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秘密小组的藏身点——一间废弃的汽修厂，工具箱上的机油在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光。林小满刚把加密本塞进汽修厂墙角的暗格，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小李的名字，却只响了一声就断了，紧接着一条短信弹出来：“我在军部审讯室，赵少校要你带加密本换我，今晚7点，城郊废车场。”
短信后面跟着个定位，还有个模糊的表情——是小李平时常用的“加油”表情，林小满盯着那个表情，指尖攥得发白。她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了，小李是在告诉她，别管他，别中赵少校的圈套。可她怎么能不管？小李是沈严最信任的下属，是秘密小组里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人，更是为了查王副队长才被抓的。
“林参谋，军部那边传来消息，赵少校加了两个条件。”小组成员阿凯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截获的军方通讯记录，“第一，只能你一个人去；第二，不准带任何通讯设备，他要当场检查加密本。”
林小满接过通讯记录，纸上的字迹潦草，却透着赵少校的狠劲——他不仅想要加密本，还想把她也一并抓了，永绝后患。“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林小满冷笑一声，指尖在通讯记录上划过，“废车场周围有三个制高点，适合埋伏，他肯定会在那里布满人手，等着我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小李哥还在里面……”阿凯的声音带着急意，他和小李一起跟着沈严出过好几次任务，感情极深，“要不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不得。”林小满摇了摇头，走到汽修厂的黑板前，用粉笔飞快地画起地图，“赵少校要的是加密本，不是小李的命，只要我们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就能趁机潜入军部救小李。”她在地图上圈出两个点，一个是城郊废车场，一个是军部后侧的围墙，“阿凯，你带两个人，拿着假加密本去废车场，按我给的路线走，尽量拖延时间，吸引越多的军方人员越好。”
“假加密本？”阿凯愣了一下。
“我早上用硬纸板做了个外壳，里面塞的是无关的旧数据单，封皮模仿真加密本的样式，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林小满从背包里拿出个棕色的笔记本，封皮上贴着块小小的船锚贴纸，和真加密本一模一样，“你们到了废车场，别立刻交本，跟他们谈条件，比如先见小李，多耗一分钟，我这边就多一分把握。”
她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微型摄像头，塞进阿凯手里：“把这个藏在袖口，尽量拍下废车场的埋伏情况，还有赵少校的表情，说不定能拍到有用的线索。”
“那你呢？”阿凯接过假加密本和摄像头，还是不放心，“军部守卫那么严，你一个人怎么进去？”
“我在军部办过交接，知道后侧围墙有个监控死角，是以前运物资的小门，现在锁着，但我有办法打开。”林小满的指尖摸向口袋里的微型开锁器——那是她之前在警局档案室偷藏的，本来是为了应急，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而且我还记得审讯室的位置，就在军部主楼的地下一层，从后侧小门进去，走通风管道就能到。”
她的声音很稳，可阿凯还是看到她指尖微微泛白——她不是不害怕，只是不能怕。小李在里面等着，加密本里的内鬼名单是扳倒赵少校和“墨鱼”的关键，她一旦慌了，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对了，”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小的信号器，“这个你拿着，只要按一下，我就能收到信号。如果你们发现不对劲，比如赵少校要对你们动手，就立刻按信号器，我会想办法支援你们。”
阿凯接过信号器，重重地点了点头：“林参谋，你放心，我们一定拖住他们！”
傍晚6点，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林小满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工装，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抹了点机油，伪装成军部后勤的维修人员。她背着个工具包，里面装着开锁器、手电筒、辣椒喷雾，还有一小瓶用来破坏监控的喷漆——都是她从汽修厂的工具箱里找出来的。
走到军部后侧围墙时，夕阳刚好落下，暮色像块灰布，慢慢盖下来。林小满贴着围墙走，眼睛盯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按照之前观察的规律，摄像头每30秒会转动一次，她有10秒的时间通过监控死角。
“3，2，1……”她在心里默数，趁着摄像头转开的瞬间，飞快地跑到那扇废弃的小门前。门锁是老式的挂锁，她掏出微型开锁器，指尖灵活地转动，只听“咔嗒”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门后的通道里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用过了。林小满打开手电筒，光线在通道里扫过，看到墙上贴着几张旧的物资运输通知，日期是2018年的——正是沈严父亲沈建国负责军供站物资的年份。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沈严之前说的“我爸可能签过假的调拨单”，又想起林父遗书上“被迫签调拨单”的话，这些旧通知像无声的证据，提醒着她这场阴谋的深度。
