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长老的话语在简陋的洞府内回荡,揭示出的真相沉重得令人窒息。
天魔大帝之心、魔界通道、关乎一界存亡的棋局……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林昊三人心头。苏晴脸色煞白,敖凌紧握双拳,眼中既有愤怒,更有深深的无力感。
面对如此滔天阴谋,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刹那千年……”林昊重复着这个地名,眼中锐光凝聚,“前辈,那时空裂隙在何处?”
唯有借助时间之差,他才有可能在强敌环伺下获得一线生机。
烛龙长老深深看了林昊一眼,对他这份决断和冷静颇为赞许。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洞府深处一面看似普通的岩壁:“此壁之后,便是裂隙入口。老朽以残存法力在此镇压万年,方能维持其一丝稳定。但你要想清楚,裂隙内时间流速极快,外界一日,洞中千年。你虽可借此快速突破,但千年孤寂,心魔丛生,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是道心崩溃,身死道消。”
千年孤寂!苏晴和敖凌闻言,皆露骇然之色。修真无岁月,但主动踏入千倍时间流速之地,独自面对漫长到足以让沧海桑田的孤独,其中的凶险,比直面强敌更甚!
林昊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手中的轮回镜残片和体内的混沌神鼎。他的道,是混沌,是包容,是演化万法,亦是坚守本心。若连千年孤寂都无法渡过,何谈对抗天魔,守护苍生?
“我心已决。”林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请长老开启通道。”
烛龙长老不再多言,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苍老而浩瀚的龙元注入岩壁,壁上符文逐一亮起,最终,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扭曲光晕的洞口。洞口之内,是一片光怪陆离、仿佛由无数破碎镜面组成的混沌空间,时间在那里失去了常速。
“林道友!”苏晴忍不住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担忧。
敖凌也郑重道:“林兄,保重!龙宫之希望,系于你身!”
林昊对二人微微颔首,又向烛龙长老拱手一礼:“有劳前辈护法。”
说罢,他不再犹豫,一步踏出,身影瞬间被那扭曲的光晕吞噬,消失在洞口。岩壁上的波纹缓缓平复,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洞府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海沟深处暗流的呜咽声。
苏晴和敖凌望着那面岩壁,心情复杂。他们知道,下一次再见,或许已是千年之后(洞中时间),而外界,仅仅过去一天。
……
刹那千年,洞中无岁月。
林昊踏入那片光怪陆离的空间瞬间,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时间之力包裹全身。外界的一切声音、景象都变得遥远而模糊,时间在这里以一种疯狂的速度流淌。
他寻了一处相对稳定的碎片空间,盘膝坐下。混沌神鼎悬于头顶,垂落下道道混沌之气,护住己身,抵御着时间乱流的侵蚀。轮回镜残片悬浮在身前,散发出柔和白光,稳固着他的神魂,免受时光冲刷。
“开始吧。”
林昊闭上双眼,《混沌帝经》在体内轰然运转。此地虽灵气稀薄且狂暴,但混沌神鼎可炼化万物,包括这混乱的时间之力!鼎口漩涡转动,将周围扭曲的光晕一丝丝吸入、炼化,转化为精纯无比的混沌灵力,注入丹田元婴之中。
他的修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一年,两年……十年,百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林昊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混沌道体在时间之力的冲刷下愈发晶莹剔透,经脉拓宽如江河,元婴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成长、凝实。
期间,心魔如期而至。千年孤独,足以让任何坚韧的意志产生动摇。幻象丛生,有前世地球的灯红酒绿,有苏萱巧笑嫣然的呼唤,有柳如烟含泪的凝望,有强大敌人狰狞的咆哮,更有道途迷茫、前路断绝的绝望……
但林昊道心坚如磐石。他谨守混沌本心,视万物为虚妄,以轮回镜光照彻灵台,将一切心魔幻象尽数斩灭。每一次战胜心魔,他的神魂便凝练一分,道心更加通透。
五百年时,他的修为已至元婴初期巅峰,瓶颈松动。
七百年时,他引动洞内天地灵气(虽稀薄,但千年积累亦可观),开始冲击元婴中期!
混沌神鼎轰鸣,吞噬八方能量!轮回镜碎片道韵流转,助他感悟天地法则!龙皇传承、巫祖之眼的力量也被他融会贯通!他的积累太过雄厚,突破之势,石破天惊!
没有雷劫(此地隔绝天道),但突破的动静依旧引动了整个时间裂隙,无数时间碎片崩灭、重组!
千年光阴,弹指一瞬。
当林昊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混沌初开、星河流转的景象一闪而逝。周身气息渊深如海,磅礴的威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令周围扭曲的时间乱流都为之凝滞。
元婴中期,成!
不仅如此,千年苦修,他对混沌之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混沌神鼎上的裂纹进一步弥合,轮回镜残片与他神魂联系更加紧密,各种神通法术也修炼到炉火纯青之境。综合战力,堪比元婴后期!
他缓缓起身,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千年孤寂带来的沧桑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与锐气。
该出去了。
他走向来时的方向,那里,一点微光正在闪烁,是烛龙长老维持的出口。
一步踏出,光晕流转。
洞府内,烛龙长老依旧盘坐,苏晴和敖凌正在闭目调息。对于他们而言,仅仅过了一天。
看到林昊的身影重新出现,两人立刻惊醒。
当感受到林昊身上那深不可测、远比一天前强大浩瀚数倍的气息时,苏晴和敖凌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一般!
一……一天?元婴中期?!
烛龙长老浑浊的眼中也爆发出精光,喃喃道:“混沌之道,果然逆天……竟真能在‘刹那千年’中保持本心,破境而出……”
林昊对三人微微点头,目光穿透洞府,望向归墟之眼的深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滔天战意:
“时机已到。该去会一会那天魔之心,和轮回殿的魑魅魍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