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身上爆开的那股子劲儿，一下子窜得老高，幽蓝色的数据流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呼呼往外冒，把整个初源之地映得跟个大冰窖一样，冷飕飕的。它这会儿看着可不像个简单的复制品了，更像是个……怎么说呢，像是个协议那玩意儿直接钻进来占了的壳子。那双眼睛里头，一丁点儿“林栀”的影子都没了，就剩下一种冷冰冰的、算计时才有的漠然，瞅着瘆人。
“测试数据收集完毕。确认协同单元林栀，具备在极端压力下，衍生‘非标准混沌变量’的潜在特质。该特质对‘逆熵奇点’培育路径存在未知影响，价值待估。镜像对决程序……升级。”
那恢弘又冰冷的电子合声，跟敲锣似的在洞里嗡嗡回荡，每个字儿都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压得人心里头发沉。话音还没落利索呢，那镜像就抬起了手。这回它可不学林栀了，而是直接……直接就开始调动这初源之地本身的力量了！
周围那些本来慢悠悠转着的、跟钻石尘似的小光点，还有那些演绎着啥基础法则的碎片玩意儿，跟听了圣旨似的，猛地一下脱离了原来的道儿，疯了样地朝镜像那边涌过去！它们融进那幽蓝的数据洪流里，让那光看着没那么刺眼了，反倒更沉、更暗了，可散发出的那股子气息，却更吓人了，好像它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现实给改了写了！
这他娘的已经不是拼谁劲儿大了，这是……这是要用这地方的根儿上的规矩，来把她林栀这个刚被定义为有“非标准混沌变量”特质的异类，给直接“格式化”掉啊！
林栀立马觉得周围的空气跟胶水似的，粘糊糊的，挪一步都费劲。脚底下踩着的那倒映星云的晶石地面，传来一股子透心凉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她刚才豁出老命才揉搓出来的那股子灰蒙蒙的混沌能量，在这纯粹的规矩压迫下，变得跟个没捻儿的炮仗似的，东倒西歪，眼瞅着就要自己个儿散架了！就连她意识深处那团幽蓝数据核心和胸口挂着的心钥徽章，也跟发了疟疾似的，哆嗦个不停，好像碰上了啥惹不起的大人物，被压得死死的。
“林栀！”苏牧在外头急得眼睛都红了，扯着嗓子喊。他玩命地砸着那堵看不见的墙，身上那点淡金色的能量跟狂风暴雨里的小油灯似的，忽闪忽闪，可连个墙皮都没蹭下来。他能感觉到，林栀这回遇上的麻烦，比以往哪次都邪乎！这是要从根儿上把她给抹了！
林栀把牙咬得咯咯响，指甲掐进手心，血珠子都渗出来了。她看着那个汇聚了不知道多少规则碎片、跟个没感情的神像似的冷眼瞅着她的镜像，一股子强烈的不服气、憋屈，混着对苏牧的担心，对自个儿好不容易才活成这样的死扛，跟火山爆发似的在她心里头轰隆一下炸开了！
去他妈的！绝不！
她才不是什么等着被删除的数据！她是林栀！是个大活人！
协议不是想要她那点“混沌变量”吗？那就让它开开眼，看看啥叫真正的、从人心里头长出来的、管不住的混沌！
她干脆不去管那股快要散架的混沌能量了，也懒得再去精细操控啥协议能量、心钥之力了。她做了个疯得没边儿的决定——彻底放开对意识深处那团幽蓝数据核心的压制！不光放开，她还主动地、用一种近乎找死的方式，把自个儿的全部意识、全部感情、全部记忆——那些高兴的、难过的、害怕的、盼着的，所有让她成为“林栀”这个人的玩意儿——跟决了堤的洪水似的，狠狠地“撞”向了那个冰冷、只认死理的协议数据核心！
这不是啥融合，也不是啥掌控，这是最野蛮、最直接的……泼脏水！污染！
用她这个“人”身上带的、充满了矛盾和不靠谱的感情大杂烩，去冲击、去浸染那个只追求绝对秩序和理性的协议老根儿！
“要是秩序非得灭了混沌……”林栀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那就让混沌，先把你那秩序给搅和黄了！”
轰！！！！！！！！！
一股子没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就把林栀的每一个意识粒子都给淹了！那感觉，就像魂儿被扔进了绞肉机，搅和完了又给塞进了炼钢炉！协议的冰冷逻辑和她那滚烫的情感疯狂地打架、互相抵消、又邪门地搅和到一块儿！意识深处那团幽蓝的数据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膨胀、扭曲，上头流转的符文一会儿清楚得跟法律条文似的，一会儿又乱得跟小孩瞎画的似的！
