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树干皴裂出深褐纹路,积年的槐香渗在木纹里,与灵溪的润意缠在一起。
三道身影静立其旁,气息竟与青石镇的灵韵融得丝毫不差——
既没惊飞草叶上的露珠,也没扰得灵溪小鱼乱游,唯有各自的锋芒像藏在鞘里的剑,虽收着却难掩底子的烈。
本尊陆云许身着星陨古甲,甲片泛着冷冽的银蓝,那是星陨湖千万年星力浸出的光泽,甲肩处还留着一道浅痕,如今星砂填在裂缝里,在光下流转如细碎星河。
胸前的玄冥玉佩贴着温热衣襟,偶尔透出一缕温凉银辉,恰好与灵溪水面的微光撞在一起,灵溪的波纹便跟着轻轻颤,像两道隔空对话的星河在互应。
他周身气息内敛如深潭,灵海深处的魂核稳稳转动,淡金裹着银蓝的光晕每转一圈,就与周围的灵气撞出细微波纹,老槐树的枝叶便跟着簌簌动,槐花瓣落得又轻又慢,沾在他肩甲上,被甲片的星力烘得微微发暖。
剑修分身立在左侧,青灰衣袍是玄风真人所赠的凝剑纱,料子细得像槐叶的脉络,却硬挺如剑脊,风拂过时贴在他肌理上,能看见皮下流转的淡青剑气,像有无数细剑在经脉里游。
领口绣的剑纹泛着活气,针脚里还嵌着点当年在玄风山练剑时沾的晨露气息,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亮。
指尖凝着一点破妄剑气,寒星似的,星屑在剑气边缘跳,带着斩邪时的锐劲,却收得极稳——
连旁边的槐花瓣飘过时,都只被剑气扫得微微偏头,没伤着半分。
他周身的空气被剑气滤得清透,能映出远处灵溪的波纹,之前斩血枫咒残留的星力,还在衣袍下摆悄悄转,泛着细碎的银,像沾了灵溪的水光。
天魔分身站在右侧,周身的魔气软得像揉过千百遍的绒毯,墨色里裹着淡银辉——
那是星陨湖的星力与玄冥玉佩的灵光中和后的温软,早没了往日的阴寒。
他掌心托着一缕魔气,像捏着团软黑纱,蹭过指尖时会泛出银纹,连指缝漏下的细碎魔气,都带着药田的生机余温,引得脚边的青草悄悄往上冒了半寸,草叶尖还沾着点魔气凝成的小水珠。
之前在药田净化浊根时,那些被救的灵草气息,此刻正缠在他的魔气里,让这原本该噬人的力量,竟透着几分护持的柔劲,连身侧的灵艾草都长得更盛了些,叶片上的绒毛沾着魔气的银辉,亮得像撒了碎星。
“你们都在。”
陆云许的声音里带着归乡的松弛,不是战场厮杀时的沉烈,是槐花香浸过的温软。
九色灵光在他周身轻轻收束,不再外放,只在古甲边缘绕成细光带,他主动上前半步,与两个分身形成合围,老槐树的粗枝恰好罩住他们,树影落在三人身上,像盖了层带着槐香的薄纱。
本尊微微颔首,眼底的星芒与分身的灵光撞在一起,泛出细碎涟漪,像灵溪的水碰到了月光灵石:
“七魄归位,魂核凝实,正是三影归宗之时。”
他抬手拂去肩甲上的槐花瓣,指腹蹭过甲片的旧痕,声音裹着星陨湖的沉厚。
“青石镇是幼时扎根的地方,当年娘带我在灵溪洗过剑,爹教我在这槐树下练过桩,灵脉早和我们的神魂缠在了一起。在这里融合,力量不会散,最是契合。”
剑修分身指尖的破妄剑气轻轻晃了晃,淡青光丝顺着空气飘向本尊,像久别重逢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甲片,星砂被剑气映得亮了半分;
天魔分身掌心的魔气化作银纹,顺着青石板往中间漫,与另一个分身的九色灵光、还有剑修分身的剑气缠在一起,织成半透明的光网,将老槐树周围三丈圈住。
光网碰到灵溪飘来的水汽,立刻凝成一层薄雾,雾珠里裹着星芒与剑气,落在槐树叶上,“嗒”地砸出细响,倒像小时候的露珠落在手背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