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入癸亥七六五区域的边缘,林昊与苏星河便立刻感受到了与仙域腹地截然不同的环境。
这里的仙灵之气变得稀薄而狂暴,如同掺杂了沙砾的浑浊水流,难以直接吸纳。更令人心悸的是,虚空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衰败、死寂气息,与仙域的蓬勃生机格格不入。远处,星云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巨大的星辰碎片如同墓碑般悬浮,缓慢地碰撞、湮灭,释放出毁灭性的能量涟漪。
“此地法则紊乱,空间结构脆弱。”苏星河眸光微凝,她周身的光暗领域自然收缩,变得更加凝练,以抵御外界混乱能量的侵蚀。“需得小心空间裂缝。”
林昊点头,混沌之心平稳跳动,散发出无形的波动,将周遭狂暴的仙灵之气缓缓梳理、炼化,转化为精纯的混沌仙元,补充着消耗。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向前方铺开,仔细探查着每一寸虚空。
“前方三万里,有强烈的能量残留痕迹,空间褶皱异常,似有大战发生。”林昊沉声道,同时调整方向,避开了一处看似平静、实则隐藏着恐怖吸力的隐形空间漩涡。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推进。沿途所见,愈发触目惊心。不时能看到巨大的星舟残骸,其上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显然已废弃了漫长岁月。一些残骸上,还残留着凌厉的剑痕和焦黑的法术轰击印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这些残骸的制式……不像是近现代的仙庭制式星舟。”苏星河观察着一艘几乎断成两截的巨大舰船残骸,轻声道。
林昊飞近一些,神识扫过残骸上模糊不清的徽记,混沌之心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这些印记……很古老,带着一种……沧桑的道韵。恐怕是上古之物。”
越往深处,那股衰败死寂的气息就越发浓郁。甚至开始出现一些漂浮的、扭曲的阴影,它们没有实体,仿佛是由纯粹的怨念和寂灭气息凝聚而成,感应到生人的气息,便发出无声的嘶嚎,扑将过来。不过这些阴影实力大多只相当于天仙层次,被林昊随手一道混沌剑气或苏星河的光暗净化之力便轻易驱散。
“看来,刀疤队正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便是这些由古战场逸散气息形成的‘寂灭妖灵’了。”林昊若有所思。这些妖灵的出现,印证了此地确实与那“寂灭古战场”有关。
又前行了数日,两人终于抵达了身份玉符中标注的、前一支斥候小队最后失联的信号源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二人神色彻底凝重起来。
这里仿佛经历了一场星空风暴的洗礼。方圆数百万里的虚空,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缝,一些裂缝中还在不断喷吐着混乱的能量流和毁灭性的虚空射线。巨大的星辰碎片被撕裂、熔化,凝固成各种诡异的形态。中心区域,更是有一个巨大的、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漩涡在缓缓转动,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吸力。
“好强的空间风暴残留……这绝非自然形成。”苏星河断言道,她的光暗之力对能量本质极为敏感,“风暴中心,有外力强行撕裂空间的痕迹。”
林昊的神识仔细扫过这片废墟,忽然,他在一块被烧灼得漆黑的巨大陨石背面,发现了一点微弱的仙元波动!
“那边有发现!”
两人迅速靠近,只见陨石背面,镶嵌着半截残破的仙剑,剑柄上刻着一个“锐”字徽记,与破军星堡垒战旗上的徽记一模一样!仙剑旁,还有几片沾染着暗红色血迹、已经失去灵光的仙甲碎片。
林昊伸手触碰那半截仙剑,混沌之心微微一动,试图追溯其上残留的气息。刹那间,一幅模糊而惊悚的画面碎片涌入他的识海:
无尽的暗红色风暴……一只巨大无比的、由阴影和雷霆构成的利爪撕裂星空……同伴绝望的惨叫……以及最后,一道冰冷、漠然、充满寂灭意味的视线……
画面戛然而止。
林昊脸色微白,收回手指,沉声道:“他们遭遇了袭击,不是简单的空间风暴。袭击者的气息……很强,而且,带有一种纯粹的‘寂灭’意志。”
苏星河捡起一块仙甲碎片,仔细感知,清冷的脸上也浮现一丝寒意:“血迹中残留的寂灭气息,与那些妖灵同源,但精纯和强大何止百倍。看来,癸亥七六五区域的危险,远不止玉符中记载的那么简单。”
任务的第一步——搜寻踪迹、查明原因,已经有了初步答案。但真正的危险,显然才刚刚开始。那只阴影利爪的主人,或许就潜伏在这片星域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