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扑朔迷离
张浪蹲下身,在标着“2015届文科”的档案盒里翻找,很快抽出一份牛皮纸袋。
档案袋上的照片正是资料里那张证件照,旁边的成绩栏写着:总分523。
“这个分数,足够上本地的师范学院了。”
苏砚秋看着成绩单,眉头紧锁。
“那当年的录取名额……”
校长叹了口气。
“那年的师范学院在咱们县招了三个文科生,名单我这儿还有备份。”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登记册,指着其中一行。
“你看,这个叫‘林薇’的,确实被录取了,但报到的人……”
登记册上的签名龙飞凤舞,与档案袋里林薇清秀的字迹截然不同。
而在签名下方的联系地址栏,赫然写着本县的一个高档小区。
教育局的玻璃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苏砚秋回头看了眼那个紧闭的办公室窗口,刚才还笑脸相迎的工作人员,此刻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身影透着一股刻意的僵硬。
“不对劲。”
张浪掏出烟盒又塞回去。
“提到林薇名字时,他手指在桌沿抖了一下,明显是慌了。”
苏砚秋攥着从高中档案室带出来的那张花名册复印件,指尖几乎要戳穿纸上那个“林”字。
“一个教育局的普通工作人员,怎么会对七年前的学生档案这么敏感?除非……他知道顶替的事,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午后的阳光晒得地面发烫,两人站在教育局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往来的办事群众,忽然觉得这栋贴着“为人民服务”标语的建筑,像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
“他越是遮遮掩掩,越说明这里面有鬼。”
苏砚秋点头时,眼角余光瞥见办公室的窗帘动了一下,一道阴影飞快缩了回去。
她心头一紧——刚才那人赶他们走时,说的是“查无此人”,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分明在说:林薇的事,不能查。
苏砚秋和张浪马不停蹄的来到学校档案中标注的高档小区,想在这里找寻一些线索。
苏砚秋站在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前,指尖悬在门铃上迟迟没按下去——邻居说这房子空了快半年,物业费都是物业催了好几次才有人匿名缴清。
“半年前……正好是林薇往家里打电话的时间。”
苏砚秋回头看向张浪,声音压得很低。
“会不会太巧了?”
张浪敲了敲对面的门,出来的阿姨抱着刚买的菜,看到他们立刻摆手。
“别敲了,那家姓赵的早就走了。男的看着像个当官的,女的挺年轻,去年还见过几次,后来突然就没人影了,连家具都没搬走。”
“姓赵?”
苏砚秋心里咯噔一下。
“对,听快递员喊过赵先生。”
阿姨眯着眼回忆。
“搬走前几天,夜里总听见吵架,好像在争什么‘档案’‘证据’的,后来就悄没声儿地走了。”
下楼时,电梯里的数字跳得格外慢。
苏砚秋看着反光面板里自己的影子,突然想起家里那道阴冷的声音——如果冒名顶替的人姓赵,那林薇追查的就是这家人。
“他们会不会还在本市?”
张浪按下一楼按键。
“匿名缴物业费,说明没打算彻底脱手。”
苏砚秋没说话,只觉得那道反复念着“帮我报仇”的声音,此刻仿佛就贴在电梯壁上,带着哭腔在耳边盘旋。
她掏出手机想给公安局的朋友打个电话,屏幕却突然暗了下去——没电了。
就像林薇的线索,总在快要抓住时,突然断掉。
走出小区大门时,风吹得人发冷。她抬头看向那扇黑洞洞的窗口,忽然有种预感:这家人不是搬走了,是躲起来了。
而他们躲的,或许正是那个被偷走人生的林薇,和追查真相的自己。
一无所获的苏砚秋和张浪来到火车站,准备返回京都。
苏砚秋闷闷不乐地从卫生间出来,低着头往座位的方向走,脑子里还在反复琢磨着这几天查到的零碎线索——林薇的冒名顶替案、突然消失的赵家、班家寨那股诡异的青烟……就在她快要走到座位附近时,一个空易拉罐毫无征兆地从旁边滚了过来。
苏砚秋心思恍惚,根本没留意脚下,只听“咚”的一声,脚踝被罐子狠狠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胳膊被人稳稳架住时,苏砚秋才惊觉自己差点撞上旁边的座椅。
“姐姐,您慢点儿。”
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点学生气的软糯。
她被扶着坐下,抬头看见个扎高马尾的姑娘,白t恤牛仔裤,胸前别着某大学的校徽,手里还捏着本摊开的专业书。
“谢谢您啊,姑娘。”
苏砚秋揉了揉脚踝,刚才那一下确实趔得不轻。
“没事就好,火车站人多,走路可得当心。”
女大学生笑起来有对浅浅的梨涡,指了指地上的易拉罐。
“不知道谁乱扔东西,太没素质了。”
苏砚秋跟着叹气,随口问起她的学校和专业。
姑娘答得爽快,末了还主动伸手。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林薇,师范大学的,这趟是到同学家里串门。”
“林薇”两个字像根细针,猛地扎进苏砚秋的耳膜。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连呼吸都漏了半拍——眼前这张年轻鲜活的脸,和资料里那张模糊的证件照重叠在一起,又好像完全不同。
可这名字,这时间点,怎么会这么巧?
苏砚秋听说这个女孩儿也叫林薇,于是非常热心的和这个女孩儿攀谈起来。
当眼前这个林薇知道苏砚秋的身份是一个大学老师之后,非常的羡慕和崇拜。
“大学老师真好啊。”
林薇眼睛亮了亮,指尖轻轻点着书页上的批注。
“我从小就特别羡慕能一直待在学校里的人,安安静静搞学问,多踏实。”
苏砚秋端起桌上的水杯,指尖借着握杯的动作稳了稳。
“也是混口饭吃罢了。对了,听你口音不像本地的,老家是哪儿的?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老家就在本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