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第一个拦路的家伙,光头佬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兴致又回落了不少。
似这般连一记巴掌都扛不住的家伙,再来上多少都不带怕的。
叼着雪茄,似乎高大威猛的光头佬才是无恶不作的反派,气势汹汹地掀开幕帘,去往下一个路口。
拳打妖魔,脚踢鬼怪,光头佬的霸道,还真有几分反派的势头,所谓神鬼怕恶,大抵便是如此。
继续向前走去,又穿过了数道幕帘,两旁的过道突然换了形态,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红布,转而变作实质化的墙壁。
左右两侧的墙壁上,赫然多出了整整两排镜子。
镜子的规格多少有些老旧,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产物。
镜面上都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就知道是放了许久许久,连半点东西都照不出来。
“哟呵,换玩法了?”
“有趣,有趣,让老子来看看,还能玩出什么新名堂来!”
将脑袋凑近了一些,光头佬伸出大手轻轻一拂。
劲风扫过,镜子上的灰尘难以负荷,被吹得满天都是,飘洒扬尘。
掌风刚中带柔,仅仅只是把灰尘都吹得一干二净,对于脆弱的镜面,则没有伤到分毫。
如法炮制,过道里头十几面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镜子,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拍了拍双手,光头佬对于自己的善心之举很是满意,站在过道中,对着其中一面镜子笑个不停。
镜中的光头佬亦复如是,摆出相同的架势,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凑近了些许,光头佬对着镜面挤眉弄眼,摆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姿势,算是玩得不亦乐乎。
按照以往的那些恐怖电影的惯例,出现镜子,只要靠近镜子,仔仔细细地好好观摩,必然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光头佬何止是看过形形色色的恐怖电影,就连更为恐怖的经历都亲身体会过不知道多少次,早就习以为常了。
镜中光头佬似模似样地摆弄着一模一样的动作,跳也随着跳,站也随着站,笑亦跟着笑,哭亦跟着哭。
总之光头佬不论做出什么奇形怪状乃至丑态百出的动作,镜中那人也照单全收,都在毫厘之间做得几乎分毫不差。
跳舞、踢球、挤眉弄眼、上蹿下跳等等,光头佬很是卖力地展现自己在别的方面并不怎么样的天赋,镜子也给予了完全一致的反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判断,这似乎就是一面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镜子,完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久而久之,并未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异样,光头佬也逐渐兴致缺缺,打起了哈欠,一丝困意涌上心头。
伸手扶住镜子,就在张大了嘴巴大伸懒腰之际,一只惨白的手掌从镜子里伸出,一把扼住了光头佬的手腕。
刚一扣上,镜面就出现了液体表面波纹般的涟漪,白手即刻用力,试图将光头佬整个人拉进镜子当中。
嘴里叼着的雪茄适时落下,灼红的雪茄头恰好落在惨白到完全看不到血色的手背上,烫出了一个鲜红的烙印。
“等你半天了!”
伴随着一声狞笑,光头佬反手一按,以分筋错骨擒拿手卸去了白手的关节,令其完全错位,无法用上力气。
大手反向扣住白手,光头佬大喝一声,将之整个从镜子里头拉了出来。
浑身泛白的镜中光头佬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身躯已轰然落地,溅起一地的尘埃。
不等他抬起头来,光头佬顺势一扭,卸去了他肩膀的骨骼,将其整条手臂扭到后背,在踏上一只大脚,令其毫无还击之力。
“小子,装模作样的本事不错,就是耐心,还差了点。”
“说,这鬼地方该怎么出去!”
对着几度相似的自己,光头佬心里也难免是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把头凑近了一些,贴着白光头佬的耳朵,恶狠狠地吼道。
“别以为可以逃得过老子的手掌心,老子见过的鬼魂,比你见过的一百倍一千倍还要多。”
“老子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把你摆出一百零八种花样变着玩儿,你信是不信?”
手臂被越扭越弯曲,几乎和麻花一样乱作一团,光头佬也算是下了重手,完全不留半分情面。
地上被按住的白光头佬并不答话,只是一昧挣扎,尚能动弹的手脚胡乱挥舞,想要做出最后的反抗。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一切都于事无补,起不到任何的功效。
“不说是么?”
“小子,闻闻看,远处传来的味道是什么呢?”
“香味?臭味?不不不,是你们这鬼地方烧起来的味道。”
鼻子动了动,光头佬深深吸了一口略带焦味的空气,享受般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丝得逞的笑容。
“想想吧,再过五分钟,不,十分钟,快乐马戏团将会被火焰吞没。”
“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得葬身火海,死无全尸,尸骨无存,魂无归处,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好生畅快,不是么?”
威胁的话语,对于白光头佬来说,并没有半点作用。
他仿佛完全听不懂人类语言的沟通方式,只顾着自己的挣扎,连哼哼声都不曾发出。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地上的家伙身上,光头佬并未注意到,身后那许许多多的镜子镜面上,同样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一只只惨白的手掌自涟漪中伸出,紧紧扣住了镜框。
跌落在地的雪茄并未就此熄灭,四散开来的火星已带着小部分的红地毯开始蜷缩发烫,一缕缕白烟由此诞生。
再加上从远处飘来的焦黑难闻的烟气,一场大火,只怕正如光头佬所说,必将到来,无法阻止。
又打又骂,拳脚交加,都打不出半个屁来,光头佬的心境再怎么平和,都有些被气得火冒三丈。
“不说是吧?”
“好,老子就要看看,你的嘴巴,是不是和你的骨头一样硬!”
说罢,光头佬狠狠淬了一口,分筋错骨擒拿手再度发力,直接令其手脚四肢全数脱臼,连带着膝肘、手腕脚踝都没能逃过一劫。
“这么硬气?”
地上的白光头佬还是一声不吭,光头佬这下可犯了难,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大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密密麻麻的白手,已在悄无声息之中,攀上了光头佬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