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高者得。
这四个字一出口，山道上那股同仇敌忾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味。
原本还站在一起，肩并肩要讨伐王顶天的“兄弟们”，不约而同地散了开来，彼此拉开了距离。那眼神，再也不是看盟友，而是看竞争对手，充满了警惕与提防。
尤其是李焕荣，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警惕地扫了一眼身边几个同样家底丰厚的公子哥，眼里的敌意毫不掩饰。
王顶天心里乐开了花。
一群乌合之众。
他慢条斯理地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精致玉盒，连同手里的那个，一共三个，在掌心掂了掂，玉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三颗，价高者得。”王顶天脸上挂着职业假笑，将其中一个玉盒高高举起，“现在，开始第一颗的竞拍。起拍价，五十枚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枚。”
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五十枚上品灵石，对绝大多数弟子而言，这依旧是个天文数字，足以让他们望而却步。
“我出五十枚！”
打破沉默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王顶天手里的玉盒，生怕被人抢了先。
“五十五枚！”
话音未落，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立刻加价，他脸色涨红，显然这已经接近他的极限。
“六十！”
李焕荣终于开口了，他摇着玉扇，脸上恢复了几分从容，眼神却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狠劲。他瞥了眼先前那两人，目光中满是不屑。
这点灵石，也敢跟本公子争？
“六十五！”
“我出七十！”
价格开始一路攀升，那些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弟子，此刻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们这才明白，自己和这些真正的“氪金玩家”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一个瘦高的弟子看着身边的好友，压低声音道：“疯了，都疯了！七十枚上品灵石，都能在山下坊市买个不错的洞府了！”
他好友双眼放光，喃喃道：“洞府算什么？有了这丹药，红霞峰就是我的洞府！”
听着耳边不断飙升的数字，王顶天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钱赚的，比在佛窟里当充电宝可轻松多了。
他已经能预见到，今天之后，“超级雄风不倒丹”的名号，必将响彻整个玄穹圣宗的男弟子圈。到那时，他只需要放出风声，说自己又“侥幸”从师傅那里求来了几颗，这些嗷嗷待哺的客户们，还不是得提着灵石上门求购？
这就叫精准营销，这就叫抓住了用户的核心痛点！
广种薄收，可持续性地割韭菜，这才是王道！丹云峰，未来可期啊！
就在价格被抬到八十五枚，场面稍稍冷静下来时。
李焕荣收起折扇，冷冷地扫视全场，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一百枚上品灵石。”
全场，瞬间死寂。
一百！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所有竞争者都喘不过气来。
王顶天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了。
他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枚，一次。”
山道上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一百枚，两次。”
李焕荣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眼神死死锁着王顶天手里的玉盒，生怕下一秒就飞了。
王顶天咧嘴一笑，手里的玉盒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成交！”
玉盒稳稳地落在了李焕荣手中。
李焕荣如获至宝，一把将玉盒揣进怀里，那动作，像是怕有人冲上来抢。他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得意，扫视全场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王顶天冲他招了招手，那姿势，活像个招呼客人的店小二。
李焕荣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嘴角抽了抽，心都在滴血。他磨蹭了半天，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扔了过去。
王顶天一把接住，掂了掂，神识一扫，眉开眼笑。
“李公子果然大气！”
他清了清嗓子，举起了第二个玉盒。
“好了，现在开始第二颗的竞……”
“等等！”
李焕荣猛地开口，打断了他。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只见李焕荣一咬牙，脸上闪过一抹肉痛与疯狂交织的神色。
“这第二颗，我同样出一百枚上品灵石！”
这话一出，人群当场就炸了。
“李焕荣！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买了一颗了，还想全包了不成？”
“就是！你吃肉，总得给兄弟们留口汤喝吧！”
一个刚才出到七十枚灵石的弟子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吼道：“凡事总得讲个规矩！你这是要与我们所有人为敌吗？！”
面对千夫所指，李焕荣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无视了所有叫嚣，只是死死地盯着王顶天，那眼神里的贪婪和决绝，毫不掩饰。
