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有过一个疑惑,为什么上面四个哥哥,那么服气太子呢?
三个哥哥有话要讲,哪里是服气太子,分明他们服气的是老爷子!他们的汗阿玛!
剩下弟弟小,稍大一点的五阿哥还住在太后那里,他们看不懂皇帝和后妃的之间的眉眼,可三个阿哥懂。
他们年纪大,知人事也早,也见过皇帝看向三位皇后的眼神,那是看妻子的眼神。
可这眼神,和这些年皇帝看向太子的眼神,何其相似……
那眼神真真算不得清白。
越看越是心惊胆战,他们也是越发不敢吱声,只能缩着脖子,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不得不服啊,不得不服啊,这个他们真的比不了,真没法跟太子比。
“老八说什么都不重要,我呢,最近打算在家里修书,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三贝勒率先表达了自己拒绝夺嫡的心理。
“弟弟最近在庄子里种了不少好菜,改天成了,给两位哥哥送上一些。”
四贝勒也随着说出自己的拒绝,自己只想过田园生活,做一个闲人。
“成成成,哥哥我呢,要陪儿子玩去,就不留你们了。”
大阿哥一看就知道,这俩个嘴里没几个实话的,留着他们也没用了,干脆开始赶人。
就像他想的那样,两个人回去后,没一个消停的。
三阿哥刚回家,就急急忙忙呼上了人。
“快点快点,把那个先生都叫出来,平时养着他们,就为了现在。”
“好阿玛叫我修书,这是白给我功绩呢。”
三阿哥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要给皇帝看一看自己的能力。
大阿哥太老,老二不成器,可不得是他?
四阿哥回府后,也抓紧时间处理公务,这都是皇帝给他的差事,他得办好,同样是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过他不打算出头,让其他人争去吧。
四阿哥慢慢用大笔写了个“忍”字。
他要忍住,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切骄切躁,方为上计。
可无论是谁,都想的很明白,太子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的目标是皇帝。太子的虚名他们不急着要,但可以争一争太子的权力。
无太子之名,可以有太子之实啊。
老爷子管着太子,属于太子的那份权力,还空着,没有人用呢!
就太子那个身体,八成活不过老爷子,到时候再立太子,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储君,这时候才是他们冒头的时候。
要是太子活过了皇帝呢?
那问题也不大,就太子的手段心性,汗阿玛怕是死都不放心,估计会任命其他儿子摄政,那时候,无皇帝之名,也有皇帝之实啊!
大阿哥却另有想法。
他这边在跟儿子谈心,千叮咛万嘱咐,要儿子上进。
“你阿玛年纪大了,也轮不到我了,但有你的好前途。”
太子不是没有子嗣吗,爷给他一个,算是承了太子的嗣,老爷子可不得高兴立一个皇太孙?!
还是爷聪明。
……
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每个人都各有主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不懂的人,也懂了,但没人敢点破,就像房间里的大象,谁都是“看不见”的。
明殊我行我素,平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大部分时间和皇帝待在畅春园,时不时又去下江南和孝敬太后,还有每年一次的木兰秋狝。
去的次数多了,也见到了原主的丈夫,卓礼克图亲王鄂尔齐,据说是被废的顺治元后出身那一脉,这些年被牵连,才一蹶不振。
看到他时,明殊忍不住后仰,这比他大上二十多岁了吧!而且他还记得,这老小子和他汗阿玛一个辈分的啊!
原主十五岁嫁给一个大叔,算哪门子团宠?
不过最近这位王爷好像犯了什么大错,没有为他周旋的妻子,他恐怕讨不了好了。
就像明殊想的那样,没过多久,她就听说鄂尔齐的爵位被拿了。
“好歹是太皇太后的长兄一脉,爵位就这么断了?”
“哪能呢,”打听消息的小太监赶紧说,“说是叫先王爷的第十五子给承了爵位。”
嘶,原主是怎么保住爵位来着?哦,打着先王爷吴克善的情面。
看来,没有原主,人家皇帝也不能叫自己的舅姥爷一脉,断了富贵。
所以原主有什么用?
原主知道她其实算不得团宠,更没什么用吗?
或许,她就是太知道了。
明殊沉思,慢慢把和姐妹们的书信收起来,里面讲述的是她们的故事。
原主并不傻,她后来的娇憨天真,可爱可怜,何尝不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有康熙这么个爹,有哪个公主有底气说是自己是“下嫁”?说自己是“团宠”?
原主她是知道自己这个“下嫁”,这个“团宠”水份有多大。
争来争去,争得是自己的命。
明殊除了时不时敲打谢谢额驸,还把公主们的经历记录下来,作为见证。
愿后世不再美化和亲公主的经历,草原的那一边没有爱情,只有背井离乡和豺狼虎豹。
……
太子爷在这边悲春伤秋,其他的兄弟却渐渐坐不住了。
太子可能是一个废物,但太子爷不可能一直是个废物。
再废物的人,在这么多资源,这么多年的名师教导,更有一位真正的帝王保驾护航,也该学出名头了。
这些年来,太子的行事作风也越发的娴熟了,做事越发滴水不漏,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储君。
就算其他皇子自称比太子的天赋好,可太子只是笨,不是傻和蠢,足够的经验和特殊的地位,足以让太子办起差事,也不比其他兄弟差。
皇帝非常满意现在的太子,时常夸奖他,顺带把其他儿子训上一顿。
不过时间一长,大家也不争了,倒是心安理得的躺平了。
也不是因为年纪大,看开了,而是因为年纪大,到了该躺进土里的时间了。
在康熙帝百岁除夕宴上,曾经也野心勃勃,壮志凌云,谁都不服气的十四爷,颤巍巍的坐到席上。
看着周围仅剩的六个兄弟,流下悲痛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