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趴在古松后，眼睛盯着占星台的方向。玉衡还在那里，手指轻轻敲着星盘边缘，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系统在他脑子里嘀咕：“她现在肯定以为你已经被炸飞了，或者正躲在哪个角落发抖。”
“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陈凡低声回。
“像。”系统毫不犹豫，“上一秒还抱着琉璃甜言蜜语，下一秒就翻脸走人，演技浮夸得我都想给你颁个奖。”
陈凡没理它。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幕——光链从恶霸手中升起，顺着风飘向占星台的窗。风灵珠捕捉到的轨迹清清楚楚，根本做不了假。
这局，是玉衡布的。
不是巧合，不是误会，是冲着他来的杀招。引煞符一旦激活，死的不一定是他，但背锅的一定是他。到时候别说娶圣女开枝散叶了，能保住命出族牢就算不错。
但他不能动。
一动，就暴露。
他现在受着伤，隐身符只剩半刻钟效力，对面还有一个合体境的恶霸带着手下在附近巡逻。硬拼？那是傻子干的事。
他得赢，还得赢得漂亮。
“系统。”他忽然问，“雷鸣符还能用几次？”
“一次。”系统答，“上次抽奖得的，你一直揣着当宝贝，现在终于舍得用了？”
“不是舍得，是时机到了。”陈凡慢慢抽出那张黄纸符，指尖在符面划过，确认灵气未散。
阵法已经接近完成，恶霸正在收工具。只要他们一走，这阵就会进入待激活状态，明天夜里自动锁定擅闯者。
不能再等了。
他把风灵珠贴在掌心，轻轻一吹。一股微弱的气流顺着夜风送出，缠上雷鸣符的边角。
“借点风力，送你去个好地方。”
他手腕一抖，符纸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弧，贴着地面滑行，最后精准落入阵眼中央。
时间，刚好。
轰！
巨响炸开，红光冲天。整个后山都被惊动，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巡逻弟子的脚步声立刻乱了节奏。
恶霸猛地转身，怒吼：“谁？！”
没人回应。
只有爆炸后的焦味和残余灵气在空气中弥漫。
陈凡趁机收手，翻身从岩石上滑下，借着树影快速移动。隐身符的效力快要消失，他必须换个位置。
他选中了老槐树。
离后山入口最近，又是明日巡逻必经之路。更重要的是，这里背靠山壁，视野开阔，能同时监视禁地和占星台。
他靠在树干上喘了口气，肋骨处的伤开始发烫。刚才那一跳牵动了旧伤，现在每呼吸一次都像被针扎。
“宿主，建议你先治伤。”系统说。
“等会儿。”陈凡摇头，“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治伤，是让她知道——她输了。”
他说的“她”，当然是玉衡。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淡蓝色的符纸。传音符，上次抽奖抽到的稀有货，能定点播放一句话，重复三次，时间可设定。
他把符纸按在树干朝向入口的一面，低声念了一句：“你输了。”
符纸微微一闪，沉入树皮，看不见了。
“已录入，触发时间明日辰时，三轮循环播放。”系统确认。
“好。”陈凡笑了，“等明天早上，全族的人都会听见这句话。而她，会在所有人面前，知道有人看穿了她。”
“你就不怕她反咬一口，说是你栽赃？”
“怕啊。”陈凡点头，“所以我没直接出手。阵是自己炸的，话是明天才说的，我没出现在现场，也没留下痕迹。她想找我麻烦，拿不出证据。”
“聪明。”系统顿了顿，“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操作太骚了点。”
“骚？”陈凡挑眉，“这叫智慧。”
“智慧个鬼。”系统冷笑，“你就是想装逼。”
陈凡没反驳。他知道系统说得对。他确实想装。
但这不是为了逞能，是为了立威。
百位圣女等着他去娶，九域势力虎视眈眈，他要是每次都狼狈逃窜，谁还会信他能扛起陈家气运？
他得让人知道，陈凡不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更得让那些想算计他的人明白——你可以出招，但接不住的，只会是你自己。
他抬头看向占星台。
灯还亮着。
玉衡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支笔，似乎在写什么。片刻后，她把一张纸放进青瓷盒，盖上盖子。
陈凡眯起眼。
他知道，那是命令。
明天一早，她会派人来清理残阵，试图抹掉所有线索。可惜，她不知道——最大的线索，已经埋在了树里。
“系统。”他忽然问，“我现在动情值多少？”
“30%。”系统回答，“友情提示：目前没有女生对你动心，你刚甩开琉璃，她现在可能正拿火灵剑砍树泄愤。”
“无所谓。”陈凡靠在树上，“我不需要她们现在动心。我只需要她们明天听到‘你输了’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呢？”
“然后……”他嘴角扬起，“她们就会开始怀疑，到底是谁在背后布局，又是谁，早就看穿了一切。”
系统沉默了几秒，忽然说：“宿主，这波操作……我给你打满分。”
陈凡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看着占星台的方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风灵珠的表面。
他知道，明天会很热闹。
他也知道，这场局还没完。
但至少现在，他掌握了主动。
远处，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恶霸带人撤了，残阵冒着黑烟，像一头被斩断的蛇。
陈凡闭上眼，缓了缓呼吸。
伤还在疼，但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件事——明天辰时，那句话响起的那一刻，玉衡的表情。
他会记住。
一定会。
他靠着树干，身体微微下滑，坐到了地上。老槐树的根凸起，硌着他的背，但他没动。
他还不能走。
传音符还没生效，他得等到最后一刻确认布置无误。
系统安静下来，像是也在等。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山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
忽然，陈凡睁开眼。
他感觉到风灵珠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是某种气流波动，来自占星台方向。
他抬头望去。
窗边没人了。
但水镜星盘还在转动，泛着幽光。
下一秒，一道极细的光链从盘中升起，像蛇一样游向夜空，最终消失在远方。
陈凡瞳孔一缩。
她在传讯。
而且不是给恶霸。
是给更远的人。
“系统。”他压低声音，“记录刚才那道光链的轨迹了吗？”
“正在分析……目标方向，玉衡域主峰。”
“果然。”陈凡冷笑，“她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他握紧风灵珠。
原来这局，比他想的还大。
不止是嫁祸他，不止是离间他和圣女们。
她是想借这一夜，把整个局势搅乱。
而他，只是第一步棋。
但现在——
他已经走出了反击的第一步。
他靠在树上，没有动。
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关上的窗。
手指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