郎发视频,告诉他这里有多壮观。

原来,生活可以是这样的。温暖,明亮,有可以并肩看风景的人。

“在想什么?”夜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灰原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没什么,觉得……这样挺好的。”

夜一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可以经常这样。”

灯光秀结束后,大家沿着原路返回,街边的小酒馆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一个穿红裙的女子在酒馆门口拉小提琴,琴声悠扬,夜一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几枚欧元放在琴盒里。女子笑着朝他鞠了一躬,拉起了《玫瑰人生》的旋律。

“这首歌我知道!”园子跟着哼了起来,“是《天使爱美丽》里的插曲!”

大家坐在酒馆外的露天座位上,点了法式牛排和红酒。牛排煎得外焦里嫩,切开后还带着粉色的肉汁,搭配着旁边的烤蔬菜,香气四溢。毛利小五郎和阿笠博士早就迫不及待地举杯,为这趟巴黎之旅干杯。

“干杯!”大家一起举起杯子,红酒的醇香和果汁的清甜在空气中交织。

灰原小口抿着杯中的无酒精气泡水,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正在悄悄融化。夜一注意到她的目光,夹了一块切好的牛排放在她盘子里:“尝尝这个,三分熟,很嫩。”

“谢谢。”她低头吃着牛排,味道确实很好,肉汁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黑胡椒香。

晚餐后,大家慢慢走回酒店。沿途经过蒙帕纳斯大厦,灯光璀璨的高楼在夜空中格外醒目;街边的面包店还开着门,飘出刚出炉的法棍香气;几个年轻人坐在长椅上弹吉他,唱着不知名的法语歌,歌声里满是青春的朝气。

回到酒店时,已经快11点了。柯南打着哈欠说要去睡觉,园子却拉着小兰要看白天拍的照片,两人趴在沙发上一张张翻着,时不时发出一阵轻笑。夜一和灰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巴黎夜景,塞纳河的灯光像一条发光的丝带,温柔地缠绕着这座城市。

“明天去卢浮宫,会不会很累?”灰原问。

“不会,”夜一笑了笑,“我申请了私人讲解,节奏可以慢慢的。”

灰原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好像……什么都安排好了。”

“嗯,”他转头看着她,“想让你玩得开心点。”

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连忙移开视线:“我去洗漱了。”

夜一看着她匆匆走进浴室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次日清晨,巴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时,灰原已经醒了。她轻轻下床,走到客厅,发现夜一早就醒了,正在厨房煮咖啡。咖啡机“咕嘟咕嘟”地响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

“醒了?”夜一朝她笑了笑,“煮了你喜欢的手冲,加了点奶。”

“谢谢。”灰原接过咖啡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

大家陆续起床,吃完早餐后,酒店专车已经等在门口。车子驶过塞纳河,很快就到了卢浮宫。远远就看到玻璃金字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围挤满了排队的游客,而他们凭借夜一提前申请的VIp通道,直接从侧门进入,省去了数小时的等待。

“还是VIp待遇好啊!”园子得意地扬了扬门票,“这才是度假该有的样子!”

讲解员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法国女士,说着流利的中文,胸前挂着“卢浮宫资深讲解员”的牌子。“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这里原本是一座城堡,后来成为法国王室的宫殿,1793年正式改为博物馆,收藏了从古代文明到19世纪中叶的艺术珍品,共计3.8万件……”

跟着讲解员穿过宏伟的大厅,首先来到《蒙娜丽莎》面前。这幅画比想象中小,被厚厚的防弹玻璃保护着,周围围满了举着手机拍照的游客。

“《蒙娜丽莎》创作于1503-1506年,达芬奇用了四年时间完成。”讲解员的声音清晰而温柔,“画中的女子是佛罗伦萨商人弗朗西斯科·焦孔多的妻子丽莎·焦孔多,她的微笑被誉为‘神秘的微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看着你……”

灰原盯着画中女子的眼睛,轻声说:“她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夜一看着她:“你能看懂?”

