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翩翩接住飞回来的月灵剑,当看清沈卿的伤势时,剑穗上的铃铛无风自动。
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扯烂的衣袖下露出的淤青,还有...沈卿师姐向来最宝贝的长发,此刻正混着血污黏在脸上。
“杀...了...他...们...”
有个声音在神识海里尖啸。云翩翩狠狠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勉强保持清醒。她抖着手喂沈卿服下反命丹,丹药入喉的刹那,沈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五阶...丹药...”沈卿的眼泪混着血水滑落,“你...”
“别..看...”沈卿气若游丝的说着,“脏...”
“师姐别哭。”云翩翩用袖子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月灵剑在她转身时发出止不住颤鸣,“看我...替你讨回来。”
剑锋所指之处,十二个身影齐齐后退。云翩翩的目光在某个熟悉的身影上停留——云笙,她的“好妹妹”居然也在其中。
很好,今日这断月山下,总要有人血债血偿。
沈若水瞳孔微缩,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但当她看清只有云翩翩一人时,嘴角又扬起讥诮的弧度。
“云翩翩,你还真敢单枪匹马...”她话未说完,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对方竟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聒噪。”云翩翩指尖轻弹剑身,月灵剑发出清越的声音,“我原想着放你一马,可惜...”她缓缓抬起剑尖,寒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你们非要找死。”
青云宗弟子们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有人握剑的手在发抖,有人已经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怕什么!”沈若水厉声喝道,“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
云翩翩忽然笑了。她慢条斯理地活动着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起上吧,正好...”剑光一闪,“省得我一个个收拾。”
“青云宗...”云翩翩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空气瞬间凝固。
“上啊!”沈若水率先挥剑冲来。剑锋寒光凌冽,灵力激荡,卷起一阵刺骨的风。可身后的青云宗弟子却迟疑了——她们当然听说过西冥宗一战,云翩翩连一宗宗主都敢斩杀,更何况她们。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拼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十几道剑光同时亮起,灵力交织成网,向云翩翩笼罩而去。
云翩翩的身影突然变得飘忽不定,宛如一缕幽魂,又似一道残影。她的剑法不像是在厮杀,倒像是在跳一支致命的舞蹈——从容,优雅,却又杀意凛然。
月灵剑每一次挥动,都精准的避过敌人的要命之处。剑锋所过,必有血花绽放,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不会致命,毕竟死在她手里不如永远留在这紫云秘境中。
“铛!”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沈若水的佩剑应声而断。
“这...这不可能...”她踉跄着后退望着手中残剑,瞳孔震颤,脸上终于露出恐惧。
青云宗弟子们彻底慌了。有人开始往树林里钻,有人直接跪地求饶。云翩翩剑势不停,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她声音冰冷,身影一闪,拦在一位想要逃跑的弟子面前。
她一脚踹翻想要逃跑的弟子,剑尖抵住对方咽喉:“欺负我师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撤退之心一起,这些弟子瞬间如同溃穴之蚁般,四处逃窜。这样对于云翩翩更是省心了,提起灵力,一剑一个弟子,直接劈飞到远处,再重重摔下,不省人事。
十剑,击飞十个弟子,最后场上站着的青云宗弟子就只剩云笙和沈若水。
她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全杀了,只是让她们暂时丧失行动能力。
云翩翩的剑尖在云笙咽喉前堪堪停住,冰冷的剑锋贴着她颤抖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底寒光闪动。
这个“好妹妹”,现在收拾未免太便宜她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总要玩尽兴才好。
剑锋一转,直指沈若水。
“砰!”
沈若水整个身子如断线风筝般砸在岩壁上,喷出的血雾在夕阳下格外刺目。当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时,月白色的靴尖已抵住她的咽喉。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们有何仇怨?”云翩翩的声音比剑锋还冷,“值得你这般残害同门?”
“哈哈哈...”沈若水突然癫狂大笑,染血的牙齿格外狰狞。
“紫微宫...算什么...咳咳...”她咳嗽着,又吐出一口血沫,“我苦修八年...凭什么你...”
话音戛然而止。
沈若水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回忆攫住,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她突然死死抓住云翩翩的衣摆,指甲都掐进布料里,几乎要撕碎那柔软的布料。
“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她的声音陡然尖利,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连王爷都...都...”
云翩翩蹙眉,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个疯女人在胡说什么?
“你看他的眼神...”沈若水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眼底里闪烁着近乎疯魔的光,“就像看路边的杂草...可他却...”
她猛地暴起,袖中寒光乍现,一柄淬了毒的短刃直刺云翩翩心口。
“找死!”
云翩翩旋身一记鞭腿,沈若水再次横飞出去,撞断三棵古松才停下。这一次,她再也爬不起来了。
沈若水癫狂的嘶吼在断月山下回荡,那张染血的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云翩翩的剑尖微微发颤——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为了个男人...”她轻声呢喃,指尖挑开沈若水的衣襟,取出那枚沾血的传送玉牌,“你竟把自己活成了恶鬼。”
沈若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云翩翩,你凭什么怜悯我?!”
她嘶吼着,指甲在地上抓出十道血痕“你不配,云翩翩你不配!”,
“那些贱人连王爷的衣角都不配碰!她们——”
“够了。”云翩翩一记手刀劈在她颈侧,世界终于清净了。
当走到云笙身边时,装死的少女正透过睫毛缝隙偷看。云翩翩忽然想起小时候,这个“好妹妹”也是这样装睡偷吃她做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