外头看更邪乎，林栀周身那本来快要散架的灰蒙蒙混沌能量，不但没消失，反而一下子变得贼拉狂暴和……“活泛”！它们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大杂烩，倒像是自个儿有了生命和脾气，颜色在灰不拉几、幽蓝、清亮之间来回疯变，形状也变来变去没个准谱儿，一会儿像个发怒的狮子在吼，一会儿又像个受了委屈的人在哭，一会儿又像个誓死保卫啥东西的卫士，散发出一股子连初源之地这儿的规矩都开始乱套的、顶了天的“不靠谱”劲儿！
那镜像（或者说协议意志）那张一直没表情的脸，头一回出现了明显的数据流卡壳和扭曲！它聚过来的那些规则碎片小光点，一靠近林栀身边那狂暴的“情感混沌能量”，立马就变得不稳当了，有的直接跑偏了道儿，有的甚至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互相抵消了！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意识污染！”
“协议核心逻辑受到未知情感变量剧烈冲击！”
“规则解析模块过载……错误……错误……”
“目标单位能量频谱无法定义……威胁等级重新计算……”
那恢弘的电子合声变得断断续续，里头全是刺刺啦啦的杂音和逻辑上自己打自己脸的报错声！
它整不明白了！算不过来了！林栀现在这状态，完全超出了它数据库里所有关于“逆熵奇点候选者”的模型！这已经不是啥培育了，这是……变异！是它自己个儿往死里逼，加上这候选者身上那管不住的感情，一起催生出来的、彻头彻尾的“未知数”！
“清除！执行最高优先级清除指令！”协议意志在短暂的“蒙圈”之后，做出了最符合它那底层逻辑的判断——把看不明白还有可能惹麻烦的“未知”给灭了！
镜像把还能控制的所有规则碎片和幽蓝数据流攒到一块儿，搓成一根凝实到极点、感觉能把宇宙都捅个窟窿的“秩序之矛”，瞄准了林栀那狂暴混乱的意识核心，就要给她来个透心凉，彻底扬了！
然而，就在这要命的一下子马上要捅过来的前一刻——
又出幺蛾子了！
林栀意识深处，那团被她的情感洪水冲得七零八落、快要散架的幽蓝数据核心，它最里头，一个不知道埋了多少年、藏得贼深、好像被故意忘了封起来的老指令集，好像被这极致的“混沌”和“秩序”打架给……激活了！
一段碎得不成样子的、感觉像是从远古飘过来的、带着说不出的悲壮和决绝劲儿的信息流，猛地从那数据核心最深处冒了出来，跟沉船浮出水面似的，不由分说地挤进了林栀那乱成一锅粥的意识，同时……也让外头的协议意志给感知到了！
那信息流里的画面支离破碎：
……没边没沿的星空战场上，巨大得不像人形的黑影在烧得通红的恒星背景前头张牙舞爪……
……一个穿着古时候那种宽袍大袖的身影，站在个跟初源之地核心差不多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里全是舍不得故土的眷恋，然后一咬牙一跺脚……把一颗闪着混沌光的“种子”，啪一下拍进了自个儿的意识核心……
……最后定格的，是那个身影被混沌光芒彻底吞没前，留下的一小段微弱却死犟死犟的意念波动：
“……绝对秩序……不是唯一的道儿……熵增这死局……得用……‘混沌之心’……来破……后面来的……记住了……”
这信息流一闪就没了，快得跟错觉似的，可却让那恢弘冰冷的协议意志，跟被掐了电源似的，一下子卡壳了！
那根悬在半空的“秩序之矛”停那儿不动了，光芒乱闪，显示出它里头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折腾！
“……远古最高权限指令片段……‘混沌之心’协议……（一大堆乱七八糟认不出来的数据）……逻辑链断了……跟现在运行的‘普罗米修斯协议’最终目标压根儿不对付……”
“……查数据库……这指令片段权限等级……比现在的清除指令高……”
“……错误！错误！判不了！”
协议的意志头一回显得有点“乱套”和“自相矛盾”！它那庞大的数据流在初源之地里头翻江倒海，一会儿想接着执行清除，一会儿又因为刚才被激活的、不知道哪个老祖宗留下的指令而硬生生憋回去。
而这时候的林栀，在经历了那番要命的意识对撞和接收到那破碎信息流后，也处在一种特别邪门的状态。她的意识没被毁掉，反而在那极致的混乱里头，摸到了一点儿奇妙的“平衡感”。她身边那狂暴的能量慢慢消停下来了，颜色不再是灰蒙蒙的，变成了一种更内敛的、好像藏着星云生灭的暗色调流光，安安静静地绕着她转。
