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脖子被冰刺抵住，呼吸一滞。
他动不了。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寒冰锁死，连眼皮眨一下都费劲。
冷如霜站在半空，白衣飘着雪，眼神比冰层还冷。
“陈凡。”她开口，声音像刀刮在石头上，“你可知罪？”
“知道。”陈凡咧嘴，牙缝里还带着血，“但我能不能先说两句辩解的？这姿势太难受了，脖子快断了。”
冰刺往前送了一分。
“再动一下，我就把你钉进地底三百丈。”
“好嘞。”陈凡立刻闭嘴，又马上睁开眼，“不过您刚才那招‘天地为镜’真帅，我差点以为自己进了照妖镜。”
冷如霜没理他。指尖微动，冰层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封住了经脉。
陈凡感觉体内的灵力像被冻住的河，一丝也动不了。
系统在他脑子里哼了一声。
【女帝动情值+40%】
【当前羁绊等级：深度绑定】
【建议：别作死，她现在杀你跟捏蚂蚁一样简单】
“我知道。”陈凡心里回了一句，“但她既然没直接动手，说明还有操作空间。”
他抬头，盯着冷如霜的眼睛：“我说……你是不是其实挺担心我的？”
冷如霜眉头一皱。
“你被追兵围堵，伤成这样还敢往泥沼钻，是想死？”
“不想。”陈凡摇头，“我只是觉得，活着太累，死又不太甘心，所以就想找个地方躺平一会儿。”
“然后顺手拿走我的外袍？”
“那是你让我穿的！”
“我没让你带走。”
“可我没地方换啊！总不能光着上身出现在你面前吧？”
冷如霜沉默了一瞬。
那一瞬，陈凡听见系统嘀咕了一句。
【动情值波动，小幅上升】
“你还笑。”冷如霜冷冷道。
“我不笑，难道哭吗？”陈凡扯了扯嘴角，“再说了，我又没偷你宝库，没动你阵法，就是穿了件衣服，至于动用寒冰法则全境搜捕吗？”
“你闯入我寝殿。”
“我是被追兵逼的！”
“隐身符是你抽的？”
“是。”
“分身符呢？”
“也是。”
“百圣问责阵启动时，你用了多少符箓逃避？”
“大概……七八张？”
冷如霜终于落下地来。长靴踩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走到陈凡面前，低头看他。
陈凡仰着头，脸上全是泥和血，但眼睛亮得吓人。
“你知道擅闯女帝寝宫，按律当斩吗？”
“知道。”
“知道你还去？”
“因为那里最安全。”
“你说什么？”
“我说，整个冰凰域，最不可能杀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屋子。”陈凡喘了口气，“你要真想弄死我，早在第一百次提亲的时候就动手了。”
冷如霜眼神一冷。
“你还记得自己提过多少次亲？”
“一百零三次。”陈凡嘿嘿一笑，“每次都被拒，但我从不气馁。这叫精神可嘉。”
冷如霜抬起手，掌心凝出一团冰焰。
“我现在就能烧了你。”
“可以。”陈凡点头，“但你会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死了，你那些玉佩、剑、外袍上的因果烙印可就断了。”陈凡眨眨眼，“而且你刚才心跳加快了零点三息，体温升高一度，这是动情的生理反应，系统都记着呢。”
【宿主，你够了】系统突然警告，【她真的要动手了】
冷如霜手掌一压，冰焰直冲陈凡面门。
他在原地没法躲，只能闭眼。
可火焰没烧上来。
睁开眼，冰焰停在他鼻尖前一寸，热气烤得睫毛发烫。
“你胆子不小。”冷如霜收回手，“敢拿系统数据来揣测我。”
“这不是揣测。”陈凡咳嗽两声，“这是观察。你给我疗伤，留我在殿内休息，还亲手裁衣……这些事，你对别人做过吗？”
冷如霜没说话。
但她的眼神松了一瞬。
就是那一瞬，陈凡抓住机会继续说：“我知道你在试探我。玉佩谜题、寒渊试炼、妖洞之战，全都是考验。你想看我是不是真心，是不是只为了利益接近你。”
“那你呢？”冷如霜反问，“你是真心吗？”
“一半真心，一半为了抽奖。”陈凡老实交代，“但抽着抽着，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特别。”
“特别？”
“别人见我都怕我嘴贱，你见我反而更想打我。”陈凡笑了，“说明你在意我。不在意的人，谁理你死活？”
冷如霜转身，背对着他。
风卷起她的长发，露出后颈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我会把你关进寒狱。”她说，“七日之内，不得见光，不得动用灵力，不得与外界联系。”
“行。”陈凡点头，“但能给我条毯子吗？这地太凉。”
冷如霜挥手，一道冰链缠上他手腕，猛地一拽。
陈凡整个人被拖离原地，在冰面上滑出数丈远。
他嘴里还在喊：“哎等等！我肋骨断了还没接！轻点拖啊！”
冰链不停，一路把他拉向远处一座悬浮的黑色冰塔。
塔门敞开，寒气如龙卷般呼啸而出。
陈凡被扔进门内，砸在坚硬的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门在他身后关闭。
黑暗降临。
只有头顶一道细小的缝隙透进微弱的光。
他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系统安静了几秒。
【检测到宿主处于高阶封印环境，所有符箓、法宝、抽奖功能暂时失效】
“我知道。”陈凡抹了把嘴，“但她忘了件事。”
【什么事】
“她把我拖进来的时候，那只手……抖了一下。”
【所以？】
“所以她不是不动心。”陈凡咧嘴笑了，“是不敢承认。”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靠墙坐着。
手指慢慢摸向怀里。
那块染血的外袍碎片还在。
他把它拿出来，贴在胸口。
“冷如霜啊冷如霜。”他低声说，“你要是早点认了这份情，咱俩也不至于打打闹闹这么多章。”
话音刚落，墙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用指甲划过冰面。
陈凡抬头。
一道纤细的身影轮廓映在冰壁上，站着没动。
他笑了。
“我知道是你。”
那人没回应。
但他看见，冰壁上的影子，缓缓抬起了手。
指尖轻轻按在冰面上，正对着他的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