王顶天乐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
什么规矩？什么情面？在他王顶天这里，灵石就是唯一的规矩。
他甚至没去看那些义愤填膺的“舔狗联盟”，直接从李焕荣手里又接过一个灵石袋子，然后爽快地把第二个玉盒也抛了过去。
“合作愉快。”
两百枚上品灵石！
王顶天感受着储物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心头一阵火热，差点没当场哼出声来。
这买卖，简直比抢还快！
就师傅苦读那东拼西凑，连蒙带猜的炼丹手法，他敢打包票，“雄风丹”，成本价绝不会超过十枚下品灵石，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他刚来的时候就吃了一盆，虽然是没改进过的。
一枚丹药，几千倍的利润。
想到这里，王顶天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看着手中最后一个玉盒，再看看对面那群快要气疯了的弟子，以及双眼赤红，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李焕荣，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
王顶天笑呵呵地举起了最后一个玉盒，声音充满了诱惑。
“这最后一颗嘛，规矩得改改了。”
王顶天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不干了。
“什么意思？还想坐地起价？”
“王师兄，做买卖得讲信誉啊！”
“就是！你已经卖了两颗了，不能这样搞！”
此起彼伏的抗议声中，夹杂着浓浓的焦虑。他们是真的怕，怕王顶天把这最后一颗也搞成内部指定，那他们今天可就真白来了。
王顶天挠了挠头，看着这群义愤填膺，却又不敢真动手的“客户”，心里叹了口气。
确实，压榨得太狠了，容易引起反弹。万一把这群可爱的小韭菜吓跑了，以后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买卖去？得给他们留点希望，让他们觉得只要肯花钱，就一定能买到。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双手摊了摊，安抚道：“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们了。听各位师兄师弟的，规矩不变，继续五十起拍，价高者得！”
这话一出，山道上的紧张气氛才稍稍缓和。
“这还差不多。”
“王师兄还是讲道理的。”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两秒。
“我出一百上品灵石！”
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直接把所有人的小心思都给砸得粉碎。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狠狠地盯了过去。
开口的，正是刚才敢跟李焕荣叫板到八十五枚灵石的那个壮汉。
此人名为周三炮，乃是妖王峰长老元清台的亲传弟子。而元清台，正是那天驱兽台，放出金角白牛最后丢脸之人。
可以说，王顶天跟他们这一脉，也是老熟人了。
此时，周三炮瞪着一双牛眼，环视周围，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在说：谁敢跟老子抢，老子就干谁！
他就不信了，李焕荣已经花了两百灵石，难道还有余力跟他争？至于其他人，他更没放在眼里。
这最后一颗神丹，他周三炮，要定了！
然而，总有头铁的。
“一百零五。”
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从人群的另一侧响起。
周三炮的目光瞬间调转，如同两把利刃，狠狠地刺了过去。
出价的，是一个身形瘦削，面色有些苍白的青年，名叫邱太明，也是出身不凡。
周三炮当场就炸了，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姓邱的！李焕荣那孙子我惹不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抢？”
被指着鼻子骂，邱太明也不恼，只是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说道：“周师兄这话说的，王师兄的规矩是价高者得，可没说谁的拳头大谁得。你有灵石，你就加价。没灵石，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找死！”周三炮气得浑身肌肉虬结，眼看就要动手。
“两位，两位。”
王顶天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两人中间，笑眯眯地举着手里的玉盒，“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咱们是文明人，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有这力气，不如多想想怎么赚灵石，对不对？”
他拍了拍周三炮壮硕的肩膀，语重心长：“周师兄，你想想，你要是现在把他打一顿，顶多出出气。可你要是把丹药买回去，那以后，嘿嘿……”
王顶天冲他挤了挤眼睛，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周三炮一愣，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某个朝思暮想的身影，那股子冲天怒火，竟是真的消减了几分。
对啊，跟丹药比起来，邱太明这瘪三算个屁！
邱太明见状，冷笑一声，再次开口：“一百一十枚。”
“一百二十！”周三炮想也不想，直接吼了回去。
“一百二十五。”
“一百四十！”
“……”
价格，就在这两人的疯狂竞逐下，一路狂飙。周围的弟子们已经彻底麻木了，他们现在看这俩人，就像在看两头为了争夺交配权而搏命的野兽。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王顶天，则是一脸欣慰地看着这一切。
多好的客户啊，多有活力的市场啊！
场中唯一黑着一张脸的就是李焕荣，他死死的盯着周三炮，一副想要去咬死对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