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的右臂又抖了一下，驾驶舱里的指示灯闪了两下。陈渊睁开眼，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调出底层日志。
冷却回路延迟了0.7秒才启动，阀门时序错了一拍。他点开系统设置，把触发阈值手动下调，重新校准三号散热口的响应优先级。屏幕上的红点慢慢变绿，动力模块的共振消失。
“还好发现得早。”他低声说了一句，伸手按下主启动键。
机甲发出低沉的嗡鸣，背部的新天线阵列缓缓展开，像一层层叠起的金属花瓣。能源读数平稳上升，反物质电池组输出稳定，没有出现过载预警。
外面是空旷区，一片荒原，地面被风沙磨得发白。远处立着几块靶标，最远的那块距离三千二百米。这是预定测试区域，没有其他人，维修团队还没到。
陈渊推动操纵杆，机甲迈步前进。第一步落地时，脚底溅起一小片尘土。他感受着神经接驳系统的反馈，动作和意识之间的延迟几乎感觉不到。
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他加快速度，机甲开始小跑，接着进入全速冲刺。地面在脚下迅速后退，风从装甲缝隙间呼啸而过。仪表显示当前时速已突破四百公里，姿态控制系统自动微调重心，转弯时没有丝毫打滑。
“0.48秒响应……真成了。”他轻声说。
上一次测试还是用旧电池，加速到三百就出现电压波动，现在一路拉满，系统依然稳得住。
他松开油门，机甲滑行一段后稳稳停下。转身，瞄准远处的固定靶。
武器系统自检完成，激光发射器充能进度条走满。他扣下扳机，一道蓝光射出，瞬间击穿靶心。弹道轨迹笔直，没有偏移。
再试导弹。两枚微型追踪弹从肩部发射架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分别命中移动靶和隐蔽掩体后的假想目标。爆炸声响起来，烟尘腾起。
“精度提升了不止一点。”他看了眼数据记录，“首发命中率百分之九十八，追踪弹锁定反应时间缩短到零点三秒。”
问题出在预热缓冲器上。第一次射击前仍有轻微能量积压，但第二次之后就完全稳定。这说明离子聚焦环起了作用，只是启动瞬间还需要一点点适应时间。
他记下这个细节，准备回去再微调算法。
接下来是通讯测试。单机没法验证动态组网，但可以用无人靶机模拟节点。三台报废的训练机被远程唤醒，分布在不同位置，各自开启信号发射。
陈渊启动蜂群协议，新天线阵列自动扫描频段，建立加密链路。屏幕上跳出连接提示：【网络构建完成，节点1、2、3已同步】。
他切断其中一台的信号，系统立刻重组架构，剩余两个节点自动提升功率，维持通讯不中断。
再断第二个，最后一个节点独立运行，依旧保持在线。
“断链自愈成功。”他点点头，“哪怕只剩一个单位，也能撑住指挥通道。”
这正是他们之前缺的东西。以前舰队打到一半，经常因为某个单位被击毁导致整个编队失联。现在不一样了，哪怕被打散，也能随时重建联系。
他把测试项目一个个过了一遍，武器、动力、通讯，三项全部达标。甚至有些数据超过了设计预期。
尤其是推进系统。刚才极限转弯的时候，惯性补偿模块表现极佳，身体几乎没有受到冲击。这意味着以后做高难度机动时，驾驶员不容易晕眩，战场反应会更快。
他靠在座椅上，摘下神经接驳头环，擦了擦额头的汗。连续几个小时高强度操作，脑子有点发胀。
抬头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星星开始冒出来。维修团队还没来，估计还在处理其他设备的事。
他顺手打开通讯频道，把测试报告打包上传到舰队数据库。文件刚发出去，系统弹出提示：【接收方确认，数据已归档】。
“总算没白干。”他笑了笑。
这段时间确实累得够呛。从拆旧零件开始，到改驱动、调程序、装新模块，每一步都不能出错。特别是那个军规接口，要不是灵机一动重写握手协议，现在可能还在卡电源。
好在都挺过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控制台，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是小李早上留的：“哥，测试完记得喊我一声，我想看实机跑一圈。”
这小子还挺上心。
陈渊拿起通讯器，正准备拨号，突然发现能源监控界面有个小异常。
反物质容器的密封压强下降了0.3个单位。虽然还在安全范围内，但按理说这种级别的容器不该有波动。
他立即调出实时监测图，发现是第六号密封阀的反馈信号弱了一瞬，像是接触不良。
“不应该啊……”他皱眉，“昨天才刚检测过。”
他尝试远程重启阀门控制系统，指令发出去后，屏幕卡了半秒，才显示【重启成功】。
可就在那一瞬间，机甲右臂的伺服电机自己动了一下，手指微微张开又合拢。
陈渊盯着手臂看了两秒，手动锁死所有执行单元，然后逐项检查线路日志。
没有外部入侵痕迹，防火墙完整，权限记录正常。内部也没有短路或信号串扰。
但他知道，有问题。
这不像单纯的硬件故障。如果是阀门坏了，不会连带影响机械臂。两者不在同一个控制回路里。
除非……升级过程中，某个模块的底层协议出现了隐性冲突。
他回想整个改装流程。震荡补偿、驱动重写、协议适配、电池更换——每一项都单独测试过没问题，但合在一起运行这么久，会不会产生新的耦合效应？
“得回去拆开查。”他自言自语。
正准备关闭系统，通讯器忽然响了一声。
是内部频道，来自指挥中心。
“陈渊，测试结束了吗？”声音很平静。
“差不多了，刚发现问题，准备收工。”他回答。
“别关机。”对方说，“先保持系统运行状态，我们想做个远程诊断。”
陈渊顿了一下。“你们现在能接入？”
“可以。新通讯协议兼容我们的访问权限。”
他没说话，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授权请求。
绿色的【允许】按钮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