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莫念表现得很低调,但他“魔佛弟子”的身份依旧惹来了不少关注。
注意到他的赌局以后,吸引过来的视线就更多了。
理由很简单——这人既不赢,也不输的。
无论是麻将、牌九、骰子……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个门都没入的门外汉,随便拿捏的水鱼,本来应该大亏特亏的。
但随着那些输破头的魔修逐渐退场,他仍旧屹立不倒,这情况就十分诡异了。
要知道,一开始太虚教派的人数,还是能在这群魔修中鹤立鸡群的。可随着蛹的数目通过赌局,逐渐流通到那些更强者手中,莫念的排位一路下滑,眼见就要落到末位去了。
但就算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输,还能继续苟下去。
要知道,随着其余的魔修要么死乞白赖地还想来最后一把,被毒打一顿扔出去,或者是回到酒桌上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喝酒吃肉,如今还在进行的牌局中,底注是逐渐拉高的。
现在莫念已经到了无论玩什么,第一局进去若是输了,直接会输掉大半个太虚教派被清出场的结局,一局都输不得,每一步都在走钢丝,完全没有容错余地。
但他就是赖着不走,赢一把输一把,赢一把输一把……对手和庄家总是莫名其妙地略输一筹,能让莫念继续“一币通关”下去。
要知道,跟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位,红仙姑和白先生那可都是已经豪取百万条魂魄了。
两人的风格还不同,白先生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赌中圣者,一分一毫,总能占到便宜。红仙姑则是出了名的豪爽,一把推上去,往往对手都被一波击穿到输掉裤衩,要么就是被气势所逼不得不认负离场……
青上人,白先生,红仙姑,这来自偏远的“西北三杰”,却偏偏在这个关注到气运之子的竹王赌局中大放异彩,令人疑惑西北边是不是专出这种妖孽。
其实莫念跟他们都不太一样,他就靠两个字——玄学。更详细一点说,就是某人帮他构建的“倒霉蛋战法”。
要知道,在背负【求不得苦】的情况下,莫念在有关赌博方面是处于绝对的劣势的。哪怕是公平竞争,【求不得苦】也一定会让他在最后输一把大的,何况是在这个魔道赌局当中?
可他还有一门法术,名曰:天子望气。
【天子望气】
【效果:效果:根据双方的境界和修为,观察对方的“气运”。使用者可利用自己的气运对他人造成影响。但影响他人气运,无论如何都会对自身造成负面影响,需要谨慎使用。】
有关削气运的反噬,无非就是两个下场。第一,你气运深厚,道行高深,那么即便削别人的气运,也顶多给你缠上业报,削减道行,消减福德,也动摇不了你的根基。
若以上条件都不满足,强行削他人气运……那就拿你自己的命数来抵,通俗一点来说,那是要破财招灾,乃至折寿陨命的。
千万别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的。若命数扣减太多,要想重新归零付出的代价可就惨重了。从-1到0和与从0到1完全不是一个等价概念。起码得去三恶道轮回,少辄几十世动辄上百世,再回来的时候基本上也跟你之前没什么关系了。
但还有一个办法,什么呢?命数够硬就行。
若是自身处于命数够硬,天厌地弃,阎王爷都不收的那种,反而不怕,俗称想死都难。
若是修性不修命的江湖术士,入门时,通常都会选择“五弊三缺”,即缺财,断命,无权三缺,鳏、寡、孤、独、残五弊,也是类似的原理。
……严格意义上说,莫念这赶尸阴修也算是旁门左道。所以用一用这恶命,倒也是也算正统了。
再加上【六爻神算·改】的预知与【勉力维持】绝不会选到最坏结果的特点,莫念的赌场必胜法就出炉了。
首先,想办法让【求不得】生效,让自身的气运落到最低点,然后……用【天子望气】,以自己的气运去撞对方的气运,大家一起晦气!
世人皆苦,怎好我一人独享?大家一起求不得吧!
正如先前所说,虽然说魔修练到金丹了,没有一个命不硬的。但大家都当倒霉蛋,莫念首先是主动方,天然占据先手优势。再加上【六爻神算】、【勉力维持】、【七十二变】的“避三灾”,让他就比其他人更有准备,更耐造一点,相当于穿上一层带倒刺的铁甲跟别人对撞,当然要更占据优势。
当别人还在想着用出千做局这种初级手段准备算计莫念的时候,莫念已经在更高层次,以玄学降维打击了,这怎么不算一种层级碾压?
屁胡怎么了?胡多了也是大牌嘛。
而且,正因为天子望气法,莫念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群落败出局,如今只能喝酒饮宴的魔修,并不是就这么简单拉倒的。手底下的蛹赢进输出,即便是作为主人,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多少也会带走一丝气运。
一局破产的还好,最怕就是那种进进出出赖着不死的。偏偏魔修都是些蟑螂命,能争能抢的谁会轻易认输?
进进出出的,就这样带走了大量气运,不仅输掉了蛹,还被薅了羊毛倒赔上了自己的气运命数,简直血亏。
而莫念不敢沾惹这些,他尽力护住太虚教派的人不被输出去,也不留恋赢来的魂魄,为得就是避免如此多的命债沾染自己的气运,便宜了幕后之人。
酒意上涌,他眼前的景色变得越发光怪陆离。人声鼎沸的整个赌场变成了一团湍急的旋涡,将整个魂蛹界,连同参与进来的所有人命数都席卷进去。
而整个旋涡的平静的中心处……莫念看不真切,但他确信,里面一定有着什么东西。
“请问是青上人吗?”
莫念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个高挑丰腴的夜郎美人,正侍立一旁,恭敬地开口。
“我家薛公子请您上去一叙。”
“是嫌我碍眼了吧?”莫念醉醺醺地调侃道,眼底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
“我就这么点筹码,在薛公子和长孙先生的场子里白白玩了这么久,是有点不大好。”
“您多虑了,薛公子怎么会如此对贵客呢?”
对方轻笑道,让夜郎梅都忍不住心生酸楚。比起自己这个冒名顶替,丑陋瘦小的“假徒弟”来说,对方更像是外界来的神使。
“只是想和您聊聊罢了。另外,红仙姑和白先生都受邀了。薛先生对你们西北三杰,可是颇感兴趣呢。”
听了这话,莫念这才点了点头,将杯中酒饮尽:“头前带路吧。”
夜郎美人轻声应是,带着莫念,前往了那座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