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阳光穿过沈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百叶窗,在深胡桃木会议桌上投下斑驳的金斑。赵晗意捏着钢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投影屏上的财务报表里,第三项\"海外矿产投资\"的亏损数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沈总,这是连氏集团最新提交的并购方案。\"助理小程将平板推到沈益晖面前,\"他们想以低于市场价30%的价格收购我们手里的锂矿股权,理由是......\"他顿了顿,\"说我们资金链紧张,急需回笼资金。\"
沈益晖修长的手指划过平板屏幕,目光冷得像淬了冰。赵晗意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在他书房翻到的备忘录——三天前他就在查连氏的海外账户,发现对方近两个月频繁向开曼群岛转移资产。
\"小程,联系财务部,把我们持有的锂矿股权质押给瑞士信贷。\"沈益晖抬眼时,瞳孔里跳动着商人特有的锐利,\"另外,把连氏去年在澳洲的采矿权纠纷案卷调出来。\"
\"可是沈总......\"小程欲言又止,\"连氏这次给出的报价,比我们成本价还低15%。如果我们不接受,他们可能会联合其他财团......\"
\"他们不敢。\"赵晗意突然开口,声音清凌凌的,像碎冰撞进玉盏。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这位刚休完产假的沈太太,最近总以\"家属\"身份出现在公司,今天更是直接参与了核心会议。
沈益晖垂眸看她,眼底浮起温柔的笑意:\"晗意说说看。\"
赵晗意起身走到投影屏前,指尖点在\"锂矿\"两个字上:\"三年前,连樟以'开发新能源'为名,向澳洲政府申请了矿区开采权。但他不知道,那片矿区下面埋着二战时期的化学武器残留。\"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沈益晖的手背,\"上周我托人在澳洲国防部查了档案,他们的环保部门早就下了封禁令,只是连氏买通了当地官员隐瞒。\"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财务总监张姐猛地站起,翻开手边的资料:\"赵太太说的没错!上个月澳洲那边确实发过函,说我们的矿区存在环境隐患......\"
\"所以连氏急着收购。\"沈益晖接上话,目光灼灼,\"他们怕澳洲政府追究责任,想把烂摊子甩给我们。如果我们现在接手,等于是替他们背锅;可如果......\"他突然笑了,\"我们把质押合同和澳洲的封禁文件一起发给媒体,连氏才是真正的背锅侠。\"
赵晗意望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想起上一世。那时她刚怀孕,连樟正是用同样的手段收购了沈氏的锂矿,转手卖给外企赚了十亿。沈益晖为了填补资金缺口,被迫接受林薇薇的\"投资\",最终被她联合连樟架空。
\"益晖,就这么做。\"她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我们把陷阱变成刀,扎进他们的咽喉。\"
沈益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他的掌心温热,透过衬衫布料渗进来,像团永不熄灭的火:\"晗意,你真是......\"他顿了顿,\"我的福星。\"
\"油嘴滑舌。\"赵晗意笑着拍开他的手,却在整理文件时,悄悄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他西装内袋——那是她重生后,用前世记忆买的比特币账户,此刻正躺着二十亿。
会议进行到一半,小程突然敲门进来:\"沈总,林小姐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沈益晖的眉峰微挑。林薇薇自上个月被赶出沈家后,消停了半个月,今天突然出现,怕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让她去接待室。\"沈益晖整理袖扣,\"我和晗意说完正事再去。\"
\"不必。\"赵晗意按住他的手,\"我倒要看看,她又想唱哪出戏。\"
接待室的门虚掩着,林薇薇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沈太太,您就不想知道,您丈夫昨天去了哪里吗?\"
赵晗意推开门,看见林薇薇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个保温桶。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白衬衫,头发随意披散,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若忽略她眼底闪烁的算计。
\"林小姐有什么事?\"赵晗意语气平淡,目光扫过她脚边的行李箱。
林薇薇站起身,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我煮了沈总爱吃的莲藕排骨汤。他昨天在医院守了我一夜,说我胃出血是因为......\"她突然哽咽,\"因为我失去了孩子。\"
赵晗意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她想起昨夜沈益晖说\"去医院看朋友\",原来所谓\"朋友\",是这个蛇蝎女人。
\"林小姐的故事,编得倒是精彩。\"她拉过椅子坐下,\"不过我建议你,先把医院的监控调出来。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沈益晖正在和我父亲谈合作,全程有监控。\"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想起昨天下午,自己特意支开了护士,给沈益晖下了安眠药,伪造了他守夜的假象。可她没想到,沈益晖的行程表,赵晗意竟了如指掌。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重生了。\"赵晗意轻声说,\"上一世你也是这样,用苦肉计骗沈益晖的同情。你以为他会为你离婚?可你忘了,他最厌恶的,就是欺骗。\"
