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推开宿舍门时，苏晴正敷着面膜看综艺，听到动静立刻撕下面膜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和陆大神聚餐什么感觉？\"
\"就...普通聚餐。\"林栀把包放下，声音闷闷的。
苏晴敏锐地察觉不对：\"怎么了？陆辰言又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林栀摇头，走到书桌前坐下，\"我就是想谢谢他辅导我数学考过了，说请他喝奶茶，但他特别干脆地拒绝了。\"
\"啊？为什么啊？\"苏晴不解，\"你不是说他最近对你态度好多了吗？\"
\"我也不知道。\"林栀叹气，脑海里浮现陆辰言比平时更冷的眼神，\"可能他觉得这样会越界吧。毕竟我们只是...契约关系。\"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契约关系怎么了？契约关系就不能互相感谢了？\"苏晴愤愤不平，\"我看他就是...\"
话没说完，林栀的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陆辰言\"三个字，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苏晴凑过来一看也愣住：\"他怎么会主动给你打电话？\"
林栀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陆学长？\"
\"你的U盘在我这里。\"电话那头传来陆辰言平静的声音，\"刚才在烧烤店，从你包里掉出来的。\"
林栀连忙翻包，果然发现U盘不见了。那里面不仅有课题资料，还有她所有的小说稿。
\"你现在方便吗？我给你送过去。\"陆辰言说。
\"不用不用！\"林栀赶紧说，\"我过去拿就好，你在哪？\"
\"图书馆四楼。\"
挂掉电话，林栀抓起外套就要出门。苏晴在后面喊：\"这么晚还去图书馆？要不要我陪你？\"
\"没事，就在四楼，很快回来。\"
秋夜的凉风扑面而来，林栀裹紧外套快步走向图书馆。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陆辰言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还U盘——明明可以等到下次辅导时再给。
图书馆四楼东区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陆辰言坐在他们常坐的靠窗位置，面前摊着几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将那个猫咪形状的U盘推到桌子另一侧。
\"谢谢。\"林栀小声说，伸手去拿U盘。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到U盘时，陆辰言突然开口：\"刚才在烧烤店...\"
林栀的手停在半空中，心跳莫名加速。
\"我不是故意要拒绝你的感谢。\"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目光落在桌面的纹路上，\"只是...\"
他罕见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只是什么？\"林栀忍不住追问。
陆辰言抬起眼，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映着图书馆温暖的灯光，竟显得有几分柔和：\"我不喜欢奶茶。\"
林栀愣住了。这个理由简单得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那你喜欢什么？我...\"
\"不用。\"陆辰言打断她，\"你考过数学，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履行契约。\"
又是契约。林栀的心沉了一下。
\"哦。\"她低下头，握紧手中的U盘，\"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等一下。\"
陆辰言站起身，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浅蓝色的信封，递到她面前：\"这个，是你放在这里的？\"
林栀的脸一下子红了。那是她之前留下的感谢卡和曲奇。
\"嗯。\"她小声应道，\"那天在医院，谢谢你帮忙。曲奇...你吃了吗？\"
\"吃了。\"陆辰言的语气依然平淡，但眼神温和，\"谢谢。\"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送你回去。\"陆辰言突然说。
\"不用了，我...\"
\"很晚了。\"他已经开始收拾书包，\"走吧。\"
夜晚的校园比白天安静许多，路灯在道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林栀和陆辰言并肩走着，中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秋夜清冷的气息。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非学习场合单独相处。林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低着头数地上的石板。
\"你和那个学长，\"陆辰言突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很熟？\"
林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学长？\"
\"烧烤店里和你说话的那个。\"
\"哦，你是说秦风学长？\"林栀有些意外陆辰言会注意到这个，\"他是文学社的社长，之前邀请我加入编辑部。怎么了？\"
\"没什么。\"陆辰言目视前方，\"只是随便问问。\"
又是一阵沉默。林栀偷偷瞥了他一眼，他侧脸的线条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分明。
\"陆学长，\"她鼓起勇气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选择我来帮你做课题的文科部分？中文系应该有很多更厉害的同学。\"
陆辰言的脚步微微放缓：\"因为你的那篇论文。\"
\"论文？\"
\"开学初的文学理论课，你写的那篇关于《红楼梦》诗词意象的论文。\"他的语气平静，\"李教授在课上表扬过，我正好在场。\"
林栀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是她最得意的一篇论文，没想到陆辰言会记得。
\"你那篇文章的逻辑很特别。\"他继续说，\"不是单纯的情感分析，而是建立了一套可量化的评价体系。这对我的课题很有帮助。\"
原来如此。林栀心里五味杂陈——他看中的不是她的文笔，而是她的逻辑能力。这很\"陆辰言\"。
快到宿舍楼时，陆辰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蹙起，直接按掉了电话。
\"不接吗？\"林栀下意识地问。
\"推销电话。\"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林栀识趣地没有再问。走到宿舍楼下，她转身面对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陆辰言点点头，月光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道：\"下周的辅导照常。别忘了完成我布置的习题。\"
\"好。\"林栀应道，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转身走向宿舍大门，却在台阶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依然站在原处的身影。
\"陆学长！\"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如果你不喜欢奶茶，那...下次我带我自己做的咖啡怎么样？我室友说味道还不错。\"
夜色中，她看不清陆辰言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过了几秒钟，她听见他的回应：
\"好。\"
