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原本就圆的眼睛此刻瞪得快要裂开,里面像是有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郝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兽,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我杀了你!”
沐小可尖叫一声,猛地转身,目光在旁边的装修现场一扫,看到墙角立着一把斧头,便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抄起斧头,双手紧紧握着斧柄,朝着郝建就抡了过去。
“小可!”
韩洁莹眼疾手快,在慕小可举起斧头的瞬间就冲了过去,双臂死死地抱住她的腰,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拽。
斧头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慕小可挣扎着,身体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一样扭动,嘴里还在嘶吼着。
“放开我!让我劈死这个混蛋!”
郝建刚开始看到慕小可抄起斧头,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张得老大,刚才那股嚣张劲儿瞬间没了踪影。
可当他看到韩洁莹死死地抓住慕小可,慕小可根本动弹不得时,那股放肆的劲头又回来了。
他先是咧着嘴冲慕小可做了个鬼脸,把眼睛挤成一条缝,舌头伸出来上下晃了晃,接着又转过身,背对着沐小可,双手在屁股上拍得啪啪响,还故意扭了扭身子,嘴里发出 “来呀来呀” 的挑衅声。
慕小可看到郝建这般挑衅,怒火更盛,像是被点燃的汽油桶,彻底暴怒了。她猛地发力,身体向后一撞,韩洁莹没防备,手劲松了一下。慕小可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将手中的斧头朝着郝建甩了出去。
斧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旋转着飞向郝建。郝建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向旁边一躲,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到了一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然而,慕小可的准头实在太差,斧头越过郝建,径直朝着后面的张浪飞了过去。
“小心!”
韩洁莹、老周以及旁边几名正在看热闹的装修工人都同时发出了惊呼,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那把飞舞的斧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浪动了。他站在原地,身体微微一侧,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下沉,眼神锐利如鹰。
当斧头飞到他面前时,他的双手以一个极其潇洒优美的姿势伸了出去,手腕轻轻一翻,稳稳地抓住了斧刃两侧。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这把飞过来的斧头不是致命的凶器,而是一个玩具。
可就在他抓住斧头的瞬间,那斧头因为惯性,斧柄猛地向后一甩,重重地砸在了张浪的脑门上。
“咚” 的一声闷响,张浪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他踉跄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松开了斧头,斧头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用手捂着额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原本整齐的头发也被砸得有些凌乱,刚才那潇洒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脸的狼狈。
韩洁莹正专注地给张浪额头上的伤口做最后包扎,白色纱布在她指尖灵巧地缠绕,眼看就要收尾,她忽然眼珠一转,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
趁着张浪仰头的功夫,她飞快地将纱布末端在头顶打了个俏皮的蝴蝶结,松紧恰到好处,像朵歪歪扭扭的白蔷薇缀在发间。
“好了。”
韩洁莹拍了拍手,强忍着笑意往后退了两步。
站在一旁的老周最先看清了张浪头上的 “装饰”,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 “哈哈” 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褶子。
角落里正为刚才的事生闷气的郝建闻声抬头,瞥见那个滑稽的蝴蝶结时,也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张浪被两人笑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肯定出了什么岔子。
“你们笑什么?”
他狐疑地摸了摸额头,只摸到纱布的边角。
“是不是包扎得不对劲?” 说着就要往屋里冲,想找面镜子照照。
“哎,等等!”
韩洁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悄悄将手里的小镜子塞进了身后的口袋,脸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 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成了邻居,真是世事无常。”
张浪这才停下脚步,注意力被转移过去,皱着眉问道。
“这么说来,对面新搬来的就是你们?我记得你们之前不是在二仙桥那边吗?怎么突然搬到这儿来了?”
提到这事,韩洁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叹了口气。
“我们原来租的工作室合同到期了,那房东狮子大开口,非要涨双倍房租。你说这哪吃得消?真答应了,我和小可辛辛苦苦一年,不就等于给他打工了?我俩合计了半天,干脆搬走重新找地方,兜兜转转就到了这儿。”
她顿了顿,眼神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
“说起来这地方可不错,房租虽说不便宜,但临街靠巷,地铁口就在街角,三站地内还有三个公交枢纽,来往的人多着呢!
我那天特意拿着罗盘转了转,这地段坐北朝南,背后有老旧居民楼作靠山,前面街道呈玉带环腰之势,左有商铺聚气,右有公园纳福,正是藏风聚气的好格局,最利做生意聚财气。”
郝建听她说到这里,不由得得意地挺了挺胸脯,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写满了 “快夸我” 的骄傲神色。
张浪刚要开口,却被韩洁莹摆手打断,她神色又凝重起来。
“不过你先别高兴太早。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虽然整体是块风水宝地,但隐隐有股霉运在流转,像薄雾似的散不去。我连着找了好几天,翻遍了前后巷子,也没找到这霉运的源头在哪。
这东西邪门得很,不早点化解,早晚要吃大亏。”
张浪听着她一本正经的分析,再想到自己这阵子接连不断的倒霉事,突然苦笑一声,伸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那个还没看清模样的包扎物。
“你也别费那劲找了,你要找的霉运源头,大概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