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少了个人
林婉晴从被子里探出头,发丝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却突然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的笑意问。
“那你的白马王子呢?要是知道你瞒着他来参加这种节目,会不会气得跳脚?”
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许梦云,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手里叠到一半的衣服“啪”地扔回箱子里,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别跟我提他,就当他死了。”
林婉晴愣了愣,从床上坐起来,眼里的玩笑神色褪去,多了几分担忧。
“怎么了这是?你们大学那会儿不是爱得昏天暗地吗?我还记得你为了他,大冬天跑遍三条街买他爱吃的糖炒栗子,他为了给你占图书馆座位,天没亮就去排队……”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
“难道你们……分手了?”
许梦云的嘴猛地撅了起来,像是含着颗化不开的硬糖,眼底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声音里裹着没处撒的火气。
“那个死人,就发了条短信说‘分手吧’,然后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整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抓起枕头往床上狠狠一摔。
“我疯了似的找了他整整三个月,问遍了所有朋友,最后还是托人问到他父母那里,才知道他早就收拾行李出国了!”
“这个渣男,说抛弃就抛弃,把我当什么了?”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起伏着,眼圈红得发亮。
“让他去死吧!最好死在国外,永远别踏上这片土地!”
林婉晴赶紧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柔缓。
“他这么做确实太过分了,换作是我也得气炸。但……诅咒的话还是少说点,不值当跟这种人置气。”
见许梦云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她又试探着劝。
“这次来都来了,不然就放宽心,真遇上合眼缘的,就试着处处?也算给自个儿一个机会啊。”
许梦云沉默了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抓起箱子里的裙子往衣架上挂,声音低了许多。
“再说吧。”
指尖划过裙子上的蕾丝花边,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刚才的火气像是被这声叹息带散了,只剩下些说不清的疲惫。
下午的阳光透过广场上的梧桐叶,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12个人被王导分成6组,每组一男一女搭配。
游戏规则简单又刺激:女生腰间绑着只彩色气球,站在男生身后扶着他的腰,两人要在划定的范围内躲避其他人的攻击,谁的气球先被踩爆,谁就先淘汰。
林婉晴被分到和郝建一组,她刚把粉色气球系在腰上,就被郝建笑着按住肩膀。
“别怕,我反应快。”
话音刚落,哨声一响,他就拽着林婉晴往人群缝隙里钻。
郝建个子高,动作却灵活得像只猴子,时而转身护住她的侧腰,时而拉着她往反方向急转,林婉晴被他带着跑,裙摆都飞了起来,嘴里忍不住笑出声,手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角,生怕自己跟不上节奏。
两人躲闪时撞在一起,郝建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亮。
“抓稳了!”
场上乱成一团,气球爆破的“砰砰”声和笑声混在一起。
最后吹哨时,孙鹏和许梦云那组的气球还好好挂在腰间——孙鹏稳稳护住身后的许梦云,好几次都用后背挡住了别人的偷袭,硬是撑到了最后。
许梦云本就生得惹眼,今天穿了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白得发光,腰肢纤细,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刚才在场上灵活躲闪的样子更是让不少男生眼前一亮。
休息时,好几个男嘉宾端着水凑过来,有的问她平时喜欢什么运动,有的说刚才看她反应特别快,连孙鹏都拿着包纸巾递过来,笑着说。
“你刚才躲得真利落。”
许梦云应对得游刃有余,接过纸巾时笑着道谢,回答问题时眼神明快,偶尔抬眼扫过人群,嘴角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林婉晴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被男生们围着的闺蜜,又瞥了眼正在不远处和孙鹏说话的郝建,忽然觉得这趟旅程或许真的会有不一样的故事。
夕阳把远山染成暖橙色,王导拍了拍手招呼大家。
“先回屋吃饭,晚点广场上篝火晚会,都精神着点啊!”
经过一下午的疯玩,原本还带着些拘谨的男男女女们熟络了不少。
往小楼走的路上,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笑,有人学着刚才游戏里的躲闪姿势,有人互相打听着职业爱好,连空气里都飘着轻松的调子。
林婉晴正听郝建讲他小时候被鹅追着跑的糗事,笑得直不起腰,许梦云在旁边打趣。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经历呢。”
饭厅里摆着长桌,大家陆续坐下,王导拿着名单核对人数,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少了一个?”
他又从头数了一遍,眉头渐渐皱起来。
“李雪呢?刚才在广场上还看见她跟人聊天呢,怎么这会儿没影了?”
这话一出,饭厅里安静了些。
马晓燕接话。
“我刚才洗手的时候还见她往院子那边走了,说想透透气。”
另一个男生也点头。
“对,那会儿离吃饭还有十分钟吧,她手里还拿着瓶水呢。”
可院子就这么大,前后门都有人看着,小楼里里外外就这么点地方,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没了踪影?
王导站起身。
“大家别急,先在附近找找,喊两声她名字,可能在哪儿待着没听见。”
说着就率先往院子里走,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原本轻松的气氛,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夜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头顶,四周的树林密得不透风,枝桠交错着伸向夜空,像无数只扭曲的手。
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时而尖利如哭嚎,时而低哑如叹息,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总让人觉得身后跟着什么东西。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里晃来晃去,只能照亮眼前几步远的地方,光柱外的阴影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静悄悄地盯着他们。
偶尔有不知名的虫鸣突然响起,又骤然停住,连空气都带着股潮湿的寒意,黏在皮肤上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