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爱卿今日早朝告假说家中有事,怎得这个时候又递牌子进宫了?”
御书房内,皇上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眼望向躬身行礼的谢国公,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
鎏金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龙涎香的芬芳在殿内缓缓流淌。
“回禀陛下,臣有要事禀告,此事关乎国计民生,不敢耽搁。”
谢国公神色肃穆,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食盒。
那食盒做工考究,盒面上雕刻着祥云纹样,在透过雕花木窗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旁侍立的内侍总管邓公公小心翼翼地接过食盒,轻手轻脚地呈至御案前。
皇上微微挑眉,目光在食盒上停留片刻:“哦?何事如此紧急,让爱卿连早朝都等不及?”
谢国公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清晰:“此盒中之物为小女偶得作物种子所种出的粮食。这些粮食不仅亩产惊人,且味美可口,或可解我朝粮食之困。”
他的话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带着几分郑重其事的分量。
闻言,皇上原本慵懒的神情顿时变得专注起来。
他亲自打开食盒的铜扣,取出里面形状奇特的三种作物,放在掌心中细细端详。
金黄的玉米棒颗粒饱满,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红皮的红薯透着泥土的芬芳,表皮还带着些许沙土;灰扑扑的土豆则显得朴实无华,表面还带着新翻泥土的湿润。
“仔细说来,这究竟是何物。”
皇上端详良久,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米棒上整齐排列的颗粒,终是看不出所以然,抬眼望向随谢国公一同前来的程妍。
谢国公微微侧身,示意程妍上前回话。
程妍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素银步摇,显得端庄而不失雅致。
她缓步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清越悦耳:“回禀皇上,此物是去年臣女从一位路过京城的商人手中购得。
据那位商人说,这些种子是他从一艘远航海船上所得,因外形奇特,无人愿意采买。臣女出于好奇,便全部买下了。”
她顿了顿,抬眼悄悄观察皇上的神色,见皇上正专注聆听,便继续道:“今年春耕时,臣女在庄子上试种了这些作物,没想到它们的产量十分惊人,味道也很美味。
不知皇上能否应允臣女将随行的厨娘唤来,现场为皇上烹制这三样作物,让皇上亲自品尝?”
“准。”皇上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朕倒要看看,这些奇特的作物能做出什么美味来。”
程妍再次行礼告退,步履轻盈地走出御书房。
在偏殿等候的青玉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
程妍低声吩咐:“快去将马车上的厨娘和食材都带来,记住,把咱们备好的那套厨具也一并取来。还有,把那本记录册给我。”
回到御书房时,程妍手中多了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
她恭敬地呈上:“回禀皇上,这是臣女从播种到收获期间所做的全部记录,请皇上过目。”
皇上接过册子,翻开细看。
册子上用工整的小楷详细记录着作物的生长情况,还配有简单的图示。
当他看到某一页时,不禁惊讶地抬头:“这红薯...居然亩产有二十五石之多?”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手指紧紧捏着册页,指节微微发白。
程妍从容应答:“回禀皇上,因臣女只得了三箱种子,种植面积不足一亩,仅种了四分之一的土地,今年实际收成是六石七斗。亩产是依此推算得出的。”
她的声音平稳,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些作物可挑地?”
皇上的问题直指关键,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程妍。
“回皇上,红薯是种在一般的农田里;玉米种子较小,种了一整亩,是在山坡上种植的,亩产八石二斗;
土豆则种在最次的沙土地里,也是四分之一亩,收成四石五斗。”
程妍对答如流,每一个数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脸上带着从容的自信。
皇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他深知,若是这些作物真如程妍所说不挑地,那就意味着百姓可以在原本无法耕种的土地上获得收成,全国的粮食产量将大幅提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就在这时,内侍通报厨娘已到。
皇上迫不及待地宣召:“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