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红星厂区里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聒噪中透着股闷热。
许大茂和陈静的关系,像这天气一样,稳步升温,却也渐渐触碰到一些现实的问题。
许大茂依旧每周雷打不动地去图书馆“报到”,笨拙地啃着夜校的课本,努力跟上陈静的节奏。陈静也习惯了身边这个有点“楞”却无比真诚的钳工,会在他解不出数学题时耐心讲解,会在他讲车间趣事时抿嘴浅笑,甚至会偶尔主动约他去看场电影。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个周末的下午。
图书馆里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窗外隐约的蝉鸣。许大茂正对着一道几何证明题抓耳挠腮,陈静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一本厚厚的外国小说。
忽然,陈静合上书,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格外清晰。
许大茂抬起头,关切地问:“咋了?书不好看?”
陈静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不是书的事。是……我可能要调走了。”
“调走?”许大茂一愣,手里的铅笔“啪嗒”掉在桌上,“调哪儿去?”
“省图书馆。”陈静的声音更低了,“那边有个古籍整理的项目,需要人手,馆里推荐了我。是个……挺好的机会。”
许大茂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省城?离红星厂坐火车得大半天!调走了?那……他们怎么办?
他张了张嘴,想问“能不能不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这对陈静来说是个难得的发展机会,她喜欢书,喜欢安静的研究工作,省图书馆的平台远比区里广阔得多。他不能,也没资格拦着。
“哦……省城啊……好事,好事啊!”许大茂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有点发干,“啥……啥时候走?”
“下个月底。”陈静看着他强装的笑脸,眼神复杂,“手续已经在办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大茂低下头,盯着桌上那道怎么也证不出来的几何题,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感觉刚刚有点起色的生活,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接下来的日子,许大茂明显蔫了。去图书馆的次数少了,夜校的课也听得心不在焉,连车间里工友们的打趣都懒得回应。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
何雨柱看在眼里,找了个机会,把他拉到车间后面的废料堆旁,递给他一支烟。
“咋回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跟陈静闹别扭了?”何雨柱开门见山。
许大茂闷头抽了口烟,吐出一团浓雾,声音闷闷的:“她要调走了,去省城。”
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就为这事?”
“不然呢?”许大茂抬起头,眼圈有点红,“柱子,你说我这……我刚觉得有点盼头,她这一走,隔着几百里地,还能有戏吗?人家是省城的文化人了,我……我还是个臭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