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寂静。
“影梭”号如同被遗弃的玩具,在规则爆炸后的虚无真空中无声地飘荡。外部的一切喧嚣、色彩、低语都消失了,只剩下死寂的黑,以及远处星辰传来的、冰冷而遥远的光。
舰桥内,红灯闪烁,警报早已因能源短缺而喑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萧战凛半跪在地上,将星崖紧紧抱在怀中,一遍遍向她体内输送着温和却磅礴的能量,试图唤醒她沉寂的意识。
“星崖……醒醒……看着我……”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只有颈侧那枚灵魂烙印还散发着微弱的、证明她依然存在的温热。
几名幸存下来的、伤势较轻的船员挣扎着检查战舰状况,回报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殿下,主引擎完全损毁,备用能源仅能维持生命系统72小时,我们……我们迷失坐标了,这里不在任何已知星图!”
绝境!真正的绝境!
萧战凛闭上眼,将脸埋进星崖冰凉的发丝间,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们似乎赢了,重创了那个不可名状的怪物,但代价,可能是所有人生还的希望。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星崖随身携带的那个、原本用于存放“星火”载体备份数据的、看似普通的加密存储器,其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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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东宫。
皇帝陛下站在观星台,望着看似平静的星空,手中的一份绝密报告几乎被他捏碎。报告显示,“虚无低语”的活性在某个时间点骤然暴跌,近乎消失,这印证了萧战凛他们可能成功了,但紧接着,所有与“影梭”号的联系彻底中断,连同紧急信标也失去了信号。
他们还活着吗?
摇篮里,小皇子萧辰忽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任凭乳母如何安抚都无济于事,仿佛感应到了至亲正在遭受巨大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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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中,“影梭”号依旧飘荡。
萧战凛不眠不休地守着星崖,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守护石像,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72小时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
就在备用能源即将耗尽前的最后一个小时,奇迹发生了。
星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起初是涣散的,但很快,那熟悉的、冷静的微光重新凝聚起来。
“萧……战凛……”她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
“我在!”萧战凛狂喜,几乎要落下泪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星崖虚弱地摇了摇头,试图坐起,却浑身无力,她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湮灭本源几乎枯竭,精神海也受损严重,但核心未碎,根基犹在。
“我们……在哪?”她看向舷窗外那片陌生的星空。
“不知道。但你还活着,就够了。”萧战凛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他低头,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无尽庆幸。
星崖回应着这个吻,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和颤抖的手臂,心中一片安宁。她还活着,他也在,这就还有希望。
“星火……”她忽然想起。
萧战凛眼神一暗:“星火为了完成投射,彻底损毁了。”
星崖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随即被坚韧取代:“它的核心数据有备份吗?”
萧战凛愣了一下,立刻看向星崖随身物品中那个不起眼的存储器:“有!在东宫服务器和这个移动备份器里都有!”
一丝微弱的希望,在死寂的船舱内重新燃起,星火或许能以另一种形式“复活”,而他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星崖挣扎着,在萧战凛的搀扶下坐起身,望向舷窗外那片陌生的星域,黑眸中重新燃起如同星辰般的光芒。
“只要还活着,就有路。”她轻声说,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弄清楚我们在哪,然后想办法回去。”
萧辰还在等他们,帝国或许也面临着新的挑战,他们的征程,远未结束。
“影梭”号,这艘承载着希望与伤痕的孤舟,如同一颗飘向未知的种子,缓缓驶向了那片充满未知的深邃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