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恒信公司的玻璃幕墙，张博涛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他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琼姐那条 “喝点蜂蜜水” 的短信还停留在对话框里，像颗温润的石子投在心里，漾开细碎的涟漪。
“张总，您找我？” 赵峰推门进来时，手里还攥着刚打印好的合同草本，衬衫领口沾着咖啡渍 —— 显然是一早就在公司忙活。
张博涛示意他坐下，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山东信法那边，有进展？”
赵峰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太顺利了！昨天晚上赵总特意安排了饭局，聊得特别投机。” 他翻开合同草本，指着其中一页，“您看，这些核心条款都基本敲定了，就差最后确认。这单子保底五千万，要是后续合作能跟上，破亿都有可能！”
“五千万？” 张博涛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个数字比他预期的还要高出不少。恒信要是能拿下这个单子，不仅能彻底摆脱之前的颓势，在集团里也能挺直腰杆。
“赵总还说，想邀请您去山东考察他们的铝电基地，实地看看情况。” 赵峰脸上掩不住兴奋，“他说这是诚意，也是为了以后长期合作打基础。”
张博涛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晨光落在他脸上，驱散了最后一丝宿醉的疲惫：“太好了。你先把考察的行程安排好，我这就去跟林总汇报。”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林总的号码。听筒里传来 “嘟… 嘟…” 的忙音，响了几声后突然被挂断。张博涛正愣神，手机屏幕亮了，是林总发来的信息：“我在开会，晚些联系。”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他回复了一个 “好的”。转身对赵峰说：“你先去忙，等林总那边有消息了，咱们再合计下一步。”
下午的工作效率格外高。张博涛审批完一堆文件，又和销售部开了个短会，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琼姐发来的信息：“找我什么事？”
张博涛连忙回复：“有个重要事情想向您汇报，关于山东信法的。”
没过多久，琼姐的信息回了过来：“你晚上有空的话，就去老地方谭府私房菜馆见。”
“好的。” 他几乎是立刻就回了消息，心脏莫名地跳快了几拍。
谭府私房菜馆藏在胡同深处，灰墙黛瓦的四合院透着老北京的韵味。张博涛停好车，推开挂着红灯笼的木门，伙计熟稔地领着他往常去的包间走：“张总，林总还没到，您先坐会儿？”
包间里陈设着红木桌椅，墙上挂着幅水墨山水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张博涛刚坐下，伙计就端来一壶龙井，茶叶在热水里舒展开来，茶香瞬间弥漫开来。他捧着茶杯，目光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昨天晚上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 琼姐脸上的笑容，那个男人俯身的动作，自己失控的怒吼…… 指尖不由得收紧了。
“在想什么呢？” 琼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穿着件米色风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少了些职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张博涛连忙站起身：“林总。”
琼姐在他对面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吧，什么重要事。”
“山东信法那边有重大进展。” 张博涛把合同草本递过去，“赵总已经基本同意了我们的条款，合同细节正在最后确认，这单子保底五千万。他还邀请我们去山东考察他们的基地。”
琼姐翻看着文件，嘴角渐渐扬起笑意：“不错啊张博涛，这才多久，就啃下这么块硬骨头。” 她合上文件，看着他，“这个大单要是能成，我向董事会提议，升你为集团副总裁。”
“真的吗？” 张博涛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惊喜，“林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这单子必须搞定！” 升职的消息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层层喜悦的涟漪，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赵总邀请去山东考察，您看…… 您有空一起去吗？” 他试探着问，语气里带着期待。
琼姐却摇了摇头：“你代表公司去就行。” 她放下茶杯，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张博涛，你得学会自己独当一面，不能什么事都想着依赖别人。集团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我处理。”
张博涛脸上的兴奋淡了些，随即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好好准备的。”
菜陆续端了上来，糖醋排骨的酸甜味混着烤鸭的油香在包间里弥漫。张博涛拿起酒瓶想给琼姐倒酒，被她抬手拦住了。
“别喝酒了。” 琼姐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说说吧，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张博涛的脸瞬间涨红，放下酒瓶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琼姐，我昨天喝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我保证以后一定少喝酒，绝对不会再那样了。”
琼姐夹了块排骨放在他碗里，突然笑了：“你昨晚对着人家说什么，还记得吗？”
“我……” 张博涛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却只有些模糊的片段，“我好像…… 记不太清了。”
“你说，‘林琼是我的女人’。” 琼姐模仿着他当时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扬，“够男人啊。”
张博涛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我…… 我真是喝断片了，胡说八道的，您别往心里去。”
“那个男士，是谁啊？”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就是我哥给我介绍的对象，叫谭世凯，从加拿大回来的华裔。” 琼姐语气很平静，“我们就是简单吃了顿饭，应付一下我哥而已。” 她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你倒是挺紧张的，怎么？怕我被人抢走？”
“不是不是……” 张博涛连忙摆手，又觉得这样太刻意，索性坦白道，“我就是看到他…… 亲你了，有点冲动。”
琼姐忍不住笑出声：“那是国外的礼节，人家只是碰了下脸颊而已。” 她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不过，看你那护犊子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那…… 我是不是得找个机会，给谭先生道个歉？” 张博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起自己昨天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确实挺失礼的。
“不用了，他也没往心里去。” 琼姐夹了片烤鸭放在薄饼里，卷好递给他，“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两人沉默地吃了会儿，琼姐突然开口：“下个月我闺蜜茉莉结婚，邀请我去参加婚礼。” 她看着他，“你有空的话，陪我一起去？”
“茉莉？” 张博涛愣了一下，想起琼姐提过这个名字，是她大学时的室友。
“嗯，她嫁了个马来西亚富商。” 琼姐语气里带着些感慨，“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对方都六十多了，比她爸还大几岁。”
张博涛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 琼姐竟然会邀请他参加私人聚会。他连忙点头：“有空，肯定有空！” 生怕晚一秒她就会改变主意。
琼姐看着他急切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的檀香混着饭菜的香气，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张博涛看着对面的人，心里那点因为宿醉和懊悔而起的阴霾，不知不觉间已经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