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娘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和无奈,
“在超度完这三十八万人之前,这座山的一草一木我都不能碰触。这是观音大士给我下的命令,一旦违背,必将受到五雷轰顶之劫。到时候纵然我是九尾妖狐,也难免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顿了顿,看向张浪,语气催促道。
“你还是快走吧。你要是饿死在这里,到时又多了一个冤魂,我又多了一个要超度的麻烦。”
张浪又抬头看了看那座险峻的山峰,心里一个劲地嘀咕:这么陡峭的山峰,我该怎么上啊?万一要是摔下来,岂不是成了肉饼?他的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恐惧,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胡媚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平静地说道。
“不用怕,我会助你一臂之力,随时待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张浪奇怪地看着她,不解地问。
“你怎么保护我?”
话音刚落,胡媚娘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扭,只见一条白色的带子从她的腰间飞了出来,如同一条灵活的白蛇,迅速地缠在了张浪的腰上,带子的另一头仍然牢牢地系在胡媚娘的腰上。
紧接着,胡媚娘的双脚缓缓离开了地面,身体慢慢漂浮起来,飞翔在半空中,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她低头看着张浪,神色平静地说。
“我们开始吧。”
张浪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身前一块突出的岩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有些发疼。
他脚下的落脚点小得可怜,只能勉强容纳半个脚掌,稍一晃动就可能失去平衡。
狂风在耳边呼啸,像是无数只野兽在嘶吼,吹得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卷下山崖。
每向上攀爬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需要在布满尖锐棱角的岩石中仔细寻找可以抓握和踩踏的地方,稍不留神,锋利的岩石就会划破皮肤。
才爬了没多久,他的手掌就已经被磨破,渗出了血珠,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岩石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山体实在是太陡峭了,很多时候他都需要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岩壁,一点点地向上挪动。
有时候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下坠去,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能凭借着本能死死抓住身边的岩石或灌木,直到稳住身体,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不行,不能放弃!”
张浪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傅,想起了那些还在等着他回去的人,一股顽强的意志从心底涌起。
他咬着牙,不管手掌有多疼,不管身体有多疲惫,都坚持着向上攀爬。
胡媚娘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张浪艰难攀爬的身影,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她只是履行承诺保护张浪,可看着张浪即使身处绝境,也从未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她深受触动。
她悄悄催动法力,让张浪身边一些原本松动的岩石变得稳固了些,又让几处难以攀爬的地方悄然出现了几个微小的凸起,为他提供了一丝便利。
张浪丝毫没有察觉胡媚娘的帮助,他只是一门心思地向上爬。
离峰顶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看到峰顶边缘的一些碎石。
他心中一喜,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可就在这时,他脚下踩的一块岩石突然松动,“咔嚓” 一声掉了下去。
张浪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失去了支撑,猛地向下跌去。
“啊!”
他失声尖叫,心中充满了绝望。
胡媚娘猝不及防,被腰间的带子猛地一拽,也跟着向下跌去。
她心中一惊,想要施法稳住身体,可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浪胡乱地在空中抓着,幸运的是,他的手竟然抓住了一根从岩壁上伸出来的树枝。
“嗤啦” 一声,树枝被他的体重拽得弯曲下来,他下坠的趋势也终于止住了。
手背被树枝锋利的边缘刮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树枝滴落。而其中几滴温热的鲜血,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了胡媚娘的脸上。
张浪紧紧地握着这根树枝,只觉得手臂酸痛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突然,他感觉这根树枝的触感有些熟悉,细细一想,竟然和师傅天机道人的竹木拐杖极为相似。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中他也是从这样的悬崖上跌落,场景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抓紧了!”
胡媚娘定了定神,连忙施展法力,腰间的带子猛地收紧,将张浪向上拉了一把。
她又在下方托住张浪的身体,助他向上攀爬。
张浪借着胡媚娘的助力,咬紧牙关,忍着手上的剧痛,一点点地向上挪动。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不停地颤抖,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始终没有松开紧握树枝的手。
胡媚娘的衣袖在风中翻卷如白蝶,她指尖凝起淡青色的光晕,顺着腰间白绫缓缓流淌。
那光晕触到张浪紧握树枝的手腕时,他突然觉得酸痛的筋骨像是被温水浸泡过,原本抖得像筛糠的手臂竟能使出几分力气。
“左脚踩那块三角石,对,就是嵌在裂缝里的那块。”
她的声音裹着法力穿透风声,清晰地落在张浪耳中。
张浪喉头滚动着咽下唾沫,目光死死盯住那块巴掌大的岩石。
他右腿蹬着岩壁蓄力,左臂借着胡媚娘托举的力道猛地向上一拽,身体像荡秋千似的晃到岩石旁,左脚刚踩稳,就听见下方传来碎石滚落的轰鸣 —— 刚才落脚的地方已经崩开一道新的裂痕。
“不能再等了。”
张浪喘着粗气摸向裤兜,指尖触到那根缠着一枚铜钱的红绳时,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师傅塞给他的护身法宝,说能镇煞辟邪,此刻倒成了救命的稻草。
他咬着牙将红绳一端缠在自己手腕上,打了三个死结,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悬在半空的胡媚娘。
“把这个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