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翩翩足尖轻点地面,借力稳住身形。她看着西琨捂住左眼的狼狈模样,随手抹去唇边血迹,绽开一抹讥诮的笑意:“堂堂西冥宗宗主,原来连这点小伤都受不住?”
言语如刀,字字诛心。西琨果然被彻底激怒,周身黑雾翻涌,那些诡异的血纹在皮肤下疯狂蠕动。没有怒吼,没有试探,两人同时暴起!
月灵剑在云翩翩手中化作漫天寒星,每一剑都直取要害。可西琨能在此地盘踞多年,岂是易与之辈?他身形诡异地扭曲着,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她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小七的话好好修炼!若是修为再精进些,现在就能把这个老东西踩在脚下摩擦了!
西琨猩红的眼珠一转,突然改变策略。他佯攻云翩翩,实则身形一闪,直扑正在突破的张景!
“你敢!”云翩翩瞳孔骤缩,心脏几乎骤停。张景眉宇间正浮现痛苦之色,显然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她再也顾不得保留,吞下最后一颗疾行丹,速度瞬间暴涨!
“唰——”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肉眼极限,剑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出细小的真空。西琨只觉脖颈一凉,本能地收手暴退。他惊骇地发现,这一剑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两人再度对峙,殿内陷入死寂。然而云翩翩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的血色帘幕后,一道阴鸷的目光正死死锁定着她。
“机会来了...”黑影无声低语。他没有携带任何灵器,但那双泛着幽绿的手掌,却蕴含着连灵王境强者都忌惮的剧毒。他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云翩翩单膝跪地,月灵剑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急促地喘息着,额前碎发被汗水浸透,眼前阵阵发黑。既要防备西琨的攻势,又要守护突破中的张景,她的灵力早已透支到极限。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
“噗!”
一记裹挟着腥风的大掌狠狠印在她的后背!
云翩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向前扑去。西琨见状放声大笑,那笑声如同夜枭嘶鸣:“好!好得很!”
阴影中走出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子,他恭敬地跪伏在地:“属下溟野,拜见宗主。”那双泛着幽绿光芒的手掌,正是云翩翩灵脉剧痛的根源。
“大意了...”云翩翩咬破舌尖强撑清醒,体内灵脉如同被万千毒蚁啃噬。她暗自运转心法,试图修复受损的经脉,却发现那诡异的毒素正在灵脉中疯狂蔓延。
紧接着,体内的灵脉居然开始自行修复。
将那毒素一点一点吞噬。
西琨狞笑着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强迫她抬起头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近在咫尺,呼出的腐臭气息喷在她脸上:“小丫头,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
“呕——”云翩翩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却仍倔强地扯出冷笑:“老...老东西...你也就...这点本事...”
“你太丑了...”
西琨暴怒之下将她狠狠掼在地上。云翩翩蜷缩着身子,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她看到溟野正朝张景的结界走去,那毒掌再次泛起幽光...
“不...准...碰他...”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西琨一脚踩住后背。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西琨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宗主素来知道,紫微宫的弟子不怕死。”他掐着云翩翩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听说东玄国出了个六灵脉的天才,就是你吧?”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进心脏,云翩翩浑身一颤,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肯泄露半分惧意。
“可惜啊,六灵脉的天才,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西琨狞笑着,语气突然一转,“不过,本宗主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肯臣服于我。”
云翩翩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声响,像是被呛到,又像是憋着一股气。
“你干什么?“西琨皱眉。
下一秒——
“呸!呸!呸!”
三团口水精准无误地喷在西琨脸上,黏糊糊地挂在他那张老脸上。
云翩翩内心崩溃:老天爷!为什么别人吐痰那么潇洒,轮到自己却只能喷口水?!她本来想狠狠吐几口痰恶心死这老东西,结果……这破身体居然不会吐痰!
西琨僵住了,缓缓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眼神阴鸷得可怕。
“找死!”
“啪!”
一记狠辣的耳光甩在云翩翩脸上,力道大得让她整个人歪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但这一巴掌,也让她身上的灵力束缚松动了。
奇怪……
她忽然发现,体内原本被溟野一掌震碎的灵脉,竟在悄无声息地修复!那股剧毒明明让她痛不欲生,可现在,灵脉不仅没有继续崩坏,反而在快速愈合!
怎么回事?
她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力量,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机会,来了。
云翩翩啐出一口血沫,唇齿间的铁锈味愈发浓重。她抬手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眼底燃起斗志。
西琨尚未从被吐口水的震怒中回神,就见那本该奄奄一息的少女竟踉跄着站了起来。他瞳孔骤缩,还未来得及反应——
“砰!”
一记狠辣的膝撞精准命中他胯下!
“呃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
西琨那张老脸瞬间扭曲,佝偻着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下腹,连呼吸都在颤抖。云翩翩这一脚凝聚了十成灵力,莫说是人,便是头妖兽挨了这一下也得痛到昏厥!
“老东西,”她居高临下地睨着西琨,月灵剑寒光凛冽,“刚刚你用哪只手打得我?”
“嗯?不说是吧。”
溟野见状暴起,那双淬毒的手掌直取云翩翩后心!
“找死!”
云翩翩迅速反应,刚刚是她大意,她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跟头?
霎那间,剑光如雪,划破长空!
“唰——唰——”
两道血线飞溅,溟野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齐腕断去的双手。
“你...你竟敢...”
“既然你善用毒掌,”云翩翩甩去剑上血珠,“今日我便废了你这双手。”
话音未落,她旋身一记鞭腿,将溟野狠狠踹飞!
“轰!”
石墙龟裂,溟野如同破布娃娃般嵌进墙中。他瞪大双眼,看着自己汩汩流血的断腕,又望向步步逼近的少女,终于露出惊恐之色。
“这一剑,送你上路。”
月灵剑贯穿心脏的瞬间,溟野最后看到的,是少女冰冷如霜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