林薇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重生?你真以为自己是上帝的宠儿?沈益晖爱的是我!他昨天还说,要和我一起......\"
\"够了。\"沈益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冷得像冰锥。他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医院的缴费单,\"林小姐,我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不如你去墓前问问她,当年她是怎么被你母亲设计,失去继承权的?\"
林薇薇的身体晃了晃。她想起上个月在老宅翻到的旧报纸——1982年,沈夫人和林夫人在商场上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沈夫人用一份伪造的合同,让林氏破产。可她没想到,这段往事,沈益晖竟然知道。
\"你......你调查我?\"
\"我不仅调查你。\"沈益晖将缴费单拍在桌上,\"我还调查了你的私人医生。你根本没有怀孕,所谓的'胃出血',是你自己灌了红墨水。\"他转身看向赵晗意,眼底浮起歉疚,\"晗意,对不起,是我没查清楚就......\"
\"没关系。\"赵晗意握住他的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知道了。\"
林薇薇突然冲过来,抓起桌上的保温桶砸向赵晗意。沈益晖眼疾手快,将她护在怀里,汤汁溅在他西装上,晕开一片褐色的污渍。
\"你疯了!\"他攥住林薇薇的手腕,\"再闹我就报警,告你故意伤害!\"
\"报警就报警!\"林薇薇红着眼眶,\"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沈益晖,你为什么不爱我?我哪里比不上她?\"
\"因为她比我干净。\"赵晗意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冰碴,\"你以为用苦肉计就能得到他?可你忘了,他最珍贵的,从来都是真心。\"她摸了摸小腹,\"念晗在我肚子里踢我时,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他。因为我知道,爱是要捧在手心里,而不是藏在算计里。\"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望着赵晗意隆起的小腹,突然想起上辈子——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也是这样摸着肚子,对沈益晖说\"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可那时沈益晖听信了她的谗言,亲手把赵晗意推入了地狱。
\"我不信......\"她喃喃道,\"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是利用他......\"
\"是吗?\"赵晗意转头看向沈益晖,\"益晖,你说呢?\"
沈益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她爱我。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从产房到手术台,她的爱比命还重。\"他转向林薇薇,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至于你,我会让律师把你的所作所为整理成材料,明天送检察院。\"
林薇薇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沙发旁的绿植。泥土撒在她的白衬衫上,像朵凋零的花。她突然想起系统最后的提示音:\"任务失败,即将抹杀。\"可此刻,她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她终于明白,有些爱,是算计不来的。
沈益晖蹲下来,将赵晗意脚边的碎瓷片捡起来:\"疼吗?\"
\"不疼。\"赵晗意摇头,\"就是有点恶心。\"
\"那我让他们把这里收拾干净。\"沈益晖起身,对着门外喊道,\"小程,叫保洁来!\"
赵晗意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她想起上一世,自己总抱怨沈益晖\"不够体贴\",可这一世,他却连她掉一根头发都要心疼。
\"沈益晖。\"她轻声唤他。
\"嗯?\"他转身,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帕子,\"怎么了?\"
\"下次别再为了这种人,弄脏新买的西装。\"她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不值得。\"
沈益晖突然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晗意,你知道吗?我以前总觉得,爱你是件很辛苦的事。要防着你的脾气,哄着你的情绪,连喝杯酒都要向你报备。\"他顿了顿,\"可现在我才明白,最辛苦的,是失去你。所以这一世,我只想把你捧在手心里,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赵晗意的眼眶发热。她摸着他后颈新长的绒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突然觉得,所有的重生、所有的算计,都比不过此刻他怀里的温暖。
\"沈益晖。\"她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好。\"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回家给你熬莲藕排骨汤。这次,我自己煮。\"
赵晗意笑着点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风里飘来桂花香——这是他们重生后的第二个秋天,也是他们真正拥有彼此的第一个秋天。
她摸着小腹,那里传来清晰的胎动。念晗在肚子里踢了踢,像是在回应爸爸的承诺。
这一世,他们不会再分开。
赵晗意望着沈益晖的侧脸,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那是属于他们的,崭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