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蛟的头颅缓缓压低，鼻孔喷出的气息在水中凝成霜雾。陈墨站在十丈之外，右手仍按在胸口，掌心残留着刚才与它对视时的余温。他没有动，也没有收回手。
就在这时，巨蛟猛然张口。
一道压缩到极致的水刃从它口中激射而出，撕裂水流，直斩陈墨胸膛。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来不及拉长。
陈墨侧身避让，震世法相瞬间凝聚，在身前化作一面金盾。水刃撞上金盾，轰然炸开，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向后推去，双脚在晶石地面上划出两道深痕。
他稳住身形，左手按上左臂胎记。胎记发烫，玉佩震动。八件秘宝之力开始在他体内流转。
水灵珠完全体最先响应，液态灵流从丹田涌出，环绕周身。天脊骨纹释放出古老战意，与震世刀意共鸣。苍冥虎精血在血脉中奔腾，让他反应更快，动作更猛。
他不再防守。
反手拔刀。
震世刀出鞘刹那，刀气撕裂水流，直逼巨蛟右眼。巨蛟偏头避开，刀气擦过鳞甲，发出刺耳声响，留下一道浅痕。
巨蛟低吼一声，尾巴横扫而来。百丈狂澜随之升起，如墙般压向陈墨。他双脚一蹬地面，借力跃起，在空中结印，催动所有秘宝之力向丹田汇聚。
金、蓝、银、赤四色光流在他体内交汇，形成螺旋状能量旋涡。这些力量原本互不相融，此刻却被他强行引导，在经脉中冲撞前行。
他咬牙承受痛楚，将融合之力灌入震世刀。
刀身暴涨千丈，通体泛起四色光芒。这一刀斩下，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破局。
巨蛟抬起前爪迎击。爪尖与刀锋相撞，轰然巨响在海底炸开，仿佛雷鸣贯耳。冲击波席卷四方，洞穴顶部碎石坠落，冰晶炸裂成粉末，海水被高温蒸发成白雾。
陈墨落地翻滚卸力，嘴角溢血。但他眼神炽烈，没有半分退意。
巨蛟发出低吼，左爪拍地，激起十二道水柱封锁陈墨退路。水柱如牢笼般合围，每一根都蕴含强大压力，一旦触碰就会被绞碎。
陈墨双脚一踏，借助水灵珠之力在水柱间穿梭。他的速度极快，身影几乎模糊。天脊骨纹护体，替他挡下部分冲击。苍冥虎精血助他爆发，在极限中闪避。
他冲到了巨蛟侧面。
刀锋直指颈下逆鳞——那里是鳞甲最薄弱的位置。
巨蛟察觉危险，尾巴猛地抽来。陈墨早有准备，震世法相瞬间展开，将他包裹其中。法相与尾击碰撞，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响。
他被砸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岩层崩裂，碎石纷飞。他咳出一口血，但手始终紧握刀柄。
他知道，这场战斗不能靠蛮力取胜。
必须让这些秘宝之力真正融合，而不是简单叠加。
他闭眼，引导本源共鸣。脑海里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欲纳万流，先空其渊。”
他放开防御。
体内八件秘宝之力开始自由流动。起初混乱无序，互相冲撞。但他用本源共鸣作为桥梁，一点点引导它们靠近。
水灵珠的柔韧，天脊骨纹的刚硬，苍冥虎精血的暴烈，其他秘宝的特性……都在他掌控下慢慢交融。
一股新的力量在丹田成型。
不再是四种颜色，而是一种纯粹的白光。
这光不耀眼，却厚重如山。
他睁开眼，一刀斩出。
这一刀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让整个空间为之一静。
巨蛟瞳孔收缩，本能地后退半步。它的鳞甲在这道刀光面前，竟出现细微裂纹。
刀光掠过，斩断一根水柱，顺势切入巨蛟前爪外侧。鳞片翻卷，黑血涌出。
这是第一次，陈墨真正伤到了它。
巨蛟怒吼，双爪齐出，夹击而来。陈墨挥刀格挡，借力腾空，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他喘息几下，抹去嘴角血迹。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方向。
但还不够。
