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账本，程妍看向钱掌柜：\"你有何话可说？\"
\"我...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的香皂，卖这个价钱太便宜了...\"钱掌柜声音发颤。
\"可是你额外多赚的钱，都进了你的腰包。\"
程妍语气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东家！我知错了！您再给我个机会！小的再也不敢了！\"
程妍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冷意：\"这里有账本，你拿了多少，全部补回来。否则，你就去官府解释。\"
她不再看钱掌柜，直接宣布决定：\"把银子全数还回来后，收拾东西离开。至于你想要高价售卖香皂——\"
她顿了顿，\"我很欢迎，只要你能批发到妍香阁的香皂，随你定价。但是...\"
程妍的目光陡然锐利：\"从今往后，你不许进入任何一个有妍香阁的州府。
你可能不清楚，程国公府、谢国公府，还有六皇子，都是妍香阁的股东。若让我再见到你，就做好老死在牢里的准备。\"
钱掌柜闻言，面如死灰。
他还想求情，却被玄一一把提起，直接拖向后院。
程妍这才将目光转向仍跪在地上的三人：\"起来说话。\"
\"是，东家。\"
三人起身，紧张地站在她面前。
\"为何要记这个账本？\"
程妍问那个姑娘。
那姑娘深吸一口气，说道：\"最开始钱掌柜先找的我，说要给香皂涨价。我觉得这事违背了东家的定价，不能答应。后来他又找了他俩，\"她指了指身旁的两人，\"他们也都没同意。\"
\"直到钱掌柜新招了两个伙计，很多事都不让我们经手，我们才知道他已经偷偷涨价了。我想给东家报信，又不知道您的地址。后来王大哥带物流队来时，我们想让他带话，可钱掌柜盯得太紧...\"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来青黛姑娘来查账，我们委婉提过售价的事，可是又怕...所以只能把所有银子都留着，每日记账，等着见东家的这一天。\"
程妍静静听着，注意到另外两个伙计也在不住点头，证实王丽丽所言非虚。
\"他这样做，你们能拿到的银子更多，为何不同意？\"程妍故意问道。
王丽丽立即抬头，眼神坚定：\"东家，我们都是您庄子上出来的。没有您，我们全家现在还在土里刨食。这样的大恩，我们绝不能忘恩负义！\"
这番话让程妍心中一暖。
被钱掌柜败坏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些许慰藉。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东家，小的叫王丽丽。\"
程妍一听她姓王，直接开口问道。
\"王叔王大脑袋是你什么人？\"
\"是我大伯。\"
程妍不禁莞尔。
王叔这个人，自家侄女居然就这么打发跟着她东奔西跑，甚至不说一声，就这样被她安排在分店做普通伙计，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不知多久才能知晓了。
这姑娘写的一手好字还懂得记账算账，说话谈吐也利索大方，就算不看王叔的面子，就冲她站出来的勇气和忠心，程妍都愿意给她个机会。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程妍正色道，\"一是担任潞安府妍香阁的掌柜，帮我把这个铺子撑起来。二是跟我回京都...\"
\"我选一！\"王丽丽激动地打断程妍的话，\"东家，我愿意！谢谢东家给我这个机会！\"
程卿满意地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按理说，王峰是你大堂哥，钱掌柜的事你为何不跟他说？\"
\"那日钱掌柜一早就支我去邻县买油纸了，说只有那家的油纸合用。\"
王丽丽苦笑，\"我根本没见到大哥的人。\"
程妍摇头，这个钱掌柜，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么简单的算计，随便一个人来查账都会暴露，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被金钱迷了心窍吧。
\"从明日开始，\"程妍对三人吩咐道，\"所有商品恢复原价。
之前买贵了的顾客，可以凭凭证来退款——香皂、油纸、包装盒都可以作为凭证。
你们要对照账本，认真核对，把银子全数退还，并向顾客诚恳致歉。\"
\"是，东家！\"
三人齐声应道。
\"还有，\"程妍补充，\"把上次被青黛查账时辞退的那个小厮找回来吧，不然你们三人忙不过来。\"
\"是。\"
望着三人干劲十足的样子，程妍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这次风波，虽然让人不快，但也让她发现了王丽丽这样的人才。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程妍仔细将铺子里的大小事务都交代给了王丽丽，看着她认真记下每个要点，这才放心地回了客栈。
坐在客房的桌案前，程妍铺开纸笔，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分铺越来越多，她意识到必须建立一套更完善的管理制度。
虽然已经在每个地区设置了主管来管理各分店的掌柜，但这个办法仍有漏洞。
“人心难测啊。”
程妍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次钱掌柜的举动看着愚蠢，虽然数额不大，但足以让她警醒。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难保不会有人起心动念。
她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忽然眼前一亮。
若是让所有店铺都在当地钱庄开户，规定掌柜每日必须将盈余存入钱庄，只留下次日采购和找零所需的银两，这样岂不是既安全又方便查账？
检察的人只需要核对账本和钱庄的存单，就能掌握各店的真实营收。
想到这里，程妍立即行动，唤来了青黛和青州。
“你们两个过来，”程妍将写好的章程推到他俩面前，“接下来要辛苦你们跑一趟了。去所有开了铺子的地方，在钱庄开好户头，把这个新规矩传达给每位掌柜和管事。”
她详细解释道：“从今往后，铺子里每日的收益，除了留下第二天采购的银两和找零的碎银子外，其余必须当天存入钱庄。具体留多少，我会根据各店情况另行规定。”
青黛仔细听着，很快就明白了程妍的用意：“主子这是要让银子都走在明处，既安全又好对账。”
程妍赞许地点点头：“正是这个理。你们今日就从潞安府开始办，尽快完成所有分店的开户事宜，然后回京都复命。我明日就动身回京都等你们。”
“是，主子。”
青黛和青州齐声应道。
青州又补充道：“主子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事办妥。”
看着两人领命离去，程妍又唤来青玉和青云，吩咐她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启程。
离开京都已经六个多月了，想到即将回去，程妍心里竟有些小小的紧张。
不知这段时间京都发生了哪些变化，也不知她牵挂的那些人是否安好。
她轻轻整理着桌上的文书，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回到京都后的各项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