“别想了，先救小李。”林小满甩了甩头，把注意力拉回来，顺着通道往前走。通道尽头是个通风口，她卸下通风口的栅栏，钻了进去。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她只能匍匐前进，手电筒的光在管道壁上照出斑驳的影子。
管道外传来脚步声，是军方巡逻的士兵，林小满立刻关掉手电筒，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听到士兵的对话：“赵少校说了，今晚重点盯紧废车场那边，林小满肯定会来。”“那个小李也是硬骨头，审了一下午，什么都没说。”
脚步声走远后，林小满才敢重新打开手电筒，继续往前爬。按照她之前画的地图，审讯室就在通风管道的正下方，她找到对应的位置，轻轻卸下通风口的栅栏，往下看去。
审讯室里亮着惨白的灯，小李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几道擦伤，嘴角还沾着血，显然受过刑，但他的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丝毫屈服。旁边站着两个守卫，手里拿着警棍，正不耐烦地盯着小李：“再不说，赵少校回来有你好受的！”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从工具包里拿出辣椒喷雾，对准其中一个守卫的方向，猛地按下喷头。辣椒喷雾的刺激性气味顺着通风口飘下去，两个守卫立刻咳嗽起来，眼睛也睁不开，纷纷用手去揉。
“谁？！”其中一个守卫喊道，伸手去摸腰间的枪。
林小满趁机从通风口跳下去，落在审讯室的角落里，手里握着根从管道里掰下来的铁条，朝着离她最近的守卫后背狠狠砸了一下。守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李用绑在椅子上的腿绊倒，林小满上前一步，用铁条抵住他的脖子：“别动！”
“林参谋！”小李看到她，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因为缺水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别管我吗？”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林小满蹲下来，拿出开锁器解开小李手上的绳子，“赵少校用你换加密本，我设计了调虎离山，阿凯他们正在废车场拖延时间。”她从口袋里拿出瓶水，递给小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吗？除了换加密本，还有别的原因吗？”
小李喝了口水，缓了缓，脸色变得凝重：“他们问我沈队的下落，还问我有没有见过加密本。我听他们私下说，王副队长和赵少校闹矛盾了，王副队长想把‘墨鱼’的锅甩给赵少校，赵少校想拿加密本邀功，两人面和心不和。”
王副队长和赵少校不和？林小满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点。她刚想再问，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审讯室有动静！快去看看！”
“不好，他们发现了！”林小满拉起小李，“我们从通风管道走，快！”
两人钻回通风管道，刚爬了没几步，就听到审讯室的门被撞开，士兵的呵斥声和脚步声传来。林小满加快速度，手电筒的光在前面晃着，小李跟在她身后，虽然受了伤，但动作依旧敏捷。
“林参谋，加密本呢？你没带在身上吧？”小李一边爬，一边问。
“没带，我把它藏在警局的厕所水箱里了。”林小满说，“之前在警局工作时，我知道那里的监控坏了没人修，而且很少有人去，暂时安全。等我们出去，再想办法把它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小李点点头，又说：“我在审讯室的时候，听到赵少校打电话，说‘老鱼’让他务必拿到加密本，不然就把他和‘深海’交易的证据交出去。看来‘老鱼’也在盯着这个本子。”
“老鱼”！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沉。她一直以为赵少校和王副队长只是“墨鱼”的棋子，没想到他们还直接受“老鱼”指挥，而且“老鱼”手里还有赵少校的把柄。这意味着，就算他们扳倒了赵少校，“老鱼”还在暗处，危险远没结束。
爬出通风管道，回到军部后侧的小门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林小满和小李贴着墙根走，避开巡逻的士兵，慢慢靠近汽修厂的方向。路上，林小满拿出手机，给阿凯发了条短信：“任务完成，立刻撤离，别回汽修厂，去备用点汇合。”
刚发完短信，手机就震动起来，是阿凯的回信：“赵少校发现是假本，已经带人往军部回了，我们安全撤离，正在去备用点的路上。”
林小满松了口气，刚想把手机放进口袋，就看到远处的路上开来一队军用越野车，车灯刺眼，速度很快，显然是赵少校的人。“快躲起来！”她拉着小李，躲进路边的草丛里，压低身子。
越野车呼啸而过，林小满看到最前面那辆车的副驾驶上，坐着赵少校，他的脸色阴沉，手里拿着那个假加密本，正在打电话，嘴里骂着什么。车后座的窗户开着，她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身形很像王副队长。
“他们要去警局！”小李突然说，“赵少校肯定猜到你把真加密本藏在警局了！”
林小满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她之所以把加密本藏在警局厕所水箱，是因为觉得那里安全，而且她想着等风声过了再去取，可她忘了，赵少校在警局也有眼线，而且他知道她曾经在警局工作过，很可能会猜到她的心思。
“不行，我得去警局把加密本拿出来！”林小满刚想站起来，就被小李拉住。
