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紫光……前进!”
林昊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穿透了无尽寂灭的潮汐,传入苏星河四人的意识深处。那一点在绝对虚无与死寂中跳动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暗紫色光芒,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方向,唯一的希望锚点!
然而,前进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更加痛苦!
那寂灭意志的潮汐,越是靠近魂核所在,便越是汹涌澎湃!不再是简单的虚无与死寂,而是演化出了更加具体、更加恐怖的景象!
林昊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经历着不同的“寂灭”!一片“看”到养育自己的宗门在魔灾中化为焦土,师长同门尽数陨落;一片“感受”到苦苦追寻的大道尽头竟是永恒的虚无,一切修行皆是徒劳;一片“经历”着挚爱之人在自己怀中生机断绝、化为枯骨的绝望……无数负面情绪、绝望场景、道心拷问,如同亿万根钢针,疯狂穿刺着他的灵魂!
他的混沌仙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解析、包容、甚至尝试“同化”这些寂灭意境,推演之足超负荷运转,推演着无数种应对方案,寻找着寂灭法则中的“缝隙”。这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次解析,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风险,每一次包容,都险些被那无尽的死寂同化!他口中不断溢出神魂受创的“鲜血”(意识层面的具象化),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却愈发炽盛,对“混沌化生寂灭”的理解,以一种残酷的方式飞速提升!
苏星河的光暗领域被压缩到了极致,光明几乎彻底熄灭,黑暗也趋于死寂。她紧守着一丝对“否极泰来”、“阴极阳生”的道则理解,如同在冰封的河底守护着一颗即将熄灭的火种。她“看”到了光明的虚伪与背叛,也“看”到了黑暗的吞噬与永恒,光暗的平衡之道受到了最严峻的挑战,道心几近崩碎!
岩罡的厚土意志遭受了最直接的冲击。他“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崩裂、塌陷,化为无尽的流沙,吞噬一切生命;他“经历”着山岳腐朽、矿脉枯竭,一切坚实的、承载的事物最终都归于虚无。他那象征着守护与承载的信念被动摇,意识如同被埋葬在万丈地底,承受着无尽的挤压与窒息感。他发出无声的咆哮,裂地斧的虚影在意识中疯狂劈砍,却斩不断那无处不在的寂灭!
影舞的隐匿与杀意,在这片心域中毫无意义。她“沉浸”在绝对的孤独与冰冷中,每一次刺杀都落空,每一次潜行都暴露在无尽的注视下。她“经历”着信任的背叛、目标的虚无、存在的毫无价值。她的意识如同被冻结在万年玄冰之中,连思维都变得迟滞,唯有那一点对林昊指令的执行本能,驱使着她向着紫光挪动。
妙手真人最为痛苦。他“目睹”着无数救治过的伤员在眼前重复死亡,丹药化为毒药,医道仁心被践踏成泥。救死扶生的信念被彻底否定,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可笑的小丑,所有的努力在永恒的寂灭面前都是徒劳。他的意识如同被扔进了煮沸的绝望之锅,备受煎熬,几乎要彻底崩溃消散!
每一步“前进”,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在无尽深渊中下沉。他们的意识体变得越来越黯淡,越来越虚幻,仿佛随时会彻底融化在这片寂灭心域之中。
就在五人即将油尽灯枯、意识彻底涣散的边缘,他们终于……“触碰”到了那一点暗紫色的光芒!
那并非实物,而是一团极度凝聚的、由最精纯的寂灭法则与刑罚意志构成的能量核心!它静静地悬浮在虚无中,如同宇宙终结时最后熄灭的星辰。在这里,寂灭的意志反而变得“纯粹”而“平静”,不再有那些混乱的幻象冲击,但那种源自本源的、否定一切存在的法则压迫感,却强大到了极致!
林昊的意识体剧烈波动,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他死死“盯”着那团紫光,能清晰地感受到,刑罚之钥的本体,就蕴藏在这魂核的最深处!
“取出……钥匙……”林昊的意念艰难地传递出去。
但是,如何取?强行突破这寂灭魂核?他们的意识早已残破不堪,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那团沉寂的紫光,忽然微微波动了一下。一个比之前更加清晰、却依旧冰冷无比的意念,直接响起:
“能抵达此地……汝等……意志可嘉……”
是寂灭星君!它的本体意识,似乎就沉睡在这魂核之中!
“然……刑罚之钥……与吾魂核纠缠……强行剥离……吾虽无碍……此域立崩……汝等……顷刻湮灭……”
林昊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不行吗?
但那意念微微一顿,继续道:“然……吾感汝等之道……混沌……光暗……厚土……暗影……仁心……虽非正统……却有一线……超脱此界寂灭之机……”
“吾可……暂松枷锁……予汝等……取钥之机……然……需立下心魔大誓……”
“若得三钥……开启星门……无论去往何方……需立誓……竭尽全力……保全此界……残余火种……延续曦皇……与吾等……存在之痕……”
“若违此誓……道心反噬……永堕寂灭……万劫不复……”
“汝等……可愿?”
寂灭星君的要求,竟然是要他们立誓,在未来有能力时,保全这陨星残界的生灵,延续上古神庭的传承!
林昊瞬间明白了。寂灭星君镇守于此,并非单纯地沉睡或囚禁自身,它一直在守护着这片最后的“火种”!它交出刑罚之钥,并非妥协,而是一场赌博!一场将希望寄托于他们这几个“异数”身上的赌博!
没有犹豫,林昊代表众人,以残存的意志发出最坚定的回应:“晚辈林凡,在此立誓!若得星门,必竭尽所能,保全此界生灵,延续神庭遗泽!若违此誓,道基崩毁,永世沉沦!”
苏星河、岩罡、影舞、妙手真人也以各自的方式,许下誓言。
“善……”
那冰冷的意念似乎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下一瞬,那团暗紫色的魂核光芒微微荡漾,一道裂缝悄然出现!一枚通体暗紫、造型古朴、缠绕着雷霆与锁链虚影的钥匙状光团,缓缓从中漂浮而出!恐怖的刑罚与寂灭气息扑面而来,但其核心处,却蕴含着一丝古老的、代表着“秩序”与“裁决”的法则之力!
正是刑罚之钥!
林昊的意识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枚钥匙。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钥匙的瞬间,整个寂灭心域猛地一震!一股无法形容的排斥力骤然爆发!
“外界有变……速离……”
寂灭星君的意念带着一丝急促响起。
下一刻,天旋地转!五人的意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出了寂灭心域!
“噗——!”
溶洞中,五人同时猛地睁开眼睛,狂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神魂剧烈震荡,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林昊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刚刚凝聚成实体、触手冰凉、散发着微弱紫光的刑罚之钥!
成功了!
但还不等他们缓过气,整个避风洞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岩壁开裂,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洞窟要塌了!外面……有极强的能量冲击!”苏星河惊呼道,她感应到洞外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
是寂灭星君所说的“外界有变”!难道是……幽风间隙期结束了?还是有更恐怖的存在发现了这里?!
“走!”林昊强压伤势,收起刑罚之钥,低喝一声,五人踉跄着冲向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