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所有人都被这画面所打动。
芈夫人眼眶湿润。
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成家立业,她心里五味杂陈。
有欣慰,也有不舍。
大概就像养了多年的小猪,终于被别人家的白菜给收走了。
杜如晦等大唐重臣也纷纷露出笑意。
扶苏与李丽质的结合,不仅是一段良缘,更是秦唐两国关系更进一步的象征。
何况李丽质身为大唐第一美人,能与扶苏这样的人才结为夫妻,也是众人心中所愿。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夫妻。”
“望你们互相扶持,共书人生篇章,为大秦王室延续血脉,继承家业。”
嬴政目光沉稳地说道。
血脉传承,对百姓而言是家族延续,对王室来说,更是国运的根基。
“丽质谨记在心。”
一提到此事,李丽质不禁想到早上宫女对她说的那些话,虽羞涩难言,但她仍轻轻点头回应。
扶苏目光微动,带着几分笑意看向她,随后恭敬地拱手:“臣明白。”
嬴政神色稍缓,满意地点头。
片刻后,他深深地看了扶苏一眼,语气略显郑重:“你上前一步,寡人有一物赠你,权当新婚之礼。”
“遵命。”
扶苏没有迟疑,起身踏上高台。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父王赠礼,本就是情理之中。
然而,当他站定,嬴政竟缓缓解下腰间佩剑,亲手递到他面前!
这一举动,令在场众人皆为之一震。
刹那间,无数目光落在那把佩剑上。
“父王,您……”
扶苏心头一震,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宫殿之内,群臣呆若木鸡,神情惊愕。
“什么?!”
李斯眼瞳收缩,手中酒杯哐当落地。
“那剑……”
杜如晦盯着嬴政手中的兵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脸色骤然一沉。
不止是他,卫鞅、张仪、苏秦等人同样满脸骇然,举止失态。
站在嬴政身侧的赵高瞳孔紧缩,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胆寒的画面。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这一刻被嬴政的举动彻底撼动!
“你已成婚,这把剑,该交给你了。”
嬴政单手执剑,语气平静。
扶苏听后,震惊不已,立刻抱拳道:“父王,扶苏尚无此能,怎敢——”
“寡人赐你的东西,你不愿接?”
嬴政语气带着一丝讽刺,目光如刃。
扶苏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在众人注视之下,他缓缓跪下,双手恭敬接过鹿卢剑,低头道:“扶苏,谢父王赐剑。”
可嬴政仍未松手。
他目光如炬,盯着扶苏一字一句道:“扶苏,你可有决心,握此剑?”
这是考验,亦是挑战。
只要扶苏有一丝动摇,嬴政变会收回此剑。
扶苏抬头,迎着他目光反问:“父王当年接过此剑时,可已准备好?”
两股气势在空中交锋。
一把锋芒初露,一把威严深沉。
对视良久,嬴政忽然轻笑一声,缓缓放手。
“莫负寡人所托。”
就这样,象征大秦至高权力的鹿卢剑,落入扶苏之手。
满殿之人皆震惊得连酒杯落地都未察觉,无人再去顾及那些琐事。
这一刻,扶苏的兄弟们眼中几欲喷火。
胡亥尤为如此,他死死盯着那柄剑,脸上尽是不甘与怨恨。
“那剑……本该属于我!”
他心中怒吼,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扶苏接过剑。
鹿卢剑,乃天下第一神兵。
但它的真正价值,不在于锋利,而在于它代表的王权意义!
自秦惠文王赢驷起,此剑代代相传,唯秦王可持。
如今嬴政将此剑交予扶苏,便等同于昭告天下——扶苏,即为储君!
群臣震惊之余,无人敢言反对。
只因扶苏的身份,无人可撼。
立储从来都是国之大事。嬴政既已做出决定,旁人再有异议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扶苏身上。
有欣喜,有激动,也有不甘与错愕,还有人满心忧虑。
“鹿卢”二字所承载的分量,谁都清楚。
杜如晦震惊万分,他当然知道这把剑的来历——那是象征王权的至高信物。
扶苏接过它,便意味着身份已定!
