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被铁链锁住的女人
苏砚秋指着那娃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它那里来的……”
张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娃娃的“眼泪”还在往下渗,水渍边缘泛着淡淡的暗红。
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那些捆着娃娃的麻绳——那绳结根本不是普通的捆法,倒像是某种用来镇压魂魄的锁魂结。
黑暗中,那道女人的哭声突然从头顶炸开,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裹着股说不出的怨毒,顺着地下室的楼梯缝往下钻。
张浪头皮一麻,反手抓住苏砚秋的胳膊——她的腿已经软得像没了骨头,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下白得像纸。
“走!”
张浪低喝一声,半拖半拽地将她拉出地下室,反手“砰”地带上铁门。
锁芯还没彻底归位,他顾不上再锁,拽着苏砚秋就往楼梯口冲。
那哭声越来越近,像是就贴在天花板上,每一声抽泣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听得人后颈直冒冷汗。
“我……我腿软……”
苏砚秋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被张浪拖着踉跄着往上爬,楼梯扶手冰凉,摸上去像抓着块冰。
“别抬头!盯着脚下!”
张浪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低头看台阶。
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尽头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道哭声从走廊深处传来,时断时续,像是在引着他们往前走。
走到二楼楼梯口,张浪停住脚步,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噌”地打亮。
火苗在风中颤了颤,照亮了走廊两侧的房门——每扇门上都贴着张黄符,符纸边缘发黑,显然是被阴气侵蚀过。
而那哭声,正是从最里面那扇虚掩的房门里传出来的。
“那……那是什么?”
苏砚秋躲在张浪身后,声音发飘。
张浪没说话,捏着打火机的手指泛白。
他能感觉到,那哭声里藏着两股气息,一股是浓得化不开的怨,另一股……竟和地下室那些娃娃身上的阴煞气一模一样。
他拽着苏砚秋往前挪了两步,虚掩的门缝里,隐约能看见一道白影在晃动,哭声正是从那影子里发出来的。
张浪拽着几乎迈不开步的苏砚秋,踮脚挪进房门。
一股比地下室更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腐烂的气息,呛得人几欲作呕。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两人看清了房内的景象——墙角的地板上,蜷缩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的头发黏结成团,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渍,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条碗口粗的铁链死死缠在她脚踝上,链节锈迹斑斑,拖在地上的部分积着层厚厚的污垢。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破烂的布片下,裸露的皮肤干瘪蜡黄,几处溃烂的伤口上,竟有白色的蛆虫在缓慢蠕动。
女人似乎没察觉到有人进来,只是埋着头,肩膀剧烈地抽动着,那又尖又细的哭声正是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像只被拔了毛的猫在濒死哀嚎。
苏砚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张浪强压下心头的惊悸,从口袋里摸出张黄符捏在指尖,符纸一触到空气中的戾气,边缘竟微微发烫。
“你是谁?”
他沉声喝问,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那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几秒后,她缓缓抬起头——头发分开的缝隙里,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疮疤的脸,双眼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却在看向张浪的瞬间,突然迸出一道骇人的亮光。
“水……给我水……”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张浪手里的手机,像是把那点光当成了救命稻草。
张浪心里一动,这女人的气息虽带着浓重的死气,却和地下室那些娃娃的阴煞之气不同。
他拽着苏砚秋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盯着那条铁链。
“你是这里的人?还是……”
话没说完,女人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铁链被拽得“哐当”作响。
“他们要杀我……那些娃娃……会吃掉我……”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目光惊恐地扫向窗外。
“赵国平……他回来了……”
张浪看着女人语无伦次的模样,眉头紧锁,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边脸色惨白的苏砚秋低声道。
“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再问下去也没用。”
苏砚秋点点头,被这屋里的景象和气味熏得几乎喘不上气,任由张浪扶着往外走。
两人刚踏出门,就将那股恶臭和凄厉的哭喊隔绝在身后,可心头的压抑却丝毫未减。
一步步走下楼梯,回到一楼客厅,那些诡异的布娃娃仍立在原地,黑洞洞的“眼睛”仿佛正幽幽地注视着他们,让这空旷的客厅更显阴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张浪和苏砚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赵国平拎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他抬头的瞬间,目光与客厅里的两人撞个正着,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惊愕取代,瞳孔猛地一缩,握着公文包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赵国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飞快地扫过二楼楼梯口,又落回两人身上,那丝一闪而过的恐慌,没能逃过张浪的眼睛。
张浪不动声色地将苏砚秋护在身后,沉声反问。
“赵先生倒是回来得早。我们来,是想问问你,地下室的娃娃,还有二楼那个被铁链锁着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国平的脸“唰”地白了,像是被踩中了痛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
“你们闯进我家?还乱闯我的房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门边退,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身后的门把。
张浪见赵国平想往门口退,往前迈了一步,不动声色地堵住他的去路。
他从怀里掏出个皮夹子,亮了亮里面的假证件,照片上的他穿着制式服装,证件边缘烫着金色纹路,看着有模有样。
“赵先生,别急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