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底部的气氛凝滞如铁。在金大牙的授意下,他独自一人骑马上前挤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对着官军阵前的良弼拱了拱手:
“各…各位军爷!俺…俺们大当家的说愿意投降!敢问…哪位是常威常旅长?俺…俺大当家的服了!心服口服!就是……就是想…想请常旅长下来,当面…当面谈谈,俺…俺们也好给弟兄们有个交代!”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试图确认哪个是常威,并暗自计算着距离。
良弼眉头微蹙,他身负八极拳真传,对杀意和危机的感知远超常人。就在金大牙说话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身后几个土匪肌肉不自然的紧绷,以及那依旧外露的凶戾之气。他下意识地向前半步,靠近常威,低声道:“旅座,小心!有诈!”
常威却仿佛毫无所觉,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跳梁小丑般的笑意。他骑着马排众而出,越过前来通报的土匪,直接策马至众土匪阵前,与金大牙相隔不过数丈,声音平稳道:“我就是常威。金大当家的,有何指教?”
金大牙见常威果然年轻气盛,竟然如此“托大”地独自靠近,心中狂喜,脸上却装模作样,一边说着“不敢不敢,常旅长威名远播,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还请下马一叙…”,一边下马往常威近前凑近了几步,试图进入最佳的发难距离。
就在他接近常威,看似要臣服之时,眼中凶光毕露!
“动手!”
一声厉吼!
早已蓄势待发的巨汉“黑熊”发出一声咆哮,如同人形坦克般猛然冲出!他比常威足足高出一个头,浑身肌肉虬结,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直直抓向常威的天灵盖,这一下若是抓实,便是石头也要被抓出几个窟窿!同时,另外几名身手矫健的土匪也如同猎豹般从两侧窜出,刀光闪烁,直取常威要害!
“哼!”良弼在对方发难的同一刹那已然动了!他脚踩八极跺子步,身如绷弓,拳似发箭,后发先至!一个刚猛无俦的“顶心肘”直接撞飞了一名持刀土匪,那人胸骨尽碎,倒飞出去!旋即身形一旋,一记“迎门三不顾”的铁山靠,又将另一名扑来的悍匪狠狠撞开,骨裂之声清晰可闻!他如同磐石,牢牢护住常威一侧,八极拳的短打硬开,霸道绝伦!
也就在黑熊巨掌即将触及常威头皮的千钧一发之际,常威动了!他看似随意地一抬手,五指如铁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黑熊那粗壮得不像话的手腕!
黑熊那足以撕裂牛腹的恐怖力量,在常威那看似并不粗壮的手臂前,竟如同泥牛入海,纹丝不动!黑熊脸上得意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惊骇!
这常威!竟然也是个高手!
与此同时,山崖上几点寒星激射而下!封于修出手了!几支喂了剧毒的飞镖快如闪电,精准地没入了另外几个试图偷袭的土匪咽喉或心窝,那几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软软倒地,顷刻毙命!
而场中核心,常威抓住黑熊手腕,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腰腹猛然发力,一个干净利落却又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过肩摔!
轰!!!
如同小山崩塌!巨汉黑熊那庞大的身躯被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面都仿佛震颤了一下,烟尘四起!
这还没完!
常威眼中戾气一闪,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右拳紧握,骨节发出噼啪爆响,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气势,猛然砸下!
轰!一拳正中面门,皮肉瞬间炸开,鼻梁塌陷,鲜血四溅!
轰!第二拳紧随而至,头骨碎裂的瘆人声音响起,黑熊的挣扎瞬间微弱。
轰!!!第三拳,更是石破天惊!直接将其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砸得爆裂开来!红的鲜血、白的脑浆、碎裂的骨茬混合在一起,呈放射状溅射开来,喷了附近几个土匪一脸一身!
常威缓缓直起身,甩了甩手上沾染的红白之物,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挂着,在漫天血雾的映衬下,却比地狱爬出的恶魔还要令人胆寒!他目光扫过全场,所有接触到他那平静却蕴含着无边暴戾眼神的土匪,无不骇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不少人直接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恐惧中,异变再起!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并非来自官军方向!
只见“天下好”大当家金大牙猛地一个趔趄,左肩瞬间炸开一个血洞,肩胛骨被近距离射来的子弹击得粉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身侧——开枪的,竟是二当家“银狐狸”!
“银狐狸!你……你他妈……”金大牙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痛苦和自己的愚蠢带来的悔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为倚重的智囊,会在最后关头从背后给他一枪!
银狐狸脸上再无平日的狡黠,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狠辣,他根本不答话,看着倒地哀嚎的金大牙,眼中杀机再现!
砰!
又是一枪!这一枪,精准地打在了金大牙的脖子上!
金大牙浑身剧震,双手死死捂住脖颈,但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指缝中汩汩涌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银狐狸,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怨毒,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这一手卖主求荣,做得干脆利落,狠辣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