“秦王迟迟未立储君,扶苏一直被视为最有可能之人。如今看来,他就是那位被选定的继承者!”杜如晦心中翻涌着惊喜。
他早知扶苏为人,沉稳内敛,不争不抢,却最适合作为一国之主。这样的人登位,大唐不会受到威胁。
原本还在思考如何助他一臂之力,如今看来,一切已是水到渠成。
杜如晦暗暗下定决心。
回长安之后,必须将此事禀报陛下,要第一时间与大秦、与扶苏建立稳固关系,全力支持其登位!
殿中诸臣也在各自盘算。
有人在思忖如何拉近与扶苏的关系,有人已在考虑是否该旗帜鲜明地站队。
扶苏本人却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惶恐或激动。
他将鹿卢佩于腰间,转身面对众人,迎着那些或复杂、或敬畏的目光,神情从容,气势沉稳。
喧闹的大殿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无人再敢出声。
那股熟悉的威严,扑面而来。
仿佛眼前之人,便是那至高无上的王者。
“扶苏……”张仪眼神震撼,低声喃喃,随即低头行礼。
在秦国,“少君”之名,唯有储君可配。
此刻,他心中已再无疑问——扶苏,就是那位将继承王位之人。
群臣低头,唯有李丽质仍望着扶苏,眼中满是柔光。
父王果然没看错人。
婚礼并未持续太久。
在百官朝贺、嬴政亲自册封之后,扶苏与李丽质正式成为夫妻。
嬴政赐下诸多珍宝以表心意。
群臣也纷纷献上贺礼,表达祝福。
然而,当鹿卢一出,不少人顿感自己准备的礼物显得寒酸。谁都知道,今夜之后,扶苏的地位将水涨船高,必须尽快拉近关系。
典礼结束,便是宴席。
李丽质先行回府,扶苏则留下应酬宾客。
李斯喝了些许酒,便先行离席。
他本不嗜酒,而秦国的烈酒更是后劲十足。
刚出大殿,夜风一吹,胃中翻腾,他忍不住靠在宫墙边呕吐不止。
许久,他才直起身来。
长长吐出一口气,脸色苍白,眼中却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此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左相大人不胜酒力,何必勉强自己?”
李斯眉头一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宫服、身形佝偻的人影,从宫墙下的阴影中缓步走出。那人面带笑意,朝李斯递出一块叠好的帕子。
是秦王身边的宠宦——赵高!
“我能不能饮酒,与你何干?”
李斯冷冷扫了赵高一眼,并未伸手接帕,语气冷淡至极。
无论在哪一国,太监始终是被士大夫所轻视的存在。哪怕手握权柄,也难换得一丝真正尊重。
太监终究只是太监,难登大雅之堂!
赵高却不恼,依旧笑着说道:“左相何必动怒。”
“今日王上将鹿卢剑赐予扶苏公子,真是出人意料。”
“当初胡亥公子不过提了一句想要此剑,就被王上严斥一番,如今看来,继位之人恐怕非扶苏莫属。”
听闻此言,李斯神色微变。
他盯着赵高,语气森然:“立储之权在王上手中,与我无关。”
“是吗?”赵高挑眉,“我明明记得,左相先前是支持胡亥公子的。”
“若扶苏继位,胡亥公子便再无机会。左相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赵高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斯。
李斯眼中怒意翻涌,额角青筋跳动,冷声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不是顾忌赵高的地位,他早已发作。
虽为宦官,但赵高长伴嬴政左右,宫中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只是闲聊而已。”赵高一笑,将帕子塞入李斯怀中。
“毕竟我也喜欢胡亥公子,想与左相交个朋友。日后若有合作机会,也方便些。”
“王上还在等我服侍,左相请便。”
话音落下,赵高绕过李斯,身影渐行渐远,最终隐入黑暗之中。
李斯握着手帕,望着赵高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最终,他并未将帕子丢弃,而是默默收起,转身朝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