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阵法?”
“不对,每一粒吐司之间的距离,几乎都完全一致……”
天罚宗虽以雷火双法闻名天下,但在符箓、丹道、阵法方面,同样有不俗的造诣,且远远胜过一枝独秀的令剑宗。
云生一眼就可以看出吐司之间的不对劲,刚刚他们的脚下,本该没有这些玩意儿才对。
黑百也注意到了这点,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动手的分寸,有着绝对的把控,断无可能将每一粒吐司都扔得如此之近。
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地形在自动发生变化,不断将距离收拢,以起到阻止他们前进的作用。
“缩地成寸的另一种呈现方式么?”
“倒是有些有趣。”
“不过,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易阻挠我们前进了不成?”
黑百冷笑一声,屈指一引,几乎所有的吐司粒上,都升起了腾腾黑烟。
黑烟烟气缭绕,如乌云下沉,汇聚成一张巨大的法网,将所在的位置牢牢束缚住,使之无法再随意发生任何的变化。
“做好准备,都站稳了!”
“去!”
五指下压,阴气牵引之下,乌云法网向下倾轧,再度落回到吐司粒之中。
云生与华子群只感觉到眼前两旁的景象正不断向后倒退,速度之快,比起乘车极速奔驰还要快上不少。
回缩的地界被强制回归原处,三人站立的位置,自然而然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曾经遥不可及的高空蹦极项目,已近在眼前。
入口处排队的位置空无一人,摆放的胡来歪歪扭扭,东一个西一个,完全看不到任何逻辑。
再往前看去,便是所谓的高空蹦极,一根巨大的柱子直冲上天,几乎被云雾遮蔽了视线,都看不到尽头。
最早在开发萧海码头乐园的时候,此地的规划并非是高空蹦极,而是将近六十米的跳楼机。
面向海风,跳楼机可以轻易看到东方海域的壮阔波澜,也可以俯瞰现代建筑的鳞次栉比。
由高处极速降落,那种放空一切的失重失控感,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尝试,属于是码头乐园来之必玩的热门项目。
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故,加之并不算成熟的技术,让跳楼机项目一度陷入封停,最终还是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用高空蹦极来取代跳楼机,纯粹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当时的经营方在面对汹涌的舆情,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相比起跳楼机,高空蹦极每次能够容纳的人少了太多太多,还需要配备额外的安全员进行看护,本就有一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但除此之外,这个优秀的地段更适合高处远眺,要能站得高,看得远,还得兼顾紧张与刺激,再三挑选,没有再比蹦极更为合适的取代者。
“老板,高度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在此之前,华子群从来没进入过游乐园玩耍,但这并不妨碍他从电视电影之中对游乐项目有一定的了解。
临近蹦极高塔,扑面而来的巨物压迫感油然而生,沉甸甸地压在几人的心头。
迷雾遮盖,加上黑夜黯淡,看不清高空的景象,完全在可以理解的范畴。
先前在过山车项目的时候就是如此,抬头根本看不见高处的一切,只能凭借着炫光符微弱的光芒映照一二。
巨物之下,还有好几根绳索在 随风摇摆,不断晃荡。
由于摆动会产生痕迹,就算雾气遮掩,也还是能够勉强窥见一二。
“小云子,炫……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黑百刚一开口,就想到了云生现在的处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无形之力对他们的压迫,还是太过强大了一些,这股力量之强,委实非同小可。
别说是两个刚刚从宗门下山都不满两年的毛头小子,就算道门真人亲自造访,恐怕也不见得能够发挥出几分力量来。
抬手凌空书写了四厮张炫光符,在阴气的牵引下,炫光符向上攀升,一者停靠于头顶二十米处的位置,而后逐级攀升,直到五十米左右。
五十米的高度,基本上也是绝大部分蹦极高塔的常规高度,最起码在那个一切都相对落后的年代,是这样的。
然则最高的那张炫光符攀升到应属于它的位置之后,向上明显还有一大层可探视的空间。
高塔依旧纹丝不动,继续在云端中伫立,难以窥见到真正的尽头。
“好高!”
就连黑百都不得不发出略显震撼的感慨,眼前的一切,多少有些与认知中的常识相违背了。
不过想想也对,走进萧海码头乐园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有哪一件事情,能够依照常理的逻辑来进行解释,似乎一件都没有才对。
“黑百先生,快看那边!”
越是深入码头乐园,炫光符的威力也受到的进一步的压制。
本该如赤炎大日映照天穹,现在的威力,较之那些普普通通的灯泡也好不了多少,对于雾气浓郁的地方,还是只能看个模糊的大概。
蹦极高台上大概挂下了合计四根绳索,其中一根上,赫然拴着重物,在随风摆弄着,动静比之别的绳索明显要更僵硬一些。
“吱嘎!”
“吱嘎!”
风声很大,初靠近的时候还不太听得出来,待得三人都屏气凝神,抬头望天之际,就尤为明显。
下挂重物的绳索,仿佛早就受到了相当沉重的损伤,早已伤痕累累,不堪重负。
“那是!”
黑百的眼里突然迸射出两缕精光,也没有半分迟疑,伸手就将身旁的两人拍出了数丈的距离。
“啪!”
岌岌可危的绳索就此断裂,下方挂着的重物再也无处借力,当即从约莫三十多米处的高空摔了下来。
“第五个……”
感慨之中,一具伤痕累累的尸首轰然落地,正巧砸在黑百的正前方。
早就肿胀腐坏得一塌糊涂,尸首几乎可用吹弹可破四个字来形容,甫一落地,就炸出了大量腥臭的血水与腐坏。
如喷泉般炸裂,飞溅开来的血污都快要触及几丈之外的云生与华子群,离得近些的黑百自然没有躲过,几乎是劈头盖脸被淋了一身。
“黑百先生……”
“老板……”
若非黑百的临时搭救,最该遭殃的,怕是他俩才对。
庆幸感激与之,两人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担忧,一向有些洁癖的黑百遭到这等突变,后果如何,已是不敢细想。