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醒了！”
一旁的侍卫见到这一幕，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急忙上前查看。
“让他们滚出去！”
休屠王指向那群巫医，语气中满是愤怒与厌恶。
他此刻甚至有种将这些人全部处死的冲动。
侍卫不敢违抗，立刻命人将巫医们赶了出去。
尽管他也不太相信这些巫医真能起什么作用，但在草原上，生病了也只能依靠这些人。
毕竟匈奴不像中原，有着深厚的医学传统。
等王帐终于安静下来，休屠王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
不久后，浑邪王与各部落首领陆续进入王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众人进来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休屠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地问浑邪王：“哈鲁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浑邪王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缓缓开口：“所有牛羊都被杀光，一头都没有留下！”
“方圆百里的水源都扔进了尸体，已经彻底腐烂，水也全被污染了！”
“祁连山、焉支山的大火到现在还没熄灭，草场烧尽之后还撒了盐，明年根本长不出草来！”
每说一句，休屠王的眼神就更加愤怒一分，其他部落首领也更加绝望。
甚至有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草场没了，水源被毁，牛羊被杀，族人四散逃亡，我们还怎么活下去！”
“连孩子和女人都没放过，全都杀了扔进了湖里！”
“祁连山和焉支山被烧成这样，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老天要我们匈奴灭亡！”
各部落首领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痛苦。
一名首领终于忍不住，唱起悲歌：“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我们赖以生存的两座大山已经不在，老天真的要我们匈奴灭亡啊！”
匈奴虽是游牧民族，但也有固定的栖息地。
祁连山与焉支山，是草原上最丰美、最重要的两座山脉，也是休屠部、浑邪部以及众多部落生存的根本所在。
两座山脚水草丰美，适合安顿王庭，山上还可砍伐木材用以生火、造弓、制帐等所需。
山中还有溪流源源不断流下，提供生活用水。
因此如今两座山被毁，才是真正致命的打击！
听着各部落首领的哭泣哀叹。
浑邪王缓缓开口，向休屠王说道：“更糟的是，我们的家眷和重要贵族全都被秦军俘虏了。”
“这意味着秦军有意与我们交涉，希望我们归顺秦国。否则他们根本不必俘虏，直接杀光便是。”
“现在投降才是唯一出路，不然连冬天都撑不过去，亲人也会被全部处死。”
浑邪王话语中透出深深的疲惫。
目睹王庭的惨状后，他已彻底失望，甚至感到恐惧。
对于那位秦国太子，他心生惧意。
这般手段，这般狠绝，实在令人震惊！
他不愿再与这样的敌人对峙。
实在太可怕了。
若他们全部归顺秦国，秦国自然乐于收纳这支强大的骑兵。
他们可是拥有整整二十万战士！
浑邪王话音刚落，几位部落首领面露迟疑，显然有所动摇。
失去草场和两座山，加上家眷被俘，使他们开始考虑放弃抵抗。
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猛然响起。
“投降？！”
“哈鲁那，你在开玩笑吗？”
休屠王脸色阴沉，盯着浑邪王，眼中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那群秦人毁了我们的王庭！烧光我们的草场，摧毁我们的两座山！你现在竟然想向他们投降？！”
“我们应该狠狠报复！”
“拿下整个居庸关，将所有秦人屠尽！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他此刻对秦国充满愤怒，恨不得亲手撕碎扶苏，将其碎尸万段！
让他投降秦国？
除非他死！
“戈尔丹，你还不明白现状吗！”
浑邪王也一反常态，与休屠王当面对峙，目光锋利如刀。
“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就算拿下居庸关，也会招致秦国更猛烈的反击！那才是真正的灭亡！”
“现在还能投降，是我们部族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想投降，绝不可能！”
休屠王眼中怒火滔天，语气冷硬如铁！
浑邪王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我带我的部族去向秦国投降！”
说完冷冷看了休屠王一眼，然后径直走出王帐。
双王对峙，帐中气氛顿时凝固到极点。
几位部落首领也跟着走出帐外。
他们认同浑邪王的看法，认为再与秦国对抗只会死路一条。
没过多久。
帐中只剩下休屠王和几位忠心耿耿的部落头人。
“大王，眼下该如何是好？”一人小心翼翼地问。
“倘若浑邪王真的归顺秦军，至少会带走半数兵马，到时候我们再无抗衡之力。”一位部落头人忧心忡忡地说。
休屠王眼神冰冷，语气森然：“他既敢背弃部族，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众人听罢皆神色复杂，面面相觑。
浑邪王一直不认同休屠王那般鲁莽的想法。
匈奴能称雄一方，靠的就是机动灵活的骑兵，来去如风，能深入草原腹地。
若失去这一优势，便再难与秦军匹敌！
秦军如今装备精良，战力惊人。那支突袭王庭的骑兵部队，已充分展现了其强悍实力。仅仅三千人，便将王庭搅得天翻地覆！
王庭中原本驻扎着七万多精锐守军，可在对方面前竟如草芥般被屠戮殆尽！
谁也无法预料，秦军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精锐？
“那个叫戈尔丹的蠢货，我才不会陪他送死。”
浑邪王冷声自语。
他的亲人还落在秦军手中，自然不愿与休屠王那般冷血无情之人同路。
与休屠王决裂后，他立即命令部族集结战士，准备另寻出路。
就在他准备带领部族离开时，休屠王却突然率人前来。
“你想做什么？”浑邪王骑在马上，冷冷地问。
身后十一万匈奴战士已整装待发，随时准备随他离去。
休屠王轻叹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开口问道：“哈鲁那，你真要向秦军低头？”
他目光如炬，直视浑邪王。
“我不能让部族战士白白牺牲！”浑邪王冷冷回应。
“好自为之吧，戈尔丹。”
话音刚落，他便拨转马头，准备率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