只有一个字，却让林栀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快步走进宿舍楼，直到踏上楼梯，才敢回头看了一眼。陆辰言还站在那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怎么样怎么样？\"苏晴一见她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有没有解释为什么拒绝你？\"
林栀摇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他说他不喜欢奶茶。\"
\"就这？\"苏晴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理由？\"
\"但是，\"林栀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他答应下次喝我做的咖啡。\"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情况啊林同学！快从实招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栀把今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省略了秦风学长的部分。当她说到陆辰言记得她论文的时候，苏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连这个都记得？这绝对不简单！\"苏晴激动地说，\"我敢打赌，陆大神对你肯定有意思！\"
\"别瞎说。\"林栀脸一红，\"他只是欣赏我的逻辑能力而已。\"
\"得了吧，逻辑能力好的女生多了去了，他怎么不找别人？\"苏晴揶揄道，\"而且他还特意送你回宿舍，这可不是契约里规定的吧？\"
林栀没有接话，但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地亮了起来。她走到窗边，悄悄掀开窗帘一角。楼下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但她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留下的气息。
与此同时，陆辰言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望着远处女生宿舍的灯光。周铭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罐可乐。
\"送回去了？\"周铭笑着问，\"进展如何？\"
陆辰言接过可乐，没有打开：\"什么进展？\"
\"别装傻。\"周铭靠在栏杆上，\"我都看见了，你们一起走回来的。说说看，怎么突然开窍了？\"
陆辰言沉默了一会儿，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她做的曲奇，很好吃。\"
周铭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就因为这？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吃货？\"
陆辰言没有笑，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处的灯光上：\"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周铭好奇地追问。
陆辰言却没有再回答。他想起今晚在烧烤店，看见林栀和那个学长相谈甚欢时，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也想起送她回去的路上，听见她说话时声音里的雀跃，那种烦躁又奇迹般地平息了。
这种陌生的情绪波动让他感到困惑，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个浅蓝色的信封，小心地抚平上面的折痕。信封里除了感谢卡，还有一张便条，上面是林栀清秀的字迹：
\"希望这盒曲奇能让你感受到一点甜。谢谢你那天的帮助，无论是数学，还是其他。\"
便条的右下角，画着一只简笔的小猫，正在吃曲奇。
陆辰言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只小猫，眼神温柔。
周铭在旁边看着，了然地笑了。他认识陆辰言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
\"看来，\"周铭喝了一口可乐，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的陆大神，终于也遇到能解开他这道难题的人了。\"
林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点开和陆辰言的聊天界面。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课题讨论，冷冰冰的文件传输记录。
她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谢谢他今晚送自己回来，又觉得这样太刻意。正纠结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陆辰言发来的消息。
\"下周辅导前，把第三章的习题做完。\"
依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林栀却忍不住笑了。这大概就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吧。
\"好的，陆老师。\"她回复道，在后面加了一个小猫的表情。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林栀也不在意，把手机放在胸前，感受着心跳渐渐平缓。
她想起第一次在梧桐树下见到陆辰言时的场景，那个高高在上的学神，现在居然会送她回宿舍，还会记得她写的论文。虽然他还是那么冷淡，但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缩短。
也许苏晴说得对，陆辰言对她确实有些特别。只是这种特别意味着什么，她还不确定。
不过没关系，林栀想，他们还有时间。在数学辅导结束之前，在课题完成之前，她还有机会慢慢了解这个外表冰冷内心却温柔的男生。
而此刻，陆辰言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小猫表情。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但他保存了那个表情。
窗外月色正好，两颗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在这个夜晚，他们都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温暖。
林栀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勉强睁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着陆辰言发来的新消息：
\"咖啡，少糖。\"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的睡意瞬间全无。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在枕头里偷偷笑了。
看来下次辅导，她要好好准备咖啡了。也许还可以再烤一些曲奇，毕竟他说过很好吃。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美好。
而另一边的陆辰言，在发出那条消息后，轻轻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那条消息，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但想到林栀看到消息时可能会有的表情，他又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也许，偶尔打破一下规则也不错。他想着，关掉了台灯。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温柔地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