“以前在组织的藏书里,看过艺术史的书。”灰原说,“达芬奇的画,总是藏着秘密。”

离开《蒙娜丽莎》,大家来到《断臂的维纳斯》面前。这座大理石雕像高达2.04米,创作于公元前130-100年,虽然失去了双臂,却被认为是女性美的极致体现。阳光透过穹顶的天窗洒在雕像上,洁白的大理石泛着柔和的光泽。

“传说雕像发现于1820年的希腊米洛斯岛,当时双臂已经缺失。”讲解员笑着说,“关于她的双臂原本是什么姿势,至今没有定论——有人说拿着苹果,有人说扶着盾牌,还有人说在整理披巾……或许正是这种残缺,让她成为了永恒的经典。”

柯南看着雕像,忽然想起灰原——她也像这座雕像一样,带着过去的伤痕,却依然有着动人的力量。

《胜利女神》则位于一个楼梯转角,雕像高达3.28米,翅膀展开,衣袂翻飞,仿佛刚从云端降落。虽然头部已经缺失,但仍能感受到那份昂扬的生命力。

“这尊雕像创作于公元前190年,纪念的是希腊罗德岛的一次海战胜利。”讲解员说,“1863年在爱琴海的萨莫色雷斯岛被发现,当时碎成了118块,经过多年修复才恢复成现在的样子……”

灰原站在雕像前,久久没有说话。夜一知道她在想什么——破碎之后的重生,从来都不容易。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走吧,前面还有更多值得看的。”

在卢浮宫逛了近三个小时,大家都有些累了,便到馆内的咖啡馆休息。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玻璃金字塔下的人来人往,阳光穿过玻璃,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这里的咖啡比东京的苦。”柯南喝了一口拿铁,皱着眉头说。

“法式咖啡就是这样,讲究纯粹的口感。”夜一笑了笑,递给她一块糖,“不喜欢可以加点糖。”

灰原点的是一杯热可可,上面撒着肉桂粉,她小口喝着,看着窗外的人群:“以前总觉得,艺术是遥不可及的东西,没想到真的站在这里,会觉得很亲切。”

“因为艺术里有真实的人性。”夜一说,“无论是痛苦、喜悦,还是挣扎,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中午12点,大家从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出口出来,便是杜乐丽花园。法式园林的对称之美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修剪整齐的黄杨灌木组成几何图案,中间是色彩缤纷的花坛,红色、黄色、紫色的花竞相开放;古朴的喷泉在阳光下喷着水花,水珠落在池子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沿着花园的石板路漫步,脚下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能看到推着婴儿车的父母,或是坐在长椅上看书的老人。园子拉着小兰在一座青铜雕像前拍照,雕像上的天使正展翅欲飞;阿笠博士蹲在花坛边,用放大镜研究着一朵玫瑰花的花蕊;毛利小五郎则靠在一棵橡树下,闭目养神,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大概是又想起了昨晚的红酒。

走到花园尽头,便是协和广场。广场中央的埃及方尖碑高23米,碑身上刻着古埃及的象形文字,是1836年由埃及总督赠送给法国的。四周的雕像代表着法国的八大城市:里昂、马赛、波尔多、南特、鲁昂、布列斯特、里尔和斯特拉斯堡。

大家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晒着午后的阳光。一个卖冰淇淋的小贩推着车走过,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夜一买了几个冰淇淋,分给大家:“尝尝法式冰淇淋,奶味很浓。”

灰原的是香草味的,她小口舔着,冰淇淋融化在舌尖,带着淡淡的奶香。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格外柔和。

“你看那个小孩。”小兰指着不远处,一个金发的小男孩正在喷泉边追逐鸽子,笑声清脆。

“真可爱。”灰原看着那孩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

夜一看着她,忽然说:“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来。”

灰原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惊讶,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好。”

下午2点,大家前往巴黎圣母院。虽然经历了火灾,但教堂的外部依然震撼——高耸的尖顶虽已损毁,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但哥特式的拱门和玫瑰窗依然保存完好。阳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诉说着重生的希望。

广场上有不少游客在拍照,还有些人在为教堂的修复募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台阶上,拉着小提琴,琴声悠扬而伤感,正是《巴黎圣母院》电影里的主题曲。

灰原在周边的纪念品店买了一张印有巴黎圣母院原貌的明信片,上面的教堂尖顶高耸入云,玫瑰窗在阳光下五彩斑斓。她在明信片背面写下一行字:“总有一天,会再见到完整的你。”

夜一看到了,没有说话,只是帮她付了钱。

下午4点,大家乘坐酒店专车前往蒙马特高地。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行驶,沿途的建筑越来越有艺术气息:墙壁上画满了涂鸦,门口摆着雕塑,还有些房子的屋顶是红色的瓦片,像童话里的城堡。

下车后,大家沿着石板路向上攀登。石板路凹凸不平,两旁的小店摆满了艺术品:油画、雕塑、手工艺品,还有些店铺门口挂着“艺术家工作室”的牌子,能看到里面的画家正在创作。

沿途的街头艺人吸引着大家的目光: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在拉小提琴,琴声婉转;一个戴礼帽的男子在表演魔术,手里的鸽子凭空消失又出现;还有些画家支着画板,为游客画肖像,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

“要不要画一张?”园子拉着小兰的胳膊晃了晃,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些肖像画家,“我们四个一起画一张吧,就当留个纪念!”