“别去！太危险了！”小李的声音很急，“赵少校现在肯定带着很多人，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而且加密本藏在水箱里，一时半会儿他们找不到，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林小满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车灯，心里像被火燎着一样。加密本里记着军方内鬼的完整名单，一旦被赵少校找到，不仅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那些还没暴露的内鬼也会提前逃跑，甚至可能对督查组下手——她已经把举报信寄出去了，就差这最后的证据。
“我有办法。”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定位器，“这是之前沈严给我的，他说如果遇到危险，可以用它发送位置。我现在把它放在路边，让赵少校以为我在往别的方向跑，我们趁机绕去警局后门，我进去拿加密本，你在外面接应，很快就好。”
她不等小李反对，就把定位器放在路边的石头下，按下发送键，然后拉着小李，往警局的反方向跑了几步，又绕进另一条小巷，朝着警局后门的方向跑去。
夜色里，军用越野车的车灯在定位器的方向停下，士兵们下车搜查，赵少校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来：“挖地三尺也要把林小满找出来！还有那个加密本，一定要拿到！”
林小满和小李躲在小巷里，看着士兵们在定位器周围搜查，趁机飞快地朝着警局后门跑去。警局后门的守卫很松，只有一个老兵在站岗，林小满用之前在军部偷来的士兵证件，蒙混过关，溜了进去。
“我五分钟就出来！”她对小李说了一句，就飞快地冲进警局大楼，朝着厕所的方向跑。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林小满跑到厕所门口，刚想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已经在里面了！
她立刻躲到厕所旁边的杂物间里，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脚步声很重，像是有人在翻找东西，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是有人在撬水箱！
“找到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是老陈！那个之前给王海涛递纸条的技术科老陈，他果然是赵少校的人！
林小满的手心全是汗，她握紧口袋里的辣椒喷雾，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老陈手里有加密本，外面有赵少校的人，她该怎么抢回来？
就在这时，杂物间的门突然被拉开，老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个棕色的加密本，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林参谋，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赵少校果然没猜错。”
林小满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老陈手里的加密本，又看了看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把加密本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老陈的声音很阴狠，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慢慢朝她走过来。
林小满没有动，她的眼睛盯着老陈手里的加密本，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突然，她看到老陈身后的应急灯闪烁了一下，像是接触不良，她灵机一动，猛地把手里的辣椒喷雾朝着老陈的眼睛喷去！
“啊！我的眼睛！”老陈惨叫一声，手里的加密本掉在地上，匕首也扔了出去。
林小满趁机冲过去，捡起加密本，转身就往厕所外面跑。走廊尽头的士兵已经冲了过来，她看到小李在后门挥手，大喊：“快！我引开他们！”
小李朝着士兵的方向扔了个烟雾弹，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林小满趁机冲出后门，和小李一起朝着小巷深处跑去。身后传来士兵的呵斥声和脚步声，还有赵少校愤怒的叫喊：“追！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跑了很久，直到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停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林小满把加密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救命的稻草。
“我们现在去哪？”小李问，他的伤口因为跑步又开始流血，脸色苍白。
“去防空洞。”林小满说，她想起沈严之前给她的地图，防空洞是他们的接头点，“沈严说过，那里安全，而且我想，他可能会在那里等我们。”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只有一句话：“赵少校已经联系‘老鱼’，要在防空洞设伏，别去！”
发短信的人是谁？是沈严吗？还是别的内鬼？林小满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一片冰凉。她不知道这条短信是警告，还是另一个陷阱。
夜色更深了，小巷里的风带着寒意，吹得人心里发慌。林小满抱着加密本，看着身边受伤的小李，又想起那条神秘的短信，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防空洞不能去，备用点可能已经被盯上，警局回不去，他们就像两只被困在网里的鱼，不知道下一个危险在哪里。而那个藏在暗处的“老鱼”，已经开始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