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东宫看似平静的节奏中悄然滑过。小皇子萧辰一天一个样,白白胖胖,爱笑不爱哭,成了整个东宫的开心果。星崖的身体恢复速度远超御医预期,产后不足两月,她已感觉周身滞涩尽去,原本因怀孕和生产而有些沉寂的湮灭本源重新变得活跃充盈,甚至比以往更加凝练精纯,那种力量掌控感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心底踏实不少。
这日清晨,天光未亮,星崖便悄无声息地起身。身旁的萧战凛还在沉睡,眉宇间带着连日处理政务的疲惫,她替他掖了掖被角,换上简便的练功服,来到了寝殿相连的、经过特殊加固的私人训练室。
训练室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星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微薄能量,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灰暗到极致的能量悄然浮现,如同跳跃的黑色火焰,周围的光线都似乎被它微微吸入、扭曲,这便是她的湮灭本源,代表着“归无”与“终结”的规则之力。
她开始演练一套极其古老而晦涩的动作,并非用于实战的格斗技,而是引导和锤炼自身本源的秘法,动作缓慢而流畅,每一个转折都带动着体内力量的流转。起初还有些生涩,毕竟许久未如此专注地调动力量,但很快,身体记忆便被唤醒,动作越来越圆融自如。
随着演练的深入,她周身渐渐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灰色光晕,训练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她能清晰地“内视”到,丹田内那团本源之力如同星璇般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吐纳着精纯的能量,滋养着四肢百骸,甚至隐隐与精神海深处那枚灵魂烙印产生共鸣。
当一套秘法演练完毕,星崖收势而立,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她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一种久违的、足以掌控自身命运的自信感油然而生,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产后妇人,而是正在快速回归的、足以令敌人胆寒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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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崖回到寝殿时,萧战凛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看着摇篮里咿咿呀呀的儿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星崖练功后红润的脸颊和那双重新焕发锐彩的黑眸,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
“感觉如何?”他起身迎上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拭额角的汗珠。
“很好。”星崖言简意赅,享受着他的体贴,“力量恢复得差不多了。”
萧战凛仔细端详着她的气色,确认她并非逞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他揽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那就好。”他的星崖,终究是翱翔九天的鹰,短暂的休憩是为了飞得更高,他既心疼她曾经的虚弱,更为她如今的复苏感到骄傲。
“朝会时间快到了。”星崖推了推他,提醒道。
萧战凛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却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才转身去换朝服。星崖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掠过他腰间不经意露出的一角加密文件袋,眼神微闪,那是军机处最高级别的密封标识。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走到摇篮边逗弄儿子。
将萧战凛送出东宫后,星崖脸上的柔和渐渐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她屏退左右,只留下绝对可靠的心腹侍女。
“最近宫外,可有关于边境或异常天象的流言?”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侍女恭敬回答:“回太子妃,明面上一切太平。只是奴婢听负责采办的小太监提起,近日从边境星域来的某些稀有矿物和药材,价格波动异常,货源似乎也有些紧张,市井间有零星传闻,说是一些跑远程贸易的商队遇到了怪事,但都语焉不详,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星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流言往往起于青萍之末。萧战凛的隐瞒,边境物资的异常,再加上星火之前监测到的微弱能量波动,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有事情正在发生,而且不小。
她没有立刻去找萧战凛对质。她了解他,他选择隐瞒,必然是认为时机未到,或者情况复杂到不想让她过早忧心。她尊重他的决定,但这不代表她会坐以待毙。
“传话给‘影卫’副统领,”星崖对心腹侍女低声吩咐,“让他暗中留意军机处非正常调动的舰队动向,以及科学院最近是否有秘密项目启动,注意,不要惊动殿下。”
“是。”侍女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星崖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一片祥和。但她知道,在这祥和之下,无形的硝烟或许已经弥漫开来。她需要更快地恢复实力,更需要掌握足够的信息,无论面对什么,她都要确保自己站在萧战凛身边,而不是被他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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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处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萧战凛面前的光屏上,正显示着那片被列为绝对禁区的星域最新扫描图。图像依旧模糊,但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不稳定的虫洞规模似乎在缓慢扩大,周围的空间扭曲现象也更加明显,更令人不安的是,监测站捕捉到的、那种充满混乱诱惑的“低语”出现的频率,正在逐渐增加!
科学院绝密项目组的初步报告也摆在了桌上。报告认为,这种“低语”是一种高度复杂的精神污染信号,其核心频率与已知的任何生命形式都不匹配,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恶意的规则体现,它能够直接干扰智慧生命的精神稳定,诱发幻觉、疯狂,甚至可能操控行为!
“陛下,”军情局局长面色严峻地汇报,“根据模型推算,如果这个虫洞继续扩大,或者那种‘低语’的强度持续增加,我们设立的隔离带很可能无法完全阻挡其影响扩散,必须尽快找到遏制甚至关闭那个虫洞的方法。”
萧战凛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关闭虫洞?谈何容易!那涉及到了极高层次的空间规则,以帝国目前的科技水平,强行干预的风险极大,很可能引发更灾难性的空间崩塌。
难道只能被动防御,眼睁睁看着威胁逼近?
“继续加大监测力度,尝试分析‘低语’的波动规律,寻找其弱点。”萧战凛最终下令,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另外,秘密征召所有在空间理论和精神能量领域有建树的学者,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可行的应对方案!”
命令下达,整个帝国最顶尖的智力资源开始为这场看不见的危机高速运转。然而,萧战凛心中的阴霾并未散去,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争,而敌人,是超越了他们当前理解的、来自未知维度的恐怖存在。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东宫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光,他的软肋,也是他必须誓死守护的一切。他必须赢下这场战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夜色渐深,东宫灯火温暖,军机处却亮着不灭的灯。一场围绕帝国命运、关乎至亲安危的无声战役,已经在两个看似平静的地方,同时拉开了序幕。星崖的利刃正在磨砺,而萧战凛,则站在了抵御黑暗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