小兰笑着点头:“好啊,听起来很有意思。”

夜一看向灰原:“你想画吗?”

灰原看着画板上那些生动的笔触,犹豫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选了一位看起来最资深的画家,他戴着贝雷帽,下巴上蓄着花白的胡须,看到他们便热情地招呼:“五位吗?来,站到这边来,光线正好。”

大家按照画家的指引站成一排,柯南被安排在中间,左边是小兰,右边是灰原,夜一站在灰原外侧,园子则挨着小兰。画家支起画板,手腕轻转,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目光在他们脸上和画板间来回移动。

等待的间隙,灰原的目光被旁边一位画风景的画家吸引。那人正对着远处的圣心堂写生,色彩浓烈而奔放,笔触间带着一种自由的张力。

“那是野兽派的风格。”夜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强调色彩的冲击力,不追求写实。”

灰原有些惊讶:“你连这个也懂?”

“以前在画廊打过工。”夜一笑了笑,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灰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他总是像一本翻开的书,却又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故事,而她愿意一页页读下去。

“好了!”画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画板上的肖像已经完成,线条简洁却精准地抓住了每个人的神态:小兰的温柔,园子的活泼,柯南的机灵,夜一的沉稳,还有她自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画得真好!”小兰由衷地赞叹。

园子立刻掏出钱包:“多少钱?我来付!”

夜一却抢先一步递过钱:“我来。”他把画仔细卷好,递给灰原,“拿着吧,纪念。”

灰原接过画筒,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一下,却还是牢牢握住了那卷画。

继续往上走,石板路越来越陡,两旁的店铺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快到了!”夜一指着前方,“转过这个弯就是圣心堂。”

果然,转过弯后,白色的圣心堂赫然出现在眼前。它静静地矗立在山顶,圆顶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颗遗落在人间的珍珠。教堂前的平台上挤满了人,却异常安静,仿佛都被这份圣洁的氛围感染。

大家找了个角落坐下,刚好能看到整个巴黎的全景。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像一根银色的针,扎在城市的脉络里;塞纳河蜿蜒流淌,将巴黎分成两半;密密麻麻的建筑像积木一样排列着,红瓦的屋顶在夕阳下连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夕阳的余晖为巴黎镀上一层蜜糖色,圣心堂的白色穹顶在暮色中渐渐晕染成温润的乳黄。柯南数着远处屋顶的烟囱,忽然发现每一座红瓦屋顶上都立着个小巧的铁公鸡,在风中微微摇晃。

“那是风向标。”夜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巴黎人相信公鸡能驱邪,所以几乎每家屋顶都有。”

灰原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叶尖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她想起那本19世纪的植物图鉴里,夹着的正是这样一片叶脉清晰的叶子,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完成了奇妙的重叠。

暮色四合时,圣心堂的钟声突然响起,浑厚的声波在山谷间回荡。平台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连街头艺人的琴弦都暂时歇了声。灰原看着教堂的圆顶在暮色中浮现出柔和的轮廓,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纠缠不休的噩梦,好像也随着钟声消散在晚风里。

“我们该去吃晚餐了。”夜一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像一颗小小的火种。

餐厅藏在圣心堂后侧的巷子里,木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Le ciel de paris”。推开门时,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暖黄的灯光立刻将一行人包裹。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看到夜一便热情地迎上来:“夜一先生,好久不见。”

“皮埃尔,还是老位置。”夜一笑着回应。

他们被引到二楼的露台,藤编的桌椅上铺着格子桌布,角落里的天竺葵开得正盛。皮埃尔端上餐前包时,特意给灰原多拿了块无盐黄油:“这位小姐看起来需要些温和的味道。”

灰原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刚才看菜单时,无意识地皱着眉避开了含盐量高的选项。夜一在她耳边轻声说:“皮埃尔的妻子是营养师,他对客人的口味很敏感。”

八人套餐端上来时,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园子都忍不住惊叹。法式洋葱汤上盖着焦香的芝士,用勺子戳开时,浓郁的香气立刻涌出来;香煎鹅肝搭配着无花果酱,细腻的油脂在舌尖化开,竟丝毫没有腻感;主菜的法式牛排带着漂亮的焦褐色,一刀切下去,粉色的肉汁缓缓渗出,旁边点缀的烤小番茄还冒着热气。

“尝尝这个红酒。”毛利小五郎举起酒杯,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这可是1982年的波尔多,比柯南的年纪都大!”

