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这么想着,老者又开了口。
“长命锁不同寻常,这可是我这摊子最贵的物件,纯金打造。”
“再说,长命锁是吉祥之物,寓意‘长命百岁’。”
“老夫定一百两这个整数,也是图个好意头。”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她虽出身富贵,以前在常府花钱如流水。
但如今身份不同,已是太子妃。
宫中皇后节俭持家,她也得跟着收敛。
一百两,不是小数目。
可老者那句话却让她心头一震:
“这孩子天生聪慧,将来必是大人物。”
“可成大事者,注定多磨难。”
“能不能过去,就看这第一道坎。”
老者说到一半忽然打住,“老夫是生意人,只说好话。”
“夫人,您到底买是不买?”
她叫常菁,听得这话,心中泛起嘀咕。
虽知这是江湖常见手段,早年她见得多了。
可现在,事情落在自己儿子身上,作为母亲,哪怕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去面对。
立刻。
她回头吩咐。
“结账!”
话音未落,她已伸手接过长命锁。
分量足足有三十两!
她心头一喜,随手一掂,竟真是纯金打造的?
但这东西实在沉。
孩子不能总挂在脖子上。
常菁又有些犹豫。
正打算离开时。
忽然,身后那老者神色一变,缓缓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长命锁,本就该护主一生安康。”
“而老夫这把锁,另有玄机,不是百岁,胜似百岁。”
话音刚落。
常菁猛然回头。
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方才那老者竟凭空消失。
她心中一惊,立刻抱起孩子,匆匆赶回皇宫……
……
与此同时。
梦境景象骤变。
宛如幻境,所有清晰可见的景物都开始模糊,仿佛即将消散!
唯一未变的。
是同时梦到这一幕的两人——朱标与朱允熥!
他们看着眼前一切。
早已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那老人是谁?”朱标心神震动。
又想起那句“不是百岁,胜似百岁”,不由皱眉,“难道另有深意?”
朱允熥更是脱口而出:“会不会……那老头,就是传说中游历天下的蜉蝣道人?”
“不可能吧?”
这一刻。
他们在梦中所见,简直匪夷所思!
若不是如今造梦之术已越发精妙。
光是这份震撼,便足以让他们当场惊醒。
而在桃园空间中。
朱雄英却露出一抹笑意。
最后那一幕,是他刻意“造”出来的。
造梦术,便是凭空构造梦境。
如今虚实交织,真假难辨。
这一幕。
并非离奇。
而是他临时起意设计的。
因为!
若将来真要救活母亲。
就必须从“记忆”入手,做出些许改动。
让整个过程更添几分“玄奇”,恰好能与“蜉蝣道人”联系起来。
如此。
不论是第一次复活朱标、第二次复活马皇后,还是这次的常菁。
蜉蝣道人的出现。
都不该仅以“书信”形式留下痕迹。
梦中突现神秘人物,这般安排便显得顺理成章。
也能弥补系统对“核心血缘”设定的种种漏洞。
这一念灵光。
竟让朱雄英顿觉思路大开。
说到底……
他杜撰的那位蜉蝣道人,作用似乎越来越大了?
……
一年时光转瞬即逝。
此时,常菁已怀胎十月。
她再次拿出那把长命锁。
它太重,不适合幼儿佩戴。
她便一直小心收着。
“等雄英再长大些,就能戴上它了,也算是这份心意一直陪伴着他。”
她嘴里念念有词。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庭院外。
那棵榆钱树。
象征着家中有粮,代代富足,子孙荣华!
她心里明白。
那是在雄英出生之后,皇上大喜,不仅犒赏了三军,还加封了群臣。
那天的庆功宴上。
太子朱标与众臣同饮。
青田居士提议,也算讨个好意头。
“这树是因为雄英才种下的。”
“也愿皇家血脉绵延,世代荣华!”
“这金锁现在还不能戴,等雄英长大,我这个做娘的再亲手给他戴上。”
“图个吉利。”
“世代平安!”
她本就不是那种安静端庄的女子。
性格跳脱,想到就做。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忽然想起。
寻常百姓家女儿出生,会埋一坛酒,等出嫁时开启。
她也寻来一个坛子。
把金锁放进去,封好。
然后就在榆钱树下,挖了个坑,把坛子藏了进去。
“搞定!”
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刚站起身,忽然腹中一阵剧痛。
差点跌倒在地。
痛得她叫出声。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侍女。
她们立刻跑了过来。
两个扶住她,其他人飞奔出去报信。
不一会儿。
太子朱标、马皇后带着朱雄英匆匆赶来,连刚下朝的洪武帝也赶到了。
那时,他们还年轻。
脸上写满焦急与期待。
“只愿大人孩子都平安。”
马皇后低声念道。
起初,谁也没太担心。
毕竟,这年头妇人生子虽有风险,但头胎过后,二胎三胎大多顺利。
常氏自小身子硬朗。
宫中又有最好的接生婆。
不该出事。
“不该出事的。”
朱标喃喃。
可他心里隐隐不安。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
产房从下午便开始准备,时间却一点一点过去。
直到夜幕降临。
屋内除了痛苦的呻吟,再无其他声音。
朱标的心开始下沉。
每一次听到那叫声,都像无数针扎在心头。
此刻,天色已暗,雪悄然落下。
他望着“自己”,焦躁地来回踱步。
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的眼里,只有那扇紧闭的门。
终于!
门开了。
和往常一样。
产婆冲了出来,满面惊慌。
“不好了!不好了!”
朱标心头一紧。
果然……
又回到了那一幕吗?
记忆如刀,刺入脑海。
他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般深重的痛。
普通人一次就难以承受。
他竟承受了两次?
难道这一次,还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束手无策,看着妻子离去吗?
情绪翻涌,几乎让朱标从梦中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