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何雨柱,她走近两步,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又带着急切:“小何同志,这可不是‘更安全点’那么简单!你那个简易的液压缓冲设计,还有那个角度调节机构,完全避开了传统产钳容易造成的软组织损伤和颅骨压迫!这思路……太超前了!你跟我说实话,这图纸,真是你自己画的?”
何雨柱知道,这才是开始。他迎上刘主任审视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像个偶然发现新大陆的少年,带着点不确定和腼腆:“嗯……我平时爱瞎琢磨,喜欢看些机械方面的书。我爸是钳工,厂里也有些废料……我就想着,能不能做个更好用的‘工具’。”
“瞎琢磨?”刘主任旁边那位之前认出图纸价值的老医生(张医生)也走了过来,闻言忍不住摇头,脸上满是惊叹,“你这‘瞎琢磨’,可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比下去了!小何啊,你这脑袋瓜子,不得了啊!”
正说着,产房的门彻底打开,何母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浸透,闭着眼,显然是脱力睡着了,但胸膛平稳的起伏和均匀的呼吸,明确地昭示着生命的鲜活。
何雨柱的目光瞬间黏在了母亲脸上,两世记忆交错,那个在黑白照片里温柔微笑的母亲,此刻真真切切地躺在他面前,活着。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成功了……他真的,改变了历史!
何大清扑到移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语无伦次:“淑兰,淑兰你听见了吗?咱们有闺女了,你没事,太好了……”
医护人员推着何母去病房,何大清亦步亦趋地跟着。何雨柱也想跟上去,却被刘主任和张医生一左一右“请”到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那套简易的液压助产装置已经被擦拭干净,摆在桌子上,旁边是那张笔迹稚嫩却结构精准的图纸。几个闻讯赶来的医院领导和技术骨干围在旁边,啧啧称奇。
“小何同志,你别紧张。”一位戴眼镜的领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发明……不,这个改进的过程。你知道,这可能会对未来的产科器械产生很大的影响。”
何雨柱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他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既不能暴露重生,又要让人相信这“天才”的灵光一现。他把自己预设好的说辞,结合这个时代的技术背景和少年人的视角,一点点说出来:如何观察传统产钳的不足,如何从父亲工厂的液压设备得到启发,如何利用废旧材料反复试验……
他讲得并不流畅,甚至有些地方故意显得笨拙,但核心的设计思路却清晰得可怕。听得几位懂行的医生和技术员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彻底的震惊和欣赏。
“奇才!真是奇才!”张医生拍着大腿,“老何家这是出了个文曲星……不,是工科状元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飞遍了整个四合院,甚至传到了何大清所在的轧钢厂。
“听说了吗?老何家那小子,在医院里捣鼓出个啥宝贝,把他难产的妈给救了!”
“真的假的?柱子才多大?平时闷不吭声的,还有这本事?”
“千真万确!厂里领导都惊动了!说是啥了不得的技术革新呢!”
当何雨柱拖着疲惫却兴奋的步伐回到大院时,迎接他的是邻居们各种复杂的目光,有惊奇,有羡慕,也有几分难以置信的探究。
父亲何大清守在母亲床边,看着沉睡的妻子和摇篮里咂着小嘴的女儿,再看向走进门的儿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初为人父(再次)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陌生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儿子那套东西到底怎么回事,想为自己昨天的耳光道歉,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他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柱子……累了吧?锅里给你留了饭。”
何雨柱看着父亲脸上那混合着愧疚、后怕和骄傲的复杂神情,心里明白,有些隔阂,需要时间来化解。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默默走到母亲的床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母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温热的体温,顺着指尖传来,如此真实。
这一世,母亲的手,是暖的。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星辰开始闪烁。救下母亲,只是第一步。凭借着他领先这个时代数十年的知识和记忆,他的人生,以及这个家庭的未来,必将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充满无限可能的道路。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母亲何淑兰出院回家那天,四合院像是过了个缩水的小年。邻居们挤在何家门口,探头探脑,不是为了看新生的何雨水——这年月,谁家不添丁进口?——而是为了瞧一眼何雨柱,这个一夜之间成了传奇的半大孩子。
“柱子,真有你的!听说是你捣鼓了个啥家伙式,把你妈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前院的三大爷拍着何雨柱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
“就是瞎琢磨,运气好。”何雨柱低着头,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脸盆、饭盒归置好,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得意。他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更是坐实了“沉稳”“不居功”的印象。
何大清在一旁忙前忙后,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妻子,脸上堆着笑,应付着邻居们的道喜和打探,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儿子,那里面混杂着庆幸、愧疚,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他到现在还有点懵,那个平日里闷葫芦一样,除了摆弄废铜烂铁就是埋头看书的儿子,怎么就能在关键时刻,掏出那么个“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