柯南翻了个白眼,转头却看见灰原正小口抿着无酒精气泡水,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夜一不动声色地递过一张纸巾,视线在她沾了水汽的指尖停留了半秒,才自然地移开。

皮埃尔端上甜点时,手里多了个小小的礼盒。“这是送给这位小姐的。”他将盒子递给灰原,“覆盆子慕斯,用的是今天刚摘的鲜果。”

盒子打开的瞬间,清甜的果香扑面而来,嫩粉色的慕斯上点缀着颗鲜红的覆盆子,像落在雪地上的一颗心。灰原抬眼道谢时,正对上皮埃尔促狭的笑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夜一不知何时跟老板低语了几句。

晚餐在吉他声中收尾,邻桌的法国情侣正用轻柔的法语交谈,女生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园子托着腮帮叹气:“回去以后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法式甜点了。”

“我记下了配方。”阿笠博士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回去可以试着做,就是不知道巴黎的覆盆子和东京的味道一不一样。”

灰原看着博士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在组织时,连喝一杯速溶咖啡都要计算卡路里,而现在却能这样安心地坐在巴黎的露台上,看着晚风掀起夜一的衣角,听着远处若有若无的钟声。原来安稳的滋味,是这样的具体而微。

返回酒店的路上,蒙马特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穿皮夹克的摩托车手呼啸而过,载着穿红裙的女孩;小酒馆的窗口飘出爵士乐,有人探出头来对他们招手;卖花的老婆婆推着满车的玫瑰走过,空气里都是甜香。

“你看那个画家!”园子突然指着巷口,一个白发老人正借着路灯的光作画,画布上的圣心堂笼罩在月光下,比白天看时多了几分神秘。

灰原驻足看了很久,直到夜一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老人突然抬头朝她笑了笑,将一支用麻绳捆着的画笔递给她:“送给你,小姐。能看出你心里有片很美的风景。”

灰原握着那支带着松节油气味的画笔,指尖微微发颤。夜一替她道谢,老人摆摆手:“我在这画了四十年,第一次见有人看画时,眼睛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回到酒店时,行李箱已经摊在客厅中央。园子一边往箱子里塞纪念品,一边抱怨:“早知道就带个大点的箱子了,这些香水和巧克力根本装不下!”

小兰笑着帮她把丝巾卷成小卷:“可以先放在我这里,回去再拿给你。”

灰原打开行李箱,先将那本植物图鉴放进去,又小心翼翼地把肖像画筒靠在箱壁,最后才将那支画笔放进化妆包——笔杆上还留着老人手心的温度。

夜一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叠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这件衣服很适合你。”他忽然说,“上次在香榭丽舍大街看到时就觉得。”

灰原的动作顿了顿,才发现这件衣服正是那天下午在精品店试穿的,当时她觉得价格太贵,悄悄放了回去,没想到夜一竟然记住了。“是……朋友送的。”她含糊地解释,脸颊却有些发烫。

夜一笑了笑没追问,只是帮她把折叠伞放进箱侧的网袋:“巴黎的天气多变,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下雨。”

收拾完行李,客厅里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柯南抱着枕头打哈欠:“明天还要赶早班机,我先去睡了。”

园子却突然提议:“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最后一个晚上了,总要有点仪式感!”

不等众人反对,她已经从包里掏出个酒瓶:“就用这个转,转到谁谁就选!”

瓶口第一次停下时,正对着毛利小五郎。“真心话!”他拍着胸脯,“我毛利小五郎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暗恋过别人?”园子坏笑着问。

毛利小五郎的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地说:“当然……当然有过!不过现在心里只有英理!”

大家都笑起来,连一直严肃的阿笠博士都跟着起哄。瓶口第二次转向小兰,她红着脸选了大冒险,被要求给工藤新一发条“我想你了”的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小兰的耳朵红得像樱桃。

轮到灰原时,瓶口转了三圈才停下。园子眼睛一亮:“真心话!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清晰可闻。灰原的指尖攥紧了裙摆,柯南紧张地盯着她的嘴唇,夜一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催促。

“是……姐姐。”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园子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追问。瓶口最后转向夜一,他坦然地选了大冒险。“那就……”园子眼珠一转,“给你手机里最近联系的人发张自拍!”

