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上限不是兵王，是世界棋手！
蜂巢指挥中心内，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所有通讯频道都陷入了死寂，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以及屏幕上那个男人平静到令人心头发毛的脸。
袁朗和齐桓站在林锋身后，两名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王，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系统尖锐的警报声仍在林锋的脑海中回响，那一行猩红的字体不断闪烁。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压制！“棋手协议”已激活！】
【协议优先级：最高！】
【应对方案：权限不足，无法生成。】
林锋的瞳孔收缩成最危险的针芒状，他没有理会系统的警报，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那个被称为“信使”的男人，眼神穿透了屏幕，穿透了蜂巢厚重的混凝土，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不是审视，也不是观察，而是一种确认。
就像一个工匠，在无数原石中，终于找到了他想要雕琢的那一块。
终于，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通过蜂巢内部的扩音系统响起，清晰、冷漠，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袁朗，齐桓。』
他先是念出了两个名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袁朗的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几乎是本能地要回答“到”。
但男人并没有给他机会。
『你们的工作，到此为止了。做得不错，但，也仅限于此。』
这句话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了两位A大队主官的脸上。齐桓的脸色瞬间涨红，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吱作响，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这是何等的傲慢！
他们费尽心力，布下天罗地网，最终才将这群“狼”围堵在这里，现在却换来一句轻飘飘的“仅限于此”？
袁朗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按住了即将暴走的齐桓，对着他微微摇头。他的脸色同样难看，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深深的忌惮和……无力。
他知道，对方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因为从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这场演习的性质，就已经变了。
男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林锋，他无视了袁朗和齐桓的反应，仿佛他们只是房间里的两件摆设。
『林锋。』
他念出了第三个名字。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
『完美的猎犬，棋盘上不可多得的变数。你用你的行动证明，你不仅仅是一枚优秀的棋子，你拥有……成为棋手的潜质。』
林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他的一切。
『所以，我在这里，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男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庄重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千钧重的砝码，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我们有一个计划，一个超越了所有常规部队，甚至超越了你们所能想象的一切军事行动的秘密计划。』
『它的代号，叫做——“长城”。』
“长城”！
当这两个字从扩音器里传出时，袁朗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按住齐桓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齐桓感受到了队长传来的巨大力道，也从那两个字中，嗅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能看到袁朗脸上那混杂着震惊、向往、以及一丝……嫉妒的复杂表情。
『“长城”计划……』袁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只有他和齐桓能听见，『竟然真的存在……』
屏幕上的男人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继续对着林锋说道：
『我们邀请你加入。』
『在这里，你将能触及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天花板。你所面对的敌人，将不再是演习场上的假想敌，而是真正企图颠覆世界秩序的阴影。你所拥有的权限和资源，也将是你现在无法想象的。』
『林锋，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考验。现在，给我们你的答案。』
整个蜂巢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齐桓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什么“长城”计划？什么世界的真正天花板？这都他娘的是什么跟什么？这不就是一场A大队的选拔演习吗？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神秘人，要当着他们的面，挖走他们最看好的兵？
他看向林锋，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他希望林锋拒绝。
然而，林锋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碰撞、炸裂。
“长城”计划？
听起来，这是一个远比A大队更加核心，更加机密的组织。
加入，意味着能接触到更深层次的秘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甚至能直接参与到对抗那个神秘“方舟”的战争中。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可是……代价呢？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的脸。
倔强地喊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史今班长。
那个用一条腿换来了整个钢七连荣誉的伍六一。
像一头猛虎，却永远把兵护在身后的连长高城。
还有702团的每一个人，那些鲜活的、可爱的战友。
如果加入了这个“长城”计划，自己还能和他们并肩作战吗？还是说，从此以后，自己将走上一条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孤独的道路？
他看向身旁的袁朗和齐桓。
他们是国内最顶尖的特种兵，是无数士兵仰望的目标。可是在这个“信使”面前，他们却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天花板”的差距吗？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个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突然弹出了一个全新的界面。
那是一个分叉路口的选择界面。
左边的道路，通向一片熟悉的军营，上面标注着：【常规路线：兵王之路】。
【路线描述：您将继续在常规部队服役，凭借您的卓越能力，您将成为兵王之王，斩获无数荣誉，成为军中传奇。您将守护您的战友，与他们同生共死。】
【路线风险：低。】
【潜力上限：A+级。】
右边的道路，则通向一片深邃的星空，上面标注着：【隐藏路线：棋手之路】。
【路线描述：您将加入“长城”计划，踏入世界的里侧，与潜藏在人类文明阴影中的恐怖存在进行博弈。您将获得难以想象的权力和知识，但也将背负起难以想象的责任和孤独。】
【路线风险：SSS+级（警告：此路线死亡率极高，且不可逆转！）】
【潜力上限：未知。】
系统的提示音也变得俏皮起来。
『宿主，恭喜您触发史诗级隐藏剧情！』
『一边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一边是加官进爵但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刺激人生。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人生充满了惊喜？』
『温馨提示哦，选了右边，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那些可爱的战友们，以后可能就只能在新闻上看到你的名字缩写了。』
林锋没有理会系统的调侃。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SSS+”级别的风险提示。
死亡率极高……
他并不怕死。
但是，他怕的是没有价值的死亡。
他更怕的是，自己的选择，会让他失去那些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屏幕上的“信使”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在犹豫什么？』
『林锋，你要明白，这并非请求，而是授予。』
『我们从不请求天才的加入，我们只授予天才改变世界的资格。这份资格，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的。』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压迫感。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拒绝的后果，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一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却又游离在棋局之外的棋子，通常……会成为最先被清理掉的那个。』
