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立在漫天星砂里,那些本该涌向星算盘的星粒,在他周身三尺处突然僵住——
像被冻进了无形的冰里,颗颗分明,表面却漫上暗金光泽,竟是被他的气息强行染透。
暗金帝袍没风也猎猎作响,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在死寂的洞天里格外刺耳,袍角星纹与头顶扭曲的星轨缠在一起,每颗绣上去的星辰都在“咕咚”吞着周围的星力,亮得有些妖异。
“你们太小看我了。”
他嘴角勾着淡嘲,左眼星涡慢腾腾转,把星算盘的光全收进去;
右眼深渊里没半点波澜。
“三千年过去,我怎会再栽在同一物上?”
话音未落,掌心浮起枚巴掌大的黑圆盘——
边缘磨得锋利,泛着哑光墨色,盘身刻满反向星轨。
寻常星轨顺时针转,这盘上的却逆时针拧着,每道轨迹都吸光,连洞天顶漏下的日光都被扯得干干净净。
盘心嵌着枚发黑的星辰晶石,正是当年从星陨湖长老尸身里剜来的——
这是他耗千年修为炼的噬星盘,专门克星算盘的杀器。
“咔嗒——咔嗒——”
噬星盘转起来,齿轮咬合声像死神的倒计时。
整片空间的星辉都被扯得变形,漂浮的星砂像被磁石吸住,疯了似的往圆盘撞,撞在边缘弹开又被扯回,细碎的光粒溅在地上“滋滋”灭了。
星算盘的光肉眼可见地暗下去,十二主星的亮被蒙了层黑布,最外侧的“破军”星闪了闪,像快没电的灯。
“不好!”
璃的脸瞬间褪尽血色,星痕裂开的疼顺着脊椎爬,握枪的手攥得指节泛青,枪柄上的龙纹都硌进肉里。
天泪晶的蓝光跳得厉害,星辉却像被抽走的水,顺着经脉往星算盘流,又被噬星盘吸走,空得她胸口发闷。
血珠顺着衣襟滴在焦土上,晕开小团暗红,那是星痕裂得更深了。
星砂与暗金光在半空撞得炸开,淡蓝光粒混着暗金毁灭光往下掉。
落在玄渊兽玄甲上,烧出小白点,疼得巨兽甩了甩头;
砸在陆云许手背上,麻得像过电,疼得钻心,还能闻到皮肤被灼的焦味。
星辉剑气与暗金光束僵在半空,光团涨了又缩,谁都压不过谁,空气被挤得“嗡嗡”哭,像要炸了。
“星陨湖的废器,也敢班门弄斧?”
天苍的冷笑像铁片子刮过,指尖一弹,噬星盘转速陡增三倍,反向星轨亮得妖红。
“当年那人何等的惊才绝艳,最后不也是身死道消了,你们这群毛头小子配吗?”
他目光扫过玄风,轻嗤出声。
“让你们亲眼看着,守护千年的东西,怎么被我碾成渣。”
数十道手臂粗的暗金锁链从星轨里涌出来,倒刺上的黑红毒液滴在地上,烧出个个小黑坑。
锁链像毒蟒缠向星算盘,“铛铛铛”的响震得人耳膜疼。
星算盘的屏障瞬间裂出蛛网纹,暗金腐蚀气从缝里渗进去,把星辉屏障溶得“滋滋”响,像煮烂的皮肉。
陆云许与璃对视一眼,把剩的灵力全灌进星盘——
陆云许掌心的旧伤崩裂,血顺着星盘边缘流,和星辉缠成淡红光带;
璃咳出血,血珠滴在星盘核心,“七杀”星亮了下,又迅速暗下去。
都是徒劳,灵力刚灌进去就被噬星盘扯走,屏障裂痕更大了,外层防御剥得像掉皮的墙,露出里面细弱的星轨。
晦的星砂长剑抖得像风中残烛,剑刃上的星砂开始往下掉。
她与星盘的联系越来越弱,晶化指尖变回原样,指甲缝渗出血,疼得她指尖蜷了蜷。
玄风攥着青铜古币,古币光快灭了,边缘硌得掌心起血泡。
他想引星阵残力,刚念动口诀,星晷碎片就“咔嚓”又裂一块,碎渣嵌进他肩头的血痂里,疼得闷哼一声,连抬手拂掉的力气都没。
玄渊兽咆哮着冲上去,巨爪拍碎两道锁链,倒刺却扎进肉里,黑兽血混着毒液往下淌,黏在爪上,抬爪都沉。
天苍瞥都没瞥它,随手一道光束打在伤口上。
“嗷——”
巨兽痛吼着后退,庞大的身躯撞在断碑上,碎石簌簌往下掉,彻底没了冲锋的劲。
星算盘的屏障快碎了,“七杀”星彻底灭了,暗金锁链离核心只剩半尺。
陆云许望着绝境,蓝眸却没慌——
指尖摸向胸口的鲛绡,金灵留下的兰花香还沾在上面;
储物袋里的藏锋冰棺,寒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那些逝去之人的寄托,都是他的底牌。
他握剑的手紧了紧,掌心的血蹭在剑格上,暖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