夜一拿出手机时,大家都凑了过去,却看到他点开的是灰原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天,是灰原发的“晚安”。他对着镜头拍了张照,背景正是客厅窗外的巴黎夜景,然后点了发送。

灰原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却假装没察觉,低头抿了口冷水。柯南在心里叹气:这两个人,明明都揣着明白,偏要装糊涂。

游戏散场时,已经是凌晨。灰原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手机屏幕亮着,夜一的自拍就停留在对话框里——照片里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身后的埃菲尔铁塔正在闪烁,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夜空。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点开输入框,敲下“晚安”两个字,想了想又加上个小小的月亮表情,才按下发送键。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复了同样的内容,只是那个月亮旁边,多了颗星星。

飞机降落在羽田机场时,东京正下着小雨。潮湿的空气裹着熟悉的樱花香气扑面而来,灰原忽然觉得,原来归途也可以这样让人安心。

“我叫了车,直接回事务所。”夜一收起雨伞,雨滴顺着伞沿滑落,在他肩头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说:“还是家里好啊,虽然巴黎的红酒不错,但果然还是味噌汤最合胃口。”

“爸爸!”小兰无奈地递过毛巾,“先擦擦雨水吧。”

出租车穿过熟悉的街道,柯南扒着车窗看外面的景象:“还是东京塔看起来亲切点,埃菲尔铁塔太高了,总觉得会晃。”

“明明是你恐高吧。”灰原小声吐槽,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夜一听到了,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铁塔模型:“这个送给你,不会晃的。”模型底座上刻着行小字——“巴黎,2023”。

柯南愣了愣才接过来,发现模型的栏杆上还粘着片小小的梧桐叶,和灰原那天接住的一模一样。

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时,雨已经停了。玄关的鞋柜里,大家的拖鞋还保持着临走前的样子,只是落了层薄薄的灰。小兰拿起抹布要擦,园子却拉住她:“先别忙,我们来整理照片吧!”

投影仪很快支了起来,客厅的白墙上瞬间铺满巴黎的光影。埃菲尔铁塔的晨光里,灰原的发梢沾着金粉似的阳光;塞纳河的游船上,夜一替她披外套的手停在半空;卢浮宫的《胜利女神》前,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轻轻交叠;蒙马特的夕阳下,灰原手里的梧桐叶刚好遮住了半张脸。

“这张最好看。”小兰指着最后一张合影,照片里所有人都笑着,背景是亮着灯的圣心堂,“感觉每个人都变亮了点。”

灰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巴黎的阳光温度。夜一不知何时坐在了她旁边,手里拿着本新的相册:“把照片放进去吧,以后翻起来方便。”

相册的第一页,已经贴好了那张肖像画的扫描件。画里的灰原嘴角带着笑,夜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落满了星光。

夜深时,大家陆续睡去。灰原躺在床上,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拉开门时,看到夜一正站在客厅的窗前,手里拿着杯热牛奶。

“睡不着?”他递给她一杯,“加了点蜂蜜,助眠。”

窗外的月光透过雨云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光斑。灰原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忽然说:“其实……真心话的时候,我没说全。”

夜一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她时,眼睛里的光比月光还柔和。“我知道。”他轻声说,“有些话,不用急着说。”

灰原的心跳漏了一拍,却终于敢直视他的眼睛。“那支画笔,”她小声说,“我会好好用的。”

“我知道。”夜一笑了笑,“我在画廊打工时,藏了很多颜料,下次带你去看。”

那一刻,灰原忽然明白,巴黎的意义从来不是逃离,而是让她学会相信——相信阳光总会穿透云层,相信破碎之后能重获新生,相信身边这个总是记得她喜好的人,会陪她把剩下的时光,都过成值得纪念的剪影。

牛奶杯渐渐空了,杯底还留着淡淡的蜂蜜香。灰原回到房间时,看到书桌上的植物图鉴翻开着,那片梧桐叶正好夹在莫奈的睡莲页里,叶脉间仿佛还能看到巴黎的阳光在流淌。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像首温柔的催眠曲。灰原闭上眼睛,梦里不再是冰冷的实验室,而是圣心堂的白色穹顶,和夜一笑起来时,眼角那道浅浅的纹路——那是时光最温柔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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