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百先生这是……”
初来乍到的云生还没有完全习惯黑百的行事作风,呆呆地立在原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黑百先生先是应邀前去陵城解决了一场风波,又连番奔波,一回来又撞上了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也是真的累了吧。”
“割肉喂鹰,悲天悯人,舍生取义,黑百先生明明只是一位接引人,却有着佛祖胸怀,菩萨心肠,易地而处,我确实是做不到。”
章平双手合十,面露慈祥之色,似乎被触动了一样,与往日的气质多少有些不同了。
华子群和云生都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胖子,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也唯有赵松夫近乎连滚带爬地来到了简易担架床的边上,紧紧抓住女儿的手,无比关切地看着还在沉睡的赵婉婉。
当看到赵婉婉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丝丝红润的血色,连呼吸都变得逐渐匀称起来,赵松夫高悬的心在终于安放了下来。
凝望了赵婉婉许久许久,赵松夫这才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静室之内还剩下的三人。
“请问两位小大师,黑百先生先前说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虽然是心甘情愿,但多少也让我做好准备。”
在场的人中,只有华子群对于此事算是比较了解。
可华子群也是两手一摊,很是无奈地说道:“赵大叔,抱歉,我跟了老板一段时间,的确听他说起过‘代价’这两个字,但是代价到底是什么,却是从来不知道。”
“老板对于每一位客人的代价评定方式,似乎都不一样。”
“我见过有人付出寿命的代价,有人付出金钱的代价,有人付出气运的代价,总之,具体是什么,还得看老板自己的评定。”
“不过你大可放心,老板还是很公平的,不会要你付出什么太过分的代价,这点你大可放心。”
听了华子群的解释,赵松夫心中也大概有了一些认知。
“那,敢问两位小大师,黑百先生所说的汤药费又是多少?”
“黑百先生将那个什么煞魂花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自身的元气定然也会有所损耗,不然也用不着这么快就赶回去休息了。”
“两位小大师,不知以往的那些客人,一般都会给多少的汤药费?”
云生啥都不知道,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华子群,等着他来解答问题。
华子群也是挠了挠头,这让他怎么说?
以往的客人与黑百之间,都是单独沟通,他虽然身在酒吧,却也不够格探听这些秘密。
“这个……这个……老板说了,给多给少都算是结个善缘,赵大叔你就随意便是!”
“哦对了,有件事情倒是要麻烦你一下!”
灵光乍现,华子群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声音和语气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小大师请说,你们与黑百先生一样,也有恩于我,用不着如此客气的。”
赵松夫连忙回应,与这两位小大师打好关系,以后万一再遇上什么妖魔鬼怪,自己也多少有了一点底气,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个……我们酒吧的大门,能否劳烦赵大叔帮忙修修……”
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就像蚊子飞舞一样,近乎不怎么能听见的地步。
章平:“……”
云生:“……”
黑百回去这一睡,就是过去了许久,许久。
煞魂花于他而言,只能说是比较棘手罢了,因为气息包裹着赵婉婉的灵魂,着实不好处理。
等煞魂花到了黑百的身上,就没这么多幺蛾子给它折腾了。
难不成它还能把黑百给吞了不成?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黑百总觉的有些倦意,也许是因为冬天的关系,入乡随俗,让他这个算不上人的接引人,都觉得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眼睛一闭,等到再睁开,已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说来也奇怪,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整个江城甚至连同陵城范围,都平静得如同古井中的水一样,哪怕连一点点涟漪都没有。
在经历了一场堪称是滔天巨浪的风波过后,安全局江城分局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阴界江城域的接引人与阴兵都消失的几乎无影无踪,但江城范围内的诡异事件,却并没有突然增多。
逝者化作阴灵,自动被转生熔炉吸入阴界之中,也免了阴兵接引人的出现,营造出不必要的恐慌。
沉睡着的赵婉婉终于醒来,就如同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噩梦一样,好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什么都过去了。
在赵松夫的三令五申不得再接触包括蓝冰在内的任何违禁药物之后,两人离开了安全局,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鹰组章平与蛇组的暂代组长一起,根据他们彼此的推断与排查出来的种种蛛丝马迹,写成了一份报告,提交给了安全局京师总部。
报告中牵扯的内容太过庞大,猜想也太过大胆,就靠着江城分局,别说是为四名组长报仇雪恨,就连是否有能力应付凶徒的下一次袭击都难说。
至于安全局京师总局方面会如何应对,这就不是章平一个小小的分局副组长该操心的事情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距离过年约莫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名义上还没有到放假的时候。
许许多多在异国他乡漂泊的人,早早地就起了归家的心思。
这个时候,就算是按着他们的头去工作,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真正的效率。
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淅淅沥沥,洋洋洒洒。
江城,很少会下雪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冷得来来往往的人都打着哆嗦,将自己裹得如同粽子一样。
午夜时分,大雪纷飞。
坐在葵芎工业大厦组长办公室里的章平,茫茫然地望向窗外。
他的眼神,就和眼前的雪景一样,空洞而无神。
很多人都已经回到家乡,与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了。
可他的家,又在哪儿呢?
看着绵绵密密的鹅毛大雪自天穹之上杂乱无章地落下,章平有些出神了。
就好像站在海边,看着潮起潮落一样,或许是机械般不断重复,却总能起到一些安抚心灵的功效。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将章平从幻想之中,狠狠地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