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成城隍莫鼎以后,莫念果然能够感应到在某个方向,地底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弱的搏动,吸引着自己前去。
如果没猜错的,那就是溟州的地脉了。而且好巧不巧,正在莫念要寻找的煞气附近。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巧的。灵脉生地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念一边嘟囔,一边叠纸,制造出一副符将后凭空一丢,迎风见长,化作刘震庭的模样落了下来。
“不过,越往里面走,我越有不祥的预感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公子。”
出乎意料的,给予莫念回答的竟然不是对龙脉鼎觊觎已久,也很有研究的刘震庭,而是婉儿。
“对方的手法很熟悉,很像当年蟠桃圣母操纵地脉的风格。”她一边说一边比划道,在半空中化成一面示意图。“不过当年蟠桃圣母是坐镇中州,统领九州地脉。它却是做不到这一点,只能操纵溟州一地,束缚地脉,借助蛊族的帮助钻出一个大口子来而已。
不过,这个手法和蟠桃圣母如出一辙,我是不会认错的。”
婉儿来说这句话,那是很有说服力的。只怕这个世界上除了蟠桃圣母,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其中的关窍了。但换句话说……
“婉儿,你莫不是说……”
莫念有些迟疑。
“是的,就是公子想的那样。”
婉儿倒是毫不避讳。“那隗老的体内,有我的尸骨吧。
草木精灵的生死与走兽和人族不同。当年我和隗姨死后,有人把我们嫁接到了一起,塑造出了一个全新的生灵。”
莫念想起自己在《鬼市》故事线中,遇到的那只嫁接了桃枝的隗木妖,啧了一声。
当年福天官临世,杀人灭口。宁晨死于隗木妖面前,以血书文,最终书被受了重伤的婴宁带走,几番辗转,成了莫念如今手中的《神鬼见闻志异》,还有面前的婉儿。
而那棵想要有个孩子却最终亲手杀死了真正的“婉儿”的隗木妖,只怕它最终也没能逃过福天官的钉杀。其尸身,被什么人与那蟠桃树苗合为一体,以起死回生的神妙,塑造成了如今的隗老……
《鬼市》老钱要告诉我的,便是这件事吗?
莫念挠挠头,一阵心烦。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不就只有……蟠桃圣母了吗?
所以隗老之所以背叛蟠桃圣母,其实是报复吗?
无论如何,只有亲眼去见见隗老和晦朔蛊母,才能知道事情的全貌了。莫念小心翼翼地飞遁,往地脉的方向飞去。
但越往前飞,莫念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根本……冲不进去啊。”
他们躲在某个小山坡后面感受着面前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蛊虫,每一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溟州崩灭,地脉奄奄一息,所有的东西都被蛊虫啃食到只剩下灰色的土石。如今放眼望去,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莫念大摇大摆地驾云过去,简直是找死。
“拘魂试试?”刘震庭提议。“你不是很擅长这招吗?”
“不行。擅长也要看对谁使。”
莫念徒手一抓,某一团蛊虫突然坠地,正是魂魄突然被拘走的症状。可莫念看了看手中密集的细小光点,摇了摇头,挥手扔出。
“虽然说畜生道也包含卵生虫蚁,但蛊虫又不一样了。这些蛊虫的魂魄都不完整,否则也无需聚合成蛊母以后再思考。行不通。”
“这还是天生地养的生灵吗?”刘震庭有些惊异。“你确定这些……这么多蛊虫都是自然生成的?这不符合天地道理啊。”
“乾朝的时候没有蛊族吗?”
刘震庭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蛊师倒是有,但累死多少个蛊师,也练不出这么大阵仗啊。”
两相一对比,莫念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辰州那个天庭遗宝坠落,虫蚁钻进去能脱胎换骨转变为蛊虫的传说,也不全是捕风捉影咯?
“公子,武王殿下,别聊了。”
婉儿突然疾呼。“有大批蛊虫过来了!数量不少!”
刘震庭和莫念对视一眼,前者拿出大鼓,后者则唤出毒火黄泉,迎战上了这批蛊虫。
结果很轻松。刘震庭的雷鼓对这些数目众多,单拿出来却十分弱小的蛊虫极其有效。沉闷的鼓声厚重,一震之下,便有稀稀拉拉的蛊虫坠地。
莫念再放火一烧,基本上就死得七七八八了,甚至还没用上拘魂。不然以莫念的手段,这些小东西受不得他一抓。
然而,这只是外围的蛊虫。一旦遇到那赤潮涌,乃至月下影的晦朔蛊母,莫念也没多少信心能撑住。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如此多的蛊虫呢。
得想个办法,比如说……找人帮忙?
莫念摸了摸下巴。
“昆仑和真元宗当年是立下誓言,无法主动伤害龙脉的。也就是说,破坏溟州地脉一事,其实是隗老和晦朔蛊母所为。
而昆仑和真元宗要做的,其实是控制烈度。既要让隗老和晦朔蛊母放手施为,又要在它们真正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时,消灭它们,独占这个漏洞……”
“又做婊子又立牌坊,像他们的风格。”
刘震庭嗤笑一声。作为乾朝武王,他是和八大仙门并肩作战过,可也不代表他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没有意见。相反的,双方的矛盾绝小不了。
“你要怎么做?祸水东引,让他们替你打头阵啊?”
“为什么不呢?”
莫念一摊手。
“你看,连呼延绝这种魔修都混进来搞事了,我去提醒诸位道友,有心怀叵测之人进来意图搅浑水……这不是好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