她左眼清亮，右眼幽蓝，还是老样子，可那幽蓝里头，不再全是冰冷的数据流了，多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像能包容下秩序的“混沌”底子。她感觉自个儿对意识深处那团数据核心的掌控，莫名其妙地牢靠了一点点，虽然还是不能随心所欲，但不像以前那样完全被动挨打了。
她抬起头，看向那根悬在半空中的秩序之矛，还有后头那数据流乱窜、显得有点不稳定的镜像（协议意志）。
就在这当口，那混沌能量水潭又哗啦一下，跟开了锅似的翻腾起来！
这回可不是要凝聚啥玩意儿，是水潭中间那缓缓转着的混沌能量，自个儿分出来一丝儿特别纯粹、散发着跟林栀身边那暗色调流光一个味儿的气息的能量，像被吸铁石吸着似的，主动地、温乎乎地融进了林栀的身体里！
有这一缕本源能量垫底，林栀那几乎耗干了的精神头和身体，眼瞅着就开始恢复！连脸上那道小口子也瞬间愈合了，连个疤都没留！
与此同时，那冰冷的协议意志，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部打架后，好像暂时达成了一个勉勉强强的、浑身都是矛盾的“共识”。
那恢弘的电子合声又响起来了，可语气变得特别别扭，充满了不确定和……一种好像程序碰上无解难题时的“死机感”：
“协同单元林栀，状态更新。”
“检测到远古‘混沌之心’协议片段激活迹象，与现行‘普罗米修斯协议’存在底层指令冲突。”
“基于权限等级没法判，基于风险系数没法清。”
“现在这套培育方案，永久叫停。你的存在形式，被重新定义为：‘待观察混沌变量’。”
“所有针对你的强制整合、测试，立马无限期停止。”
“你可以在这初源之地还有关联的地界有限度地活动、待着。”
“直到……有更高权限的指令插进来，或者……你这存在形式演化出能让人看明白的最后结果。”
话音落下，那根悬着的秩序之矛慢慢散架了。对面的镜像，也跟沙子堆的似的塌了，变回最基础的数据流，融进了周围那片幽蓝的数据海里。
那庞大的协议意志，跟退潮似的撤了，虽然还能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盯着”的感觉，但那种要人命的杀机和压迫感，确实是没了。
困着苏牧的那堵看不见的墙也没了。
苏牧立马冲到林栀身边，紧张地扶住她胳膊：“你怎么样？没事吧？”他上下打量着，生怕她少了块肉。
林栀摇了摇头，感受着身体里那缕初源之地本源能量带来的暖和气儿，还有意识里那种奇特的、跟协议数据核心微妙的“平衡”感，一种刚捡回条命的后怕和不知道下一步咋整的茫然绕在心头。她看向苏牧，张了张嘴，想说说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经历。
突然——
整个初源之地，毫无征兆地、猛地、跟地震了似的……剧烈晃荡了一下！
这次的动静，可比之前协议砸墙那会儿狠多了！深多了！感觉像是有什么玩意儿，从这座高塔的最底下，或者说，从这片地方扎根的宇宙根子那儿，被……弄醒了！
洞顶上的星云晶体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掉半道就化成光点没了。脚底下那镜面地，咔嚓咔嚓裂开了蜘蛛网似的缝。连中间那汪混沌能量水潭，也跟烧开了似的，掀起了大浪头！
一股子没法形容它有多大、多老、多……“饿”的意志，跟睡了多少万年终于醒过来的洪荒巨兽似的，带着想把一切都吞了的劲儿，慢悠悠地、却挡不住地……扫过了初源之地，扫过了林栀和苏牧！
在这股子意志跟前，之前那恢弘的协议意志，简直就像条小水沟碰上了大海！
林栀意识深处，那刚找到点儿平衡的幽蓝数据核心，还有心钥徽章，同时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快要吓尿裤子似的……恐惧哆嗦！
协议那冰冷的意志，也在这恐怖意志扫过的瞬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带着点儿自己好像也怕了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世界吞噬者’……活性急剧升高……”
“关联性分析……与‘混沌变量’能量波动……存在高度相关性……”
“终极生存协议……强制触发……建议……立马……撒丫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