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一番关于“午餐选择困难”的“真情流露”,在赛丽斯和珈百璃听来,无疑是极其荒谬且脱离现实的。我看着她们俩那副仿佛被雷劈中的震惊模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的话可能……对努力训练的她们造成了一点小小的“心灵冲击”?
我连忙从沙发上探出身子(虽然身体还陷在柔软的靠垫里),脸上挤出歉意的笑容,试图安抚:“对不起啊,你们俩……我,我是不是说的话,让你们……产生共鸣了?你们是不是也有一样的烦恼?” 我完全误解了她们震惊的缘由,还自顾自地给出建议,“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啦,这种事情,我一般都是问别人意见,或者干脆交给别人安排算了……”
我揪着自己的发梢,一脸“我也是过来人”的表情总结道:“……毕竟,纠结那种事情,也是好麻烦的,对吧?”
“你的话完全跑偏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吧!” 赛丽斯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我的“经验分享”。她翠绿的眼眸中原本的惊讶,逐渐被一种混合着无奈、好笑,以及一丝“这孩子没救了”的决然所取代。
“纠结午餐……这就是没有生存压力、无忧无虑的低等……呃,我是说,这就是你们蓝星普通少女的‘顶级烦恼’吗?” 赛丽斯的话语带着精灵族特有的、略显刻板的直率。她仿佛瞬间“顿悟”了什么,立刻迈开长腿,几步就来到了我的沙发前。
“我明白了……” 赛丽斯居高临下地看着深陷在沙发里的我,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你,陆小柒,不是坏,是纯粹的……欠教育!需要被正确地引导责任感!”
这么说着,在我惊恐的注视下,赛丽斯优雅地抬手,从自己那头如同月光织就的银色长发中,轻轻拔下了一根长发。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根柔韧的发丝在她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莹莹绿光流转间,迅速变形、延展,最终化成了一根细长而坚韧、带着些许天然倒刺的——荆棘鞭!
“哇啊!” 我吓得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想从这该死的、如同沼泽般吸附力极强的沙发上爬起来,“赛…赛丽斯同学!有话好好讲!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要打我啊!”
我越是挣扎,这舒适过头的沙发仿佛就越是想把我留住。我用力蹬腿,身体反而在柔软的靠垫里陷得更深,像个翻不过身的乌龟。我徒劳地伸出手,朝着空中乱抓,想要够到沙发扶手,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我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似乎还在消化眼前状况的珈百璃:“珈…珈百璃同学!救命啊!我好像…好像被这个沙发给‘吃’掉了!你快过来伸手拉我一把呀!”
然而,珈百璃看着赛丽斯手中那根散发着自然气息(但也带着点危险意味)的荆棘鞭,又看了看狼狈的我,她那正义的天使心权衡了一下,觉得赛丽斯虽然方式有点激进,但初衷似乎是为了“教育”我,于是她选择了……暂时观望。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自求多福。
就在这时,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力量,腰部猛地一用力——
“噗哟!” 一声沉闷的响声,我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从沙发的“怀抱”里弹射了出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而赛丽斯,已经拿着那根荆棘鞭,一步步朝我走来,脸上是一副“为你量身定做训练计划”的严肃表情。
我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赛…赛丽斯同学……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赛丽斯见我吓成这样,眉头轻挑,脚步放慢了些,她顿了顿,用一种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很“温和”但实际上依旧很认真的语气开口道:“陆小柒,女神教练不是安排你当‘督导’吗?”
“是…是啊……”
“你这样一直干坐着,肯定会觉得无聊,对吧?一无聊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对吧?”
“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赛丽斯伸出了她没有拿鞭子的右手,递向我,“过来。” 她见我犹豫,干脆上前一步,用她微凉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跟我来。”
她左手拿着那根怎么看怎么吓人的荆棘鞭,右手则拉着(几乎是拖着)不情不愿的我,走到了训练场中央的空地上。
然后,在我惊恐未定的目光中,赛丽斯缓缓抬起了左手,将——那根荆棘鞭的手柄一端,递到了我的面前。
“???” 我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天然木纹和细小倒刺的鞭子手柄,大脑一时宕机。“什…什么意思?” 我声音发颤,“怕我无聊?让…让我自己抽自己玩吗?!” 这是何等恐怖的解闷方式!
赛丽斯看着我那副快要吓哭的样子,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造成了误解,她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耐心(在她看来)地解释道:
“陆小柒同学,既然女神教练给你安排的任务是‘监督’我们,那你就一定要认真负责起来,不能辜负教练的信任,明白吗?”
她晃了晃手中的荆棘鞭,语气郑重:
“诺,这是给你的‘工具’。”
“???”工具?我更加迷惑了。
“你可要认真监督我们啊!”赛丽斯继续说道,眼神无比认真,“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动作不标准,态度不端正,你看到了,就尽管用力鞭挞我们就好!用这个,狠狠地抽!”
“什——么——?!”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劈岔了,“不…不是吧!我用这玩意抽你们?!” 我指着那根看起来就很痛的荆棘鞭,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这一鞭子下去,不得把你们抽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到时候你们的家人、族人找上门,还不得把我告到星际法庭,让我把牢底坐穿啊!”
我这番惊恐万状的拒绝,在赛丽斯听来却完全是杞人忧天。她甚至被我逗笑了,那是一种带着种族优越感的、觉得我无知又可爱的笑。
“陆小柒,” 她用鞭子手柄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语气轻松,“你一个普通蓝星小姑娘,在想什么呢?就你这点力气,就算用尽全力,这鞭子抽在我身上,也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她为了证明,甚至随意地用荆棘鞭的末梢在自己光滑的手臂上轻轻划过,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
“放心吧,”她自信满满地总结,“顶多……就像是被小树枝挠了下痒痒,或者像按摩一样,帮助我们放松紧绷的肌肉罢了。你尽管用力,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看着赛丽斯那副“你尽管抽,破了点皮算我输”的笃定模样,又看了看手中这根仿佛蕴含着自然之力的荆棘鞭,一时语塞。
让我,神王,用鞭子……抽打队员,来作为“认真督导”的象征?
这精灵族的脑回路,是不是也和她们的魔法一样,有点过于……天然呆了?
我握着这根烫手山芋般的“督导工具”,站在训练场中央,感觉比面对午餐选择的时候还要束手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