『有时是被对手清理，有时……是被我们亲手清理。因为一个不可控的变数，对整个棋局来说，是比敌人更危险的存在。』
赤裸裸的威胁！
齐桓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踏前一步，怒吼道：『你这是在威胁一名中国军人！』
袁朗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低声喝道：『齐桓！闭嘴！』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信使”说的不是假话。在那个层级的博弈中，个人的意志和生命，渺小得如同尘埃。
“信使”连看都没看齐桓一眼，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林锋，语气中又带上了一丝引诱。
『而一旦加入，你将获得什么？』
『你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权限，可以调动你看不到的资源。』
『你将接触到这个世界最深层的秘密，知道你看不到的真相。』
『你甚至……可以获得影响世界走向的资格。』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诱饵。
『比如，你想知道你的父亲，林向天，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从一个前途无量的科学家，变成一个……叛国者吗？』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林锋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身体剧烈一震，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父亲！
林向天！
这个名字，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一直以为，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可是现在，这个自称“信使”的男人，却轻而易举地揭开了他最深的伤疤！
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怎么会知道父亲的事情？
父亲当年的事，难道另有隐情？
无数的疑问，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地盯着屏幕上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信使”似乎很满意林锋的反应，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看来，你开始感兴趣了。』
『有些真相，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才有资格看到。林向天当年的档案，被列为最高绝密。以你现在的权限，永远也无法触及。』
『但是，只要你加入“长城”，你就有机会，亲手揭开这个谜底。』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林锋。是继续当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在迷茫和悔恨中了此残生，还是……成为一名执棋者，亲手去寻找你想要的答案？』
空气仿佛凝固了。
袁朗和齐桓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林锋。
他们不知道林锋的父亲是谁，但他们能从林锋的反应中，感受到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和痛苦。
他们知道，林锋的决定，将在此刻做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锋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的起伏也平复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信使”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指挥中心。
『我需要知道更多。』
“信使”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林锋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他。
『“长死”计划的真正目标是什么？仅仅是对抗“方舟”吗？』
『你们，或者说我们，将如何对抗“方舟”？用什么样的方式？』
『我需要知道，我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战争。』
他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他选择了一种最聪明的方式——获取更多信息。
这既是为自己争取主动，也是在向对方展示自己的价值。
我林锋，不是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莽夫，而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战士。
你想让我上你的船，可以。
但你得先让我看看，这艘船，究竟要开往何方！
听到林锋这番话，袁朗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赏。
漂亮！
太漂亮了！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和诱惑面前，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和理智，甚至反客为主，将了对方一军。
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屏幕那头的“信使”，在短暂的沉默后，竟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和欣赏。
『很好的问题。』
『这证明我们没有选错人。你关心的不是你能得到什么，而是你要做什么。』
『很好。』
他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回答林锋的问题，而是卖了个关子。
『你会知道的。很快。』
『当你正式踏入“长城”的那一刻，你所有的问题，都会得到解答。』
『而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而严肃。
『你会看到，一场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
话音落下，屏幕上的画面瞬间中断，变成了一片漆黑。
那个被称为“信使”的男人，连同他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一同消失了。
蜂巢指挥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静。
齐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看了一眼同样脸色苍白的袁朗，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锋，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队长……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朗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走到林锋身边，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眼神无比复杂，有欣慰，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
他沉默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声音沙哑地开口。
『小子，你刚才……很了不起。』
林锋缓缓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队长，眼神里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队长……』
『别叫我队长了。』袁朗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从现在起，我可能……没资格再当你的队长了。』
这句话，让林锋的心猛地一沉。
袁朗看着他，眼神诚挚。
『我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你担心。那条路，没人走过，至少，在我们这个层级里，没人走过。』
『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也帮不了你任何忙。』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袁朗的表情变得无比郑重。
『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A大队，永远是你的后盾。钢七连，永远是你的家。』
『只要……我们还够得着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袁朗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林锋的眼眶有些发热，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队长。』
袁朗欣慰地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看向指挥中心的大门。
『好了，演习结束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林锋，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
『看来，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