这种融合还不稳定，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精力。他必须更快掌握节奏。
巨蛟再度扑来，速度快得惊人。它不再试探，而是全力进攻。每一击都带着测试之意，却又不留情面。
陈墨在狭小空间内腾挪闪避，刀光不断亮起。他用融合之力化解攻势，也在实战中磨合力量。
一次交锋中，他抓住破绽，刀锋划过巨蛟腹部。又是一道伤口，黑血弥漫水中。
巨蛟后退几步，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处。它没有愤怒，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像是在认可什么。
但它没有停手。
下一瞬，它全身鳞甲竖起，体表浮现出古老符文。这些符文与黑色贝壳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一股更强的气息扩散开来。
陈墨感受到压迫。这不是单纯的肉体力量，而是来自守护契约的威压。
巨蛟动了。
它不再用爪牙攻击，而是张开巨口，吞吸周围海水。水流疯狂旋转，形成巨大旋涡。陈墨脚下一空，身体被拉向中心。
他立刻催动水灵珠之力，稳定自身。同时引导融合之力护住经脉，防止被水流撕裂。
旋涡越转越快，压力不断增强。岩层开始龟裂，碎石被吸入中心，瞬间粉碎。
陈墨双手持刀，猛然劈下。刀气斩入旋涡，短暂撕开一条通道。他趁机冲出，落在远处一块平台上。
他呼吸急促，额头冒汗。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但他不能停。
巨蛟已经再次逼近。这一次，它周身缠绕着黑色电流，双眼赤红如火。
它跃起扑杀，巨口张开，足以吞下一座小山。
陈墨举起震世刀，将融合之力全部灌入其中。白光暴涨，照亮整个洞穴。
刀与巨口相撞。
轰！
整座冰山剧烈震颤，裂缝迅速蔓延。海水沸腾翻滚，岩壁大片剥落。悬浮的晶壳微微晃动，却没有掉落。
两人僵持不下。
陈墨手臂发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他的腿弯几乎要跪下去，但他死死撑住。
巨蛟也在用力，肌肉绷紧，双眼紧盯陈墨。
这一刻，他们之间不再是敌我。
而是一场试炼的最后关口。
陈墨忽然松开了左手。
他单手持刀，右手猛地拍向地面。掌心血液溅开，正好滴在一节断裂的晶石上。
那晶石突然亮起微光。
紧接着，整个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因为战斗。
而是因为某种共鸣被触发了。
巨蛟的动作顿了一下。
陈墨抓住机会，震世刀猛然上挑，将巨蛟掀开数丈。他自己也被反作用力震退，背部撞上岩壁，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出。
他靠着岩壁滑坐在地，大口喘气。
巨蛟落地，没有立刻再攻。它盯着陈墨，眼中战意未熄，却多了几分审视。
陈墨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慢慢站起。
他知道，对方还在等。
等他突破极限的那一刻。
他握紧震世刀，将最后一丝融合之力注入刀身。白光在他周身流转，越来越亮。
巨蛟低吼一声，再度扑来。
陈墨迎上。
刀光与巨影在水中交错。
又一次猛烈碰撞。
冲击波炸开，震碎了周围所有残存的冰柱。一块碎石从高处落下，砸进水面，溅起一圈涟漪。
陈墨的刀被震开，脱手飞出，在水中翻滚几圈，插进远处岩层。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巨蛟停在他面前，距离不到三丈。
它低下头，鼻孔对着他，喷出一股寒气。
陈墨没有躲。
寒气拂过他的脸，冰冷刺骨。
巨蛟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
陈墨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
巨蛟的爪子慢慢抬起，悬